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饒他一馬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領導，我看天色很晚啦，哎喲，看看這天兒吧……是要下雨的節奏吧？要不……我們還是早點兒打道回府吧？」江偉仰頭看了看陰沉的天空。
「這什麼季節啊，哪裏來的雨？也好吧，那就走吧！Go，go，go，Ale，Ale，Ale……」發泄了一個晚上的孫明理心情完全大好，他跳着搖滾舞步走向車子。
「Gogogo，Gogogo！哈哈……」江偉轉身去拿啤酒筐。
「江哥，你拿那破筐子幹嘛，就扔在那裏，我就是要讓林若然看看，是我搞的他，是我，明白嘛！放着，不準動！」見江偉去拿啤酒筐，孫明理大聲阻止道。
「聽領導的，一切聽領導的！呵呵……」賠上啤酒又賠上筐子，江偉心裏有些不舍。
「這就對了嘛，哈哈……」
「哈哈……」
二人上了別克車，車子發出呼嘯的聲音，很快消失在夜色濃重的馬路上。
夜晚，送走了白天的喧鬧，也送走了人們的憂愁，安靜是它的屬性，孤獨是它的夥伴，溫暖和甜蜜似乎從來都是它的敵人。
再不安分的人也會在夜晚消停下來，疲倦和睡意會取代他們的狂躁和興奮。在這片黑色的幕布里，他們會回到或近或遠的夢鄉，尋找到另外一個自己，這個自己做着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直到夢醒時分。
這是一個下雨夜，淅淅瀝瀝的冰冷雨滴澆醒了凌晨一點蹲在垃圾桶旁邊的野貓，它不得不一溜煙小跑逃進就近的單元門裏。
稀疏的雨聲傳進林若然的耳朵里，本就睡眠有些淺的他醒來了，轉頭看向窗戶。
雨水散漫地敲打着窗楞和玻璃，噼里啪啦雜亂無章的樣子，卻沒有讓人心煩意亂的感覺。
夜風通過窗縫湧進陽台，輕輕擺弄著窗帘，幅度時大時小沒有任何規律。它們是雨的陪伴，穿梭在雨線中，身上帶着雨的溫度，還有雨的味道，他能夠感到那份清鮮和涼意。
昏黃的燈光溜進陽台，那是路燈跳躍的魂魄，卧室里很安靜，林雅在他的身邊恬靜地酣睡。於是他睜大眼睛盯着窗帘，想像外面世界的樣子。
燈光纏繞着雨的身影，使得雨滴晶瑩透亮絲滑柔順，現出原本的樣子來。除了雨聲，還有偶爾的有些遙遠的雷聲，其他的就再也聽不到了。
他能夠感受到雨滴滑落玻璃時的無助，還有濺落窗楞時的不舍。他相信離開玻璃窗的瞬間已是粉身碎骨的它們，重新匯作涓涓細流，撲向乾渴難耐的初春季節的土地上，是何等的無奈！
或許等待了太久吧，度日如年也好，望眼欲穿也罷，總之雨水終於來了，這是送給土地的驚喜。這些清澈透明的無根之水，它們是雲彩們的精靈，曾幾何時還在天空中遊盪，曾幾何時還在變換著形狀，而此時此刻的窗外，這座城市才是它們真正的歸宿。
法桐需要它們，黑松需要它們，草叢需要它們，垂柳需要它們，黃楊需要它們，紫衣甘藍需要它們……在這個寂靜而幽暗的春雨夜，林若然任由思維跳躍，他自嘲地微笑起來，覺得自己的想像力有些豐富。
十來分鐘后，他挪動了一下身體，側了起來，伸手給林雅扯了扯被子，然後用左手輕輕摟住她，再次閉上了眼睛，耳邊的雨聲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春雨貴如油，本是雪花的它們卻化身冰冷的雨滴消失在天明時分，早上七點，灰色的雲層早已被晨風驅散，沒有絲毫暖意的太陽露出半張臉來，沒精打采地看着眼皮底下的這座小城市。
「林姐，你快來參館吧，出事情了，我們參館被砸啦！」小李子的一個電話打給了正在吃早餐的林雅。
「什麼？！好，我馬上過去！」林雅看向身旁的林若然，二人急忙站了起來，拿起外套便衝出家門。
裕隆參館外，地上一片狼藉。有幾個晨練的大爺駐足觀望，還有三四個上班族看了幾眼便匆匆離去。
小李子見林若然和林雅走了過來，便急忙迎了上去。
「林總，林經理，你們可來了，快看看吧，到處是玻璃碴子，七扇窗戶上的玻璃全被砸了，還有門頭牌照上的燈，也被砸得一塌糊塗！」小李子一邊說着一邊指向二樓的窗戶。
「酒瓶？」林若然低頭看了看捲簾門下的玻璃碴子。
「嗯，全是啤酒瓶子，而且全是沒開瓶的，啤酒到處都是，喏，瓶蓋還在上面呢！」小李子又指了指地上瓶嘴上的蓋子。
「好傢夥，夠敗家的啊！這是誰幹的，小李子，裏面呢，情況怎麼樣？」
「林總，外面這樣了，我怕破壞了現場，所以就沒有打開捲簾門進去看，你和林經理都在這裏了，你們看怎麼辦？」
「小李子，你做得對。這樣吧，你打開捲簾門吧，進去看看吧！」
「若然，我看我們報警吧！」
「報什麼警啊，看到沒有，那是兩個啤酒筐子，不就兩筐啤酒嘛，現場暫時不要動，我們先進去看看再說吧。」
「也好吧，小李子，開門，我們進去看看。」
「好的，林經理。」
三人走進店門上下樓轉了一圈，還好，除了一些玻璃碴子掉落在餐桌和地板上之外，內部設施沒有破損，懸在他們心裏的石頭才緩緩落了地。
「小李子，我們去辦公室，你把監控給我調出來，我要看監控！」
「好的，林總！」
很快，林若然在監控里看到了孫江二人的身影，瞬間覺得特別難受。
事情發生得蹊蹺，看來昨天晚上貴和花園復工的消息刺激到了他們，二人才有了這樣的舉動，他們這種明目張膽的破壞行為是對自己和裕達公司的一種嚴峻挑釁！
「若然，是誰？」林雅走進辦公室，急切地詢問道。
「孫明理和江偉！」林若然抬頭看向林雅。
「趕快報警吧！通知路律師，讓法律制裁他們！」
「報警……我看還是算了吧，既然他們敢這樣明目張膽地過來挑釁，足以證明他們已經想好了後果。還有，這裏面牽扯到了孫明理，看在孫道義的份上，還是饒他一馬吧！」林若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