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懺悔自己

「他拿着你的錢競標項目以此打壓你兒子的生意，你不管？！哼，你還是我老子嗎？！爸，實話告訴你，我一直懷疑我是不是你親生的，見面就吵，遇見就掐，我覺得根本不是你的親生兒子！」孫明理繼續發泄著憤怒的情緒。

「明理，你怎麼能這樣說，你這樣能對得起你死去的媽嗎？！啊……！」孫道義大聲喊道。

「哼，我對不起我媽？我問你，你對得起我媽嗎？！她生病的時候你在哪裏？啊？！」孫明理用手指著孫道義的鼻子怒吼道。

「她……那個時候我……我天天忙生意！寶元的發展到了最關鍵的時候！是，你說得對，我對不起她，這輩子都無法彌補我的過錯，所以，我一直在懺悔自己！我有罪啊！其實……孩子，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提起往事，再次揭開內心傷疤，孫道義感到了苦痛，他的臉上多了幾分滄桑，他瞬間變成了一個軟弱可欺的老年人。

「忙生意？你騙誰呢，我知道，你去喝大酒啦！去應酬啦！還懺悔，我告訴你，爸，人沒啦，一切都晚啦！晚啦！你知道嗎？！所有的懺悔都是白費，一文不值！因為媽看不到，更聽不到！你懂嗎，聽不到！晚啦，晚啦，都晚啦！「孫明理瞪着兇狠的眼睛，緊緊盯着面前的父親。

「……」

「還有，你所作所為對得起我這個做兒子的嗎？！啊，爸？！」

「我當然對得起你啦！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上大學！現在公司都交給你了，你說，怎麼對不起你了？！你還想怎麼樣？！」孫道義做着解釋，極力維護著一個父親的尊嚴和體面。

「好，好，很好！既然你又一次說到公司是我的，好，我命令你立刻讓林若然把那二十萬塊錢給我還回來！立刻，馬上！」孫明理把借條一下塞進孫道義的手裏，然後一甩右手，指向大院門口。

「這……」

「這什麼這，你快去辦啊！」孫明理掏出了自己的手機，遞給眼前的父親。

「這話都說出去了，我不能出爾反爾啊，孩子！」

「你為了兒子去出爾反爾又怎麼樣，何況反的是他林若然，不是別人！如果是別人，我還不管了！給，手機，馬上打，讓他立刻還錢！」

「孩子，我不能那樣做！」孫道義摩挲著那張白紙，把它舒展平整，然後對摺了兩次，遞給孫明理。

「爸，這是給你的，你不要再給我！我告訴你，今天你必須去！」孫明理根本不去接它。

「我真的不能去！」

「你必須要那樣做！快！」孫明理指著那張白紙，命令道。

「我不去！」

「去！快去！」

「……」

「你倒是去還是不去？！」

「不去，不去，我不能去！」孫道義也跟着大聲吼了起來。

面對頑固倔強的父親，孫明理瞬間怒火中燒，他抬起一隻腳，然後一腳下去，「突」地一聲，一棵白菜被踹出半米遠，然後滾到了水裏，接着又是一腳，第二棵白菜也歪了身體，露出了白菜根。

「我讓你不去，我讓你不去，我要全部把它們給毀了！我讓你不去！我讓你不去！K.A.O！」接着，孫明理髮瘋似的一頓猛踹，好好的大白菜在孫道義的面前一棵棵倒下，現場一片狼藉。

「白菜，我的白菜啊！」孫道義急忙扔掉借條，迅速俯身扶起倒下的白菜，可是當他鬆手后，白菜再次倒下，隨即滾落水中。

接着他又俯身抱起另外一棵，扶正了，一鬆手，白菜再次倒下。

「明理，不要，不要啊！你瘋啦，你徹底瘋啦！」他央求着自己的兒子，希望兒子停止腳下的動作。

「對，我瘋啦，我已經瘋啦！」孫明理一邊叫喊著，一邊又提起腳來，踹向已經倒下的白菜，隨即葉子紛飛，白菜心兒混著泥水飛濺，場面更加不堪。

「明理，不要那樣做！你不要那樣做！我的白菜，我的白菜啊！」孫道義什麼也不顧地撲倒在地，用雙手扶起那些已經倒下的白菜，一棵，兩棵，三棵……

孫明理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又上前幾步，又接連踹倒了四五棵，然後狠狠地在上面踏上十幾腳，直到精疲力盡為止。

「爸，看到了吧，這就是你的白菜，我就要踹，我告訴你，我要把它們全部踹倒！」他看着眼前尚未倒地的白菜，彎下腰來氣喘吁吁地說道。

「……」

「爸，你不是不去嗎？好，來吧，你什麼時候去林若然那裏，我什麼時候拉倒，看看誰能耗得過誰！你不是喜歡你的白菜嗎，好，你毀壞我的公司，我就毀壞你的白菜，我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

「爸，你滿意了吧？爸，你倒是說話啊！你看看兒子的傑作，這就是我，這就是不聽我的下場！爸，你看看吧！」孫明理轉身看向自己的身後方面。

「……」

「爸！」

「爸？」

「爸？！」

「爸，爸，爸你怎麼啦？！」直到此時，孫明理才看到倒在地上的孫道義，他的懷裏抱着兩棵白菜，直挺挺地躺在泥水裏，身體不能動彈。

「爸，爸，你怎麼了？！」孫明理連忙跑過去抱住自己的父親，大聲呼喊道。

「爸，爸，你別嚇我！爸爸，爸爸！」

「……咳……咳……明……理……」孫道義大口地喘著粗氣，他用右手緊緊捂住胸口，艱難痛苦地說道。

「爸爸，我在，我在……」

「……」

「爸爸……」

「……」

「爸爸，你說話啊！」

「……明……理……咳……咳……我的白菜……白菜，沒有，澆……澆……完……」孫道義用盡最後的力氣說完便閉上了眼睛，孫明理並不知道，父親的這次閉眼，卻是跟自己永遠的離別。

「爸爸，爸爸！」

「爸，爸……」孫明理撕心裂肺地呼喊著，發瘋似地用雙手搖晃着孫道義，可是孫道義卻臉色蒼白，緊閉雙眼，身體沒有任何反應！

一刻鐘左右，救護車把孫明理懷抱中的孫道義拉走了。很快，病房裏傳來孫明理嚎啕痛哭聲。

孫道義就這樣走了。這個海藍市安裝行業曾經的領軍人物就這樣落下帷幕，誰能想到他因為一時氣憤死於心梗，最後倒在了親生兒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