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許昌榮的擔憂

【1】

從青白江老家回到成都，王力威參加了一個早就預定好的會議，是與四川政府官員溝通當地避難的部署問題。

看着坐在桌子邊目光獃滯的官員，王力威很是厭惡。而且，他的心裏很痛，腦子裏總是閃現那個死去老人滿是溝壑的面容。

但他需要這些官員配合，所以不能大發雷霆。他只能以輕描淡寫的口氣交待了幾句：「大家在太陽風襲擊避難部署中，要關注農村老人，不能忽視這一塊工作。」

他簡要地講述了那位老人的慘狀，強調說：「人死了兩天了，竟然沒有任何人知道，因為地處偏僻農村，我不能說是你們的失職，但是你們要盡量避免出現這樣的人間慘劇。」

【2】

官員們都是地頭蛇，對於王力威的話，沒有一個人理他的茬，整個過程，他們連基本的禮貌點頭都沒有。

霸道的王力威殺氣很重，現在卻並不怪罪他們的冒犯。在當前形勢下，人人自危，都對官話套話很鄙視。

他自己也認為，在死神面前，權威在消失，說這些貌似鼓舞人心的話，沒有任何意義，但他卻忍不住要說。

他想，也許，身在官場，有些話，說過了就代表已經做過了，似乎就把責任推給了他們。

所以，自己的行為與其說是工作部署，不如說是自欺欺人的虛與委蛇。

王力威不由暗自嘆息，避難與救人，不過是救有權勢的人，特殊階層的人。無論他多麼具有悲憫情懷，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不難看到，對於年齡已經大的老人們，尤其是農村的老人，以及無權無勢的人們，是很難得到官方的照顧或者救援的。

現實也許太殘酷，但也是某種約定俗成的生存法則。這甚至與道德無關，只與殘酷的生存競爭有關。

不是嗎？死亡讓人麻木了。無論是幽靈病毒還是外星人投擲原子彈，無論是俄羅斯車臣大屠殺，還是即將到來的太陽風暴襲擊，死亡的人類無論多寡，都只是一個數字而已。

雖然一些媒體及人道主義者哀嚎，呼籲不要忘記救助弱勢群體，但是他們根本引不起太大的波瀾。

王力威不得不想，也許並不是其他官員沒有悲憫情懷，而是資源有限，覆蓋範圍有限。官員們還不足於自保，他們怎麼具有犧牲精神？

王力威的警衛隊長是他的徒弟，叫何方聖。他不必做任何交待，何警長已經安排，適當時候會把自己的父母帶到安全避難地。

王力威愧疚地認為自己有點卑鄙，但如果一個男人眼見父母可能罹難，而不運用一下權勢的影響力營救，那他還是人嗎？

【3】

四川貴州雲南以及西藏都是山區，躲藏到地下山洞以躲避太陽風襲擊，不會有太多問題，但物資保障是核心。

四川省行政總長、也是西南地區的最高行政長官陳述，在向王力威彙報的時候，啰啰嗦嗦地講述如何保證物資供應的問題。

王力威打斷他說：「你不要長篇大論叨叨個沒完，你只告訴我，吃的喝的能夠保證就行了。」

陳述的肥臉立即漲成豬肝色，他眯縫着眼不快地說：「總指揮，你關心的問題未免太低級了吧？」

王力威決定殺一儆百，面色冷峻地駁斥他：「我醜話給你說在前頭，在避難期間，如果餓死一個人，我第一個抓捕你，如果餓死十個人以上，我立即斃了你。」

胖胖的陳述冒出了冷汗，他說：「總指揮，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在這裏立下軍令狀，這些避難所里，決不會出現一個因為飢餓而死的人。」

王力威冷冷地說：「也就是說，避難所之外的人的死活，就和你沒有關係了，對吧？」

陳述聳聳肩無奈地說：「總指揮，除了上帝，沒有人能夠照顧到所有的子民。」

【4】

王力威和父母告別，從成都回到北京。之所以回北京，一是比爾來中國了，二是許昌榮有重要的事要向他彙報。

王力威很欣慰的是父母互敬互愛。事實上，他們老兩口最大的分歧，就是對於王力威的教育。在考上北大之後，王力威沒有去讀，父親差點和他斷絕關係，而母親則站在兒子這邊，支持兒子的選擇，第一次和丈夫對着干。

大學之後，父母兩人就和好了。畢竟，王力威成為中國最有名的警察，他的名氣不是靠當官，而是靠辦案。

有媒體報道，王力威在辦案方面，具有和福爾摩斯難分伯仲的高超技巧。這並非拍馬屁的文字。要知道，世界上很多大的案件，在遇到難題的時候，大都會請他參與，而他也總是能夠不負眾望。

【5】

比爾到中國的次日，在北京亞洲移民署的大樓里，許昌榮中午的時候才見到了王力威。

王力威剛剛送走了澳大利亞的兩位最高行政長官和軍事長官。

行政和軍事分開，是很多國家的慣例，目的是為了避免出現****。但是在星系移民時代，王力威認為這樣的模式存在難以統一管理的問題。

但這方面並不影響他亞洲總指揮的地位，聯合國移民總署層面，已經解決了此類互不配合的制度問題。

王力威到等侯區找許昌榮，老遠就看到許昌榮坐在排椅上。

王力威一見面就對許昌榮說：「午餐的時候到了，咱們邊吃飯邊聊吧。」

許昌榮說：「聽你的安排吧，總指揮，我心裏堵的慌，可能吃不下東西啊。」

王力威拍拍他的背用四川話說：「老許，太陽還在天上，天還沒有塌下來，愁個鎚子。」

許昌榮說：「最近發生的事，都太不可思議了。我感覺自己快成了神棍，我都不相信自己是個科學家了。」

王力威哈哈大笑說：「神棍們哪會糾結自己可能不是科學家啊？就這一點，老許，你就是地球上最合格的科學家。」

兩人邊說邊來到移民署內部的自助餐廳，正是吃飯的時間，人很多，很是擁擠。餐廳服務人員一看到王力威，就把他領到角落的一個空位上，那是他的專座。

雖然是自助，但王力威和許昌榮根本不需要自取食物，服務員按照王力威習慣的口味把食物送了上來。

一個漂亮的女孩問許昌榮喜歡吃什麼，許昌榮客氣地說：「隨意上點就行。」

吃飯期間，許昌榮把蕎莉的復活、隱靈族的出現，以及薩貝妮的靈體被蒂婭娜吞噬大半，並佔用了她身體的事說了。

聽到這些，王力威再也沒有心思開玩笑了。他眉頭擰成了疙瘩，心煩意亂地說：「這都是些什麼鬼啊？」

許昌榮說：「我感覺粒子人可能會出現變異，如果控制不力，可能會有比太陽風暴更可怕的事要發生。」

「你的預感？」

「是的，我的直覺。」

王力威十分不解地問：「你的意思是，粒子人會失控？就因為一個女人吞噬了另一個女人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