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道士難纏
特皮克城南一座三進的院子裏，二十來個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們小心按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姑娘要求做着各種防護的動作「你們自個要注意，盡量不要直接接觸到屍體，雖然你們都接種牛痘，但萬事小心總不為過。好了！咱們今天就到這裏吧。」小姑娘拍了拍手，領着一行人打開了房門，外間還隔着個小門。先把外間的衣服，口罩，手套，鞋襪等脫了下來，扔進了垃圾箱內，疊放整齊，然後才又推開二道門，一排水籠頭出現在大家面前。二十幾個人沖洗凈了，最後一道門終於打開了。一道強光照了進來，劉子達咪了一下眼睛，停了半分鐘，總算適應過來，走了出去。
不遠處口袋型的港灣出現在他們面前，在他們右手邊不過一里的地方就是一座開放型的城市，除了四五處大的城堡外，其它的商鋪，貨棧，住所都圍着海岸線鋪了起來，約有四五平方公里大小！
二十來個人出了城堡向市中心走去，四周圍人慢慢的多了起來。拉貨的，下貨的，各種牛車，獨輪車來來往往，川流不息。更遠處巨大的聲響傳了過來，那應該是叫『真氣機』的東西在工作，劉子達不知道那『真氣』跟師傅的氣功有沒有關係，要是有自己是不是也能吸點回去，一行人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裏面的飯菜早已經準備好，二十來人坐了下來，底下的兄弟吃了二口，突然有人翻著盤子叫了起來「怎麼又是肉啊！」
「住嘴！」劉子達氣得把筷子猛得砸到了桌子上，一群上不枱面的王八旦們，才吃了幾天飽飯，就開始挑三撿四了！這幫子人跟着坐船漂到大美后，就被帶到這兒了，一開始飯量大，每個人差不多都是拿着小盆子吃飯。因為將來幹得事比較隱密，市長包學光就比較重視，專門讓人給他們開火。那師傅是個土著，沒去過大明。看着這一個個光吃肉，以為這夥人就喜歡這東西，連續給做了三個月的肉菜。大夥剛開始還高興，結果頓頓吃下來，沒二個月就開始嫌棄肉來了。劉子達用手點着那人「看你們這一個個的樣子，生來就是一窮命！每天大魚大肉的供着你，還嘚瑟起來了。段雄！這種伙食你們都還挑？啊！明天都吃土去！也不瞧瞧大明就是地主也吃不到這麼好啊！」
「不是的，六哥！你誤會了，這個肉也太多了，就想來點素的！」段雄剛從一大盆肉里，挑了塊西紅柿片出來。聽着劉子達發火，連忙解釋道，劉子達低頭看了一眼滿桌子的肉，用筷子在裏面挑了挑，也對啊！要有點了青菜就好了。不過有肉不吃專挑青菜，怎麼看自個怎麼有點犯賤啊！段雄繼續說道「隊長！大美的生活真好！要不然等任務結束了，咱們就別回去了。這兒在家連水都不用打，自個就流出來了，要多方便有多方便。」其它十幾人一聽，紛紛放下了碗筷都望了過來
「哎！你們想得美！咱們是借調，懂不懂？借！有借就有還！說破天都還是得回去。再說家裏的老婆，孩子不要了？大人和高先生可沒對不起我們，就是有了那心思，也得等回去了再說！」
劉子達豎着耳朵聽了聽外面，才壓着聲音說道「再說了！錢是不少，伙食也不錯！可你們看看這幾天練習的，又是游泳，又是攀爬，還要學防疫！那東西看着就危險，這回做的事八成小不了！哎！你們一個個先想着如何活下來吧！」十幾個人一聽，都不說話了。門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然後有人從外面走了進來。眾人抬頭一看，一個二十多歲的帥小伙笑哈哈的站在那兒。
劉子達連忙站了起來「楚先生！您這一跑二個月，怎麼可以出任務了？」
「六哥！差不多吧！這次你們先跟着我行動。」楚夢春望着這二十來人露出了八顆牙說道「呆了這麼長時間，大夥也是該出去看看了！」
狹關距離特皮克有二百里路，所有從特皮克向東部運輸的貨物，現在都經過這裏轉運到阿茲特克的各個城鎮。主要是整個路輔設后，牛車就能夠順利的趕到關前。再加上一路上每隔二十里左右就有客店，方便也衛生。而且都是由附近的塔拉斯科人開設的，安全上也有保證。做為第一批臣服於特皮克的部族，經過了七八場仗的教育，終於學會了什麼叫和平共處。酋長們換了三茬，再笨的人也明白過來應該怎麼做。那種血淋淋的祭祀早在十年前就被廢掉，幾座新建的道觀到是出現在大夥的眼前。當然也包括奧爾梅多修士眼前的這座修在關隘里的寺廟。
看着眼前進進出出上香的人們，奧爾梅多又咽了口吐沫。這人真多！剛抬腿想過去，又看見了門口，那個掃地的老頭，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那老頭六七十歲，頭上簡單的挽了個髮髻，拿了個木棍插著，身上穿着一身半舊的白色道袍。五天前奧爾梅多帶着楚夢春被堵在了狹關，原因很簡單，他是個修士！宗教人物在這裏是限制入境的！於是閑得沒事，就四下轉轉，正好路過了這家寺廟，便想進去瞧瞧，卻被這個下等人給攔下了！想起了和這老頭的第一次接觸，奧爾梅多就有些臉紅。明明拿着掃把的人，就那麼自自然然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卻感覺象自己當初高高的站在那些土著面前一樣。而且說起話來，一點不講道理！
「對不起！修士！這是道觀！根據現行的條約，我們雙方還是保持一定距離的好！」那老頭對着楚夢春說道，奧爾梅多立刻明白老頭說得是什麼。葡萄牙與大明的條約並沒有關於宗教的條文。這老頭知道的挺多的。正想張嘴，被那老頭轉過頭又攔住了。
「好了！這位先生！您不用說了，我知道你們的開場白，您是不是想說你們的信仰都是邪惡的，你們應該歸信於主？」老頭平靜的看着奧爾梅多說道，奧爾梅多愣了一下，正準備反駁。那老頭又說道
「我明白你想說你是上帝派來拯救我們的使者，只有你們那位才能把我們從黑暗中拯救出來！」老頭不客氣的打斷了奧爾梅多的話，幫着他說了出來。奧爾梅多的臉色變了變，這個死老頭，那應該是自己的詞，雙手不由的握了起來！
「你帶刀了嗎？」那位老頭看着奧爾梅多的手，突然問道，然後微笑着往他身後望了望，隨後失望道「看來你今天是不能強迫我了，沒刀想徹底消滅我們怕做不到吧！」
奧爾梅多氣得跳了起來「我們是和平的使者！我們從不強迫他人，信奉主，雖然主是最光明，最偉大的！主！只會給大地帶來福音！給人們帶來幸福！」
老頭撇了撇嘴，抬起頭看了一下東方「你還是跟古巴那裏漂蕩的印地安亡靈說吧。我想那些被烤死的，被弔死的，是能夠理解主的仁慈的！」
「他們都是異教徒！」
「異教徒？那伊比利亞的女人們也是？德國的新教徒也是嗎？」老頭反問道「你不是說要拯救他們嗎？」
「那些女人都是女巫，只有大火才能凈化他們的靈魂！自於新教徒，，他們拒絕天主的善意！而且屢教不改，，，，」
「所以你們就用刀和火去拯救了？哎呀！我們又把話說回來了！，，，，」
奧爾梅多和那位叫無為的老頭，站在道觀外面白白的浪費了半天時間。楚夢春憋著笑，老老實實一字一句的翻譯著，他可知道這神棍是誰！無為！白衣道的創教人！被後世熏陶過的，講經可能差點，辯論那可是一把好手！奧爾梅多說得口都幹了，可殺了人就是殺了人，怎麼也可能抹去這一切！畢竟那裏的印地安人已經變成了瀕危動物，他還做不到睜着眼說瞎話。而且對方似乎對自己的宗教也有些了解，馬丁，路德人家都知道，自己對對方卻一無所知！想找理由都沒地方找，最後只能搖了搖頭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奧爾梅多望着認真掃地的老頭，還是轉回了頭。一個掃地的都這麼難纏，裏面的主持怕也不簡單，再說沒有翻譯說什麼也是白搭啊！幾個士兵從他身旁跑了過來，望着那皮甲和肩膀上的火槍。奧爾梅多頓時沒了雄心壯志，整個關隘人員並不多，大約有三百人在這裏駐守。雖然城牆上並沒看見火炮等東西，但他知道在某個庫房裏就獃著六七門炮，看來人家是覺得排在這兒無用，才沒拿出來的。不過阿茲特克人可真蠢，近在咫尺的文明不去學習，交往！活該被我們去統治！
「奧爾梅多修士！我們的貨到了！」一個隨從跑了過來
「是嗎？」奧爾梅多連忙趕到了關隘前，將近二里長的隊伍把關內的空地佔得滿滿的。楚夢春笑着迎了上來「神父！貨有點太多了，在這裏怕是找不到那麼多人，是不是讓他們幫着把東西運到特諾茲提朗去！」
「有多少？」奧爾梅多問道，跟在楚夢春身後的稅務員翻看了一下「總共二千匹絲綢，一萬斤的茶葉還有四千斤的香料！還有近六十車的瓷器，你們拿得走嗎？」在關上交割的稅務員關心的問道
奧爾梅多看着眼前的隊伍和那一個個小小的獨輪車。另外找人，還是算了吧！這獨輪車雖然裝得多，可自己也試過，還真不好掌握。想了想，也就點了一下頭，讓這些到僱工們幫忙吧！最好到了特諾茲提朗就能發展幾個教民來。那自己可就能名垂青史了！在眾多的民夫中間，段雄，劉子達和其它的兄弟們望着遠處那明顯長得不一樣的傢伙！心想這一趟不是為了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