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眼睛無神

當江偉再次見到孫明理的時候，覺得對方完全變了一個人兒似的。短短三天時間，孫明理顯瘦了一大截，眼睛深陷，昏暗無神，一身黑色的西裝上，膝蓋和胳膊肘位置處呈現出土黃色，顯然是跪出來的結果。

再看他的頭髮，直的直，卷的卷，雜亂無章，頭屑隨處可見，顯然這些天來根本沒有清洗過。還有西裝裏面的白色襯衣，領子處油膩膩的，發黑，從這些情況完全能夠看出來，這個人到了晚上多半是在轎車上湊合一下就完事了，真不知道這霜降的夜晚，寒冷的長夜他是怎麼熬過來的，除非啟動車子打開暖氣！

吃飯呢？哦，對對對，村子裏他的大伯和幾個叔叔，完全有吃飯的地方，再或者，車子上有速食麵，火腿和礦泉水，隨便應付一下也是他的首選。年輕人嘛，對生活質量沒有太多要求。

也有可能他睡在了大伯或者家，不過即使有地方睡，應該也是隨便一趟就是一個晚上吧！嗨，吃的對付一下，穿的對付一下，加上心情不好，不瘦下來下來才怪。

總之，這七天下來，孫明理幾乎變了一個人兒，讓江偉有點兒認不出來。

「孫總，我帶您去燙個溫泉澡吧，您看您這……」江偉指了指孫明理的衣服。

「不用啦，走吧，你跟我到太陽之城轉一圈吧！」孫明理用雙手整理了幾下頭髮，然後彈了彈肩膀上落下的頭屑，又俯身撣了撣自己的膝蓋，最後把身上的西裝整個地拍了拍。

「太陽之城？」

「恩，太陽之城，三期，林若然幹活兒的那棟樓。」

「孫總……這……好吧，好吧，我陪你過去轉一圈。」

「嗯嗯，走吧！」孫明理揮了揮手，然後向車子走去，江偉不再說話，緊跟其後。

二人上了孫明理的車子，果然，在車子上江偉看到了一個碩大的方便袋，袋子裏面全是面桶，空礦泉水瓶還有火腿腸的皮兒。

「孫總，您這幾天就這麼對付了？」

「恩，怎麼啦？」

「您這太作踐自己的身體啦！這些東西哪有什麼營養啊！」

「沒事，扛得住！」

「看完現場，我們去老碼頭那裏好好吃一頓吧？」

「不用。」

「……」見孫明理不再說話，江偉便再次禁了嘴，看向前方。

二十分鐘后，二人來到了物業綜合樓附近，下車后遠遠地看去。此時，現場正在熱火朝天地施著工，不過明顯看出來人員配置不夠，有的地方明明需要兩個人，卻只安排了一個人。

「這是怎麼回事？！」孫明理用手指了指幹活兒的工人們。

「孫總……這，這……」

「江哥，你是不是本來就知道了？我看你剛才猶猶豫豫的樣子，我如果不來，你想瞞我多久？」

「孫總，我，我……我擔心您知道了大發脾氣！氣大傷身，真的不值當！」

「生氣？我生氣了嗎？沒有，我生氣幹什麼？你快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吧？！」孫明理再次指了指眼前不想看到的一切。

「這，這……應該是董大海給水給電了吧！」

「停了幾天了？我好吃好喝地伺候他們兩個，他們就這麼給我辦事的？！這是人做的事情嗎？太忽悠人吧！」孫明理語氣中帶着憤怒。

「孫總，整整停了五天，跟原來設想的一樣，可能王總出面干涉了吧，董大海怕事情鬧大了，壓不住，就，就把事情給辦了。」關鍵時刻，江偉不得不搬出了王書琴為自己當擋箭牌。

「K.A.O，他們兩個吃我的喝我的，就是這樣辦事的？！我不管，你再讓他們想想其他辦法，立馬給我停了！」

「我的孫總啊，他們應該也儘力了，我看，要不就算了吧？」江偉心裏想着林若然應允自己的那五千塊錢。

「算了？不可能的事情！你的挖人計劃呢？看看，看看，哪裏奏效了，他們並不缺人啊！」孫明理又一次指了指眼前忙碌的工人們。

「孫總，已經挖走了四個，至於眼前的這些……也許是林若然又找來的吧？不過，孫總，您也看到了，這人員配置明顯不足啊，至少缺口……三個工人吧，這樣容易出問題的！對對對，至少在工期上額外再拖延個四五天吧，加上停水停電的那五天，足足延後了十天！」江偉清點着現場的人數。

「這個問題我當然能夠看得出來！這些工人真是，一個人干兩個人的活兒，也不知道林若然給了他們什麼好處？！哎哎哎，江哥，不對啊！」孫明理迷起了眼睛，仔細看向一個工人，他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張大了嘴巴！

「怎麼不對了，孫總？」

「江哥，你快看看那個工人，用鐵鍬搗飭沙子的那一個，對，帶着安全帽，中等個子，白襯衫！你不覺得奇怪嗎？！」孫明理眼睛一亮，用手指了指那個工人。

「哦……我看看。」江偉尋着孫明理指的方向看去，馬上辨認出了那個工人，也大吃一驚。

「快說，是不是他？！」

「肯定是他！就是林若然！沒錯！」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沒想到他林若然缺人缺到了這個份兒上！不錯嘛，江哥，你的方法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嘛！」孫明理臉上的憤怒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滿意的笑容。

「多謝孫總誇獎。領導，我把他叫過來？」

「急什麼，再看一會兒，多麼讓人享受的場面啊，我可不想就這麼輕易停止了。」孫明理一邊說着一邊掏出手機打開了攝像功能，小心地把鏡頭拉近，變換著角度拍了幾張。

「嘖嘖，你看看，江哥，有意思吧，呵呵……」孫明理把照片翻動着展示給江偉看。

「沒想到他說的是實情啊，裕達真到了這個份兒上了。」江偉不禁說道。

「什麼實情？他跟你都說了什麼話？難道你們通電話了？還是見面了？」孫明理原本愉快的臉上馬上露出幾分警覺，對於屬下的不忠誠，他向來是零容忍的。

「呵呵，孫總，我正想跟您彙報一件事情呢！是這樣的，您在老家的這幾天，一天晚上，他因為工地上停水停電的事情找我幫忙，畢竟在我們寶元的地盤上嘛，這一點他倒挺識趣的。

於是，他約我在德勝樓吃了一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