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8章 曾經的對不起

被火焰烘烤的魚蝦並沒有受到漆黑的環境影響，濃郁的香味在空氣中隨着微微吹拂而來的海風飄散在空中，使得人聞之就食慾大開了起來。

蚩言的臉乾淨不少，這都要歸結於海水沖刷的緣故，在海中，這海水將他臉蛋上的污泥濁水沖刷掉不少，使得他的臉顯出了本來的面目。

他飽經歲月摧殘的臉上再也看不到當初意氣風發，朝氣蓬勃的模樣，蒼老的皺紋像是歲月印刻在他臉上的一道道印記一般，縱橫交錯的密佈在他已經鬆弛了皮膚之上面了。

而他那一雙眼睛，卻像是被歲月的風霜打磨過了一樣，不再有年少時的神氣，一雙眼睛中充斥着木訥和獃滯，有着歲月磨難留下的滄桑。

通紅通紅的火焰將蚩言的臉照射得像是紅蘋果一般的紅，可無情歲月留在他臉上的一道道皺紋，卻像是抹不去的記憶一般印刻在他臉蛋上，使得他臉雖紅，可這紅臉卻掩飾不住，歲月曾經輕撫而來過的痕迹。

看着火焰中被穿成串的嗤嗤冒油的魚蝦，聞着這魚蝦散發出來的香味，蚩言還是忍不住咽下了一口唾沫，然後他肚皮便不爭氣地咕嚕咕嚕地叫喚起來。

聞聽到蚩言肚皮的叫喚聲，這坐在蚩言旁邊的蚩嬌，斜睨了一眼蚩言后，目光像是流轉在蚩言身體上一道炙熱的炭火一樣上下打量一下蚩言，然後她眼角微含笑意，又注視在火焰中的魚蝦上，什麼都沒說。

蚩嬌的臉和蚩言的臉一樣的通紅通紅的，可由於她臉上的污泥濁水的緣故，這蚩嬌的模樣在大體上還是讓人看不太清楚的，只能如同鬼畫符一般罷了，但是她雙手握著樹枝，快速地轉動樹枝，烘烤魚蝦的動作，還是能看得一清二楚的不留死角。

但是隨着這灼熱的火焰烘烤過後，蚩嬌原本濕漉漉的那一身大塊耳屎披掛，在此時也被烘烤乾得差不多了，而也就在這時，這大塊屎屎上散發出來的臭烘烘的味道也隨着魚蝦香味漸漸地飄散在了空氣中了。

蚩言距離蚩嬌這麼近，當然能夠聞到蚩嬌身上的那一股臭味，可他知道當初的蚩嬌可不是這一副邋裏邋遢的樣子，當初的蚩嬌身材較好，貌美如花，彎眉如黛，臉蛋上略施脂粉，一身衣着打扮也光鮮亮麗。

可往事是那麼的不堪回首，恍然間輕舟已過萬重山的尷尬又總是浮現在他腦海中，要不是他，蚩嬌不會有今天的境遇，要不是他，他們一家的命運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蚩言被年神騙了，只是自己一人受害到還罷了，可他卻連累了一家跟着他活受罪，這是他不能原諒自己的一個原因，從而他時常對蚩嬌和蚩影有一種深深的負罪感會湧上心頭。

他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說出自己的對不起，可依照他倔強的性格總是又把快到了嘴邊上的話，生生地給咽了回去，到了最後他只能在心中說上千遍萬遍的對不起，實在對不起。

也正是這樣的心裏負擔，讓蚩言越來越嬌縱自己的妻子，從而使得蚩嬌越來越蠻橫，越來越對他無理了，可他卻很希望蚩嬌能夠這樣做，至少在他良知的責備下，他的心裏能夠好過一些，不至於讓他瘋掉了。

可以這麼說，時間是最好的治癒心靈創傷的葯，可這一切似乎又對蚩言不太管用，隨着時間的慢慢積澱，他每當看到蚩嬌因為當初的事情受到了刺激，而變得邋裏邋遢的時候，他的心裏就像是有一把刀在剜他的肉一樣，讓他痛苦難耐痛苦不堪。

要不是自己的錯，要不是自己的貪慾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這一切都不會發生，自己的一家還過着平靜如水一般的生活，現今的這樣，什麼榮華富貴，什麼權勢滔天有意義嗎？

這樣的想法像是一把鎖住蚩言靈魂的枷鎖，讓他無法從其中得到一點的快樂，時常在折磨著自己的靈魂。

雖然這一切都成了往事，可那往事不堪回首給他帶來的痛苦，卻像是久久不曾散去，像是縈繞在他心頭的一縷縷的哀愁一般，揮之不去。

人生如果真的有選擇鍵可以按下的話，蚩言絕對不會再重新走上這一條老路，讓自己的家人跟着自己活受罪，他再也不會聽信年神的什麼鬼話，讓他的家人和自己遭受非人待遇。

可惜的是他的人生只有一次選擇的機會，可他為了利益卻把自己的靈魂出賣給了魔鬼，從而使得自己陷入到萬劫不復之地，不但淪為他人的笑柄，還使得自己的生活發生了本質上的改變，一切的一切都變了。

蚩言想過如果這世界上有忘魂草的話，他很想嘗試一下這忘魂草的味道，可他在潛意識中又有千種理由拒絕嘗試這忘魂草的滋味，他有萬般的對不起要對自己的家人說的，怕真的服用了忘魂草的話，他什麼都不記得了，從而也就忘記了同遭受過苦難的家人說一聲對不起呀！

這一聲對不起你們，看似輕飄飄的，在蚩言心裏卻猶如千斤重擔一般的重，時常壓得他喘不上來氣來。

蚩言的思緒並沒有阻擋住熊熊火焰烘烤的魚蝦，隨着時間的推移過後，這火焰中的魚蝦到底還是熟透了。

蚩言拿着樹枝的一頭，將樹枝上穿起來的魚蝦，放到了自己的嘴邊上咬了一口小魚，在口中咀嚼了起來。

海中的魚蝦有一點很好，雖然沒有經過腌制，或者放置一些佐料做為佐味，但是這烘烤過後的魚蝦味道還是很好，蚩言僅僅吃了一口小魚，就已經感覺到他滿口的濃郁香味充斥在他口舌之間，非常值得回味。

事實上就這一串魚蝦，這基本上就相當於蚩言一家三口一年的口糧了，相對於他們的體型來說，他們用不着吃這麼多的食物，吃多了反而要魔法輔助才能將食物消化得乾淨。

但是為了大快朵頤，這蚩言一家三口，誰也沒有將自己的身材變回到原來的模樣，都是在以一個正常人的體態在吃着烘烤過後的魚蝦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