第1554章 對着空氣流淚？

可下一秒，

在劉菱腦海中存在的萬年公主影像，卻忽閃一下飄忽到了劉菱的面前。

只見劉菱眼前的萬年公主無聲地流着淚水，凄苦的面容，就像是被霜打的茄子般，期期艾艾地面對着劉菱。

劉菱震驚了，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是萬年公主卻伸出自己一雙白皙的小手，顫抖著向劉菱臉面上撫摸去。

下一刻，

萬年公主的手撫摸在劉菱面容之上。

這怎麼可能？

萬年公主的手是有溫度的？

這怎麼可能？

萬年公主已經死了。

這是個事實。

可……一切……又都……是非常真實的，萬年公主就在自己的面前哭着，她面孔上的每一個表情細節都那麼的真實，又都是那麼的生動逼真。

這就是萬年公主。

可她確實是死了。

劉菱的腦袋亂了，就彷彿有無數只蒼蠅，在他腦海當中亂嗡嗡一般，使他根本就無法辨別事情的真像。

劉菱瞪大了眼睛，瞅著自己面前的萬年公主。

萬年公主彷彿根本就沒看到劉菱的眼中充斥着驚訝，只是期期艾艾地看着劉菱，將自己一雙白皙的小手，輕輕地從劉菱臉蛋上滑落下去。

然後萬年公主像是一位受盡了委屈的小女孩一般，撲進了萬年公主的懷中…眼中的淚水滴落在劉菱黑袍上。

她的淚水是熱氣的？

魂魄即使流淚，他們的淚水也是冰冷的，可是她的淚水竟然是濕熱的？

這怎麼可能？

萬年公主明明已經死了。

這怎麼可能？

寡人親眼看見萬年公主冰冷的屍體躺在水潭中。

就彷彿漂浮在水潭中的一團棉絮。

——劉菱的心中就彷彿被萬箭穿心了一般，就是萬箭穿心也不似他現在這般的苦，想要承認面前的影像就是萬年公主，可在心中又極力的排斥，因為他知道萬年公主早就死了。

劉菱翻轉手腕，在手掌上升騰出火焰罡氣出來后，揮手就籠罩在萬年公主後腦上，隨時準備攻擊萬年公主。

就在這時，空氣中又傳來一聲聲彷彿從破碎虛空中傳來的吱吱的聲音。

而這聲音剛一進入劉菱的耳朵里后，隨即就幻化成了嗡地一聲轟鳴。

劉菱的意識模糊了。

心中的狐疑，就彷彿散去的煙塵一般，再也不在他腦海中，取而代之的是，陣陣的鶯歌燕舞時的場景。

劉菱眼前萬年公主的影像已經模糊，扭曲了萬年公主身體，就像是旋轉的光影，在他眼前漸漸地散去。

待畫面清晰后，幾個身着盛裝的舞女在雕樑畫棟、富麗堂皇的大廳中，或伸展腰身，做仙女飛天之狀，或舞姿妙曼，行珠聯璧合、整齊劃一舞步。

劉菱記得這場景，這場景就算是他死了，他也不會忘——這是他和萬年公主結婚時，宮廷舞女慶祝時的表演。

劉菱本來就彎曲的眼睛，露出了迷醉，就彷彿完全置身回憶當中了。

然而就在一聲：皇叔叔的呼喚之後，劉菱眼前的幾個盛裝舞女竟憑空消失了，此時撲在他懷中的萬年公主抬起頭來，怔怔地看着劉菱說：「皇叔叔怎麼了？」

無論從那一個角度看現在的萬年公主，她都不像是魑魅魍魎一般的鬼魅，而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少女模樣——萬年公主的臉蛋是那麼的紅潤，就像是兩朵紅艷艷的紅霞，明亮的眸子，就彷彿會說話般清澈動人，櫻桃小嘴吹彈可破，讓人捨不得碰一下。

「皇叔叔難道不喜歡皇侄女了嗎？」

萬年公主眼中露出了期許，彷彿劉菱要真是回答不再喜歡她的話出來，她立刻就會因為傷心而死去的。

看到萬年公主的這一張楚楚可人的面容，聽着她口中近乎讓人撕心裂肺的話語，這劉菱的一顆心像是融化了一般，軟軟的，熱乎乎的了。

終於他還是忍不住哭了。

是因為思念，還是因為內心的愧疚，總之劉菱也弄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了？

「不哭，」萬年公主伸出，眼色露出憐愛，盯在劉菱臉蛋上閃光的淚痕上，「皇叔叔，要是哭了，皇侄女的心也就傷了，恐怕這世都不會好了。」

這是誰說的話？

這如黃鶯鳴啼的語氣，這含情脈脈的表述——不都是萬年公主特有的嗎？

不是萬年公主又是誰？

但是真的就是萬年公主在特殊的場合，為了擔心劉菱的安危就復活了嗎？

難道這本就是上天安排的一出好劇，而當戲劇落幕後，最大的受益人——劉菱，讓他由悲轉喜，渾然忘記了過去經歷的一切的傷痛和不愉快。

不，

這根本就是一個假象，假的不能再假的假象。

不管劉菱的視覺當中這萬年公主的影像是多麼真實，她的熱淚是多麼滾燙，但是在一位旁觀者看來這一切，都完全是一場虛無的妄想罷了。

劉菱面前沒有一個人影，有的僅僅是空氣，就是在三隻飛蜥蜴眼中，劉菱的舉動也是甚為的離奇而怪誕——劉菱一直對空氣流淚，和動容。

「寡人怎麼會哭，」劉菱口頭上雖然如此說，但是在他面目上還流淌著淚水，「寡人要是哭了，皇侄女又會哭了，那樣心碎的豈不就是寡人了。」劉菱說着淚眼卻再次地婆娑了起來。

「不哭，」萬年公主就像是劉菱以前看到的那樣，一點也看不得劉菱哭，她伸手將劉菱臉面上的淚痕一一擦拭得乾乾淨淨的，直到劉菱臉上再也看不到淚痕，「皇叔叔若是哭了，皇侄女豈不是要心碎得要死了？」

劉菱笑了。

雖然他笑的有些勉強，但是他畢竟還是笑了。

而萬年公主看見劉菱笑，竟也笑了。

但是下一秒，這萬年公主卻說了：

「皇叔叔騎在飛蜥蜴背脊上肯定累了，莫不如下來，和皇侄女散散步？」

萬年公主話說的真誠，表情上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做作，讓劉菱看着舒服。

劉菱點了點頭，然後從飛蜥蜴背脊上下來，伸手將萬年公主的手抓住，扭頭看着萬年公主的面容笑得更燦爛。

「走，」萬年公主一拉劉菱的手邊向前走，邊說，「咱們就在樹林外看風景去。」

劉菱面露喜悅，緊跟着萬年公主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