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勃朗峰秘密

【1】

勃朗峰是阿爾卑斯山的最高峰，海拔4811米，位於法國和意大利交界處。

在勃朗峰附近，有兩個著名的城鎮，一個是意大利瓦萊達奧斯塔的庫馬耶鎮，另一個是法國羅納-阿爾卑斯大區上薩瓦省的霞慕尼鎮。

阿雅不喜歡住在巴黎，她平時一個人住在霞慕尼。人們只知道她在這裏有一個度假屋，沒有人知道，這裏有一個極其隱秘的地下實驗室。

此時，勃朗峰的旖旎風光深深地吸引着她，她喜歡在這裏畫畫，思考，凝望星空。

這次，在聯合國見到了個子已經長高的郭浩宇后，阿雅的內心突然升騰出壓抑已久的情愫。

這種情深如噬的感覺折磨着她，讓她的心陷入一種無底的空洞中，那是她愛情中永遠也難彌補的空洞。

這孩子應該已經八歲多了吧？她想。他那麼像他，宛如精靈，令人無比憐愛。她多麼渴望那是她生的孩子。

一旦心中密封起來的情感蓋子被揭開，她感覺到自己整個心裏都是郭章升。

在美國普林斯頓讀天文學時，他們戀愛的美好，已經鐫刻在靈魂深處。

在她的心裏，一直沒有把他當做是一個亞洲移民署的副總指揮，而一直認為他是一個天文科學家，一個博學、堅毅、體貼而帥氣的中國男人。

在她的心中，郭章升是一個非凡的男人，不只是學術上成就非凡，他的孩子也非凡。

也許，這個孩子的天賦異能，是為了繼續他父親的遺志，在暗物質領域，大有一番作為。

人類的前方是什麼？阿雅不停地思索。她只能嘆息，前方是未知，未知的目標，未知的道路。也許是地獄，也許是天堂，也許就是虛無。

面對浩瀚的星空，人類的方向是哪裏呢？阿雅相信決不是人類認知的維度，而是無限的維度。

而目前，大多數人類的認知，還處於簡單的兩極。陰和陽，正和負，明和暗，非此即彼，相生相剋。這種認知，簡直就是低級的二維的認識。

她自豪自己的認知已經360度了，但是面對暗物質領域的挑戰，她知道最智慧的人的認識維度，也達不到720度。

宇宙有太多的維度，所以有太多的極限可能。

【2】

在暗物質的研究領域，天文學家們最崇拜的只有兩個人，一個就是歐洲的斯托克頓，另一個就是亞洲的郭章升。

而且，兩個人都成為兩個大洲移民署的官員。畢竟，在地球星系大移民時代，天文學家是最受人們尊重與期待的學者。

但是，兩個人都對暗物質情有獨鍾。

兩個人都認為，人類所能夠接觸到以及研究到的學問，恐怕連宇宙頂級文明的萬分之一都沒有。

比如人類很早就已經推測到暗物質的存在，但是到底是什麼？一百年來卻仍然一籌莫展。

暗物質世界是靈界嗎？

阿雅曾經和郭章升探討過。或許吧。畢竟人類從蒙昧時代開始，就一直信仰上帝，相信存在着地獄和天堂。

但是，作為斯托克頓的博士研究生，阿雅卻見識到了另外的不同。那就是斯托克頓所做的粒子對撞實驗。

八年前，斯托克頓教授在山中建造了一個1000米的深洞，在洞裏進行粒子試驗。

阿雅驚懼不已，正是這個被科學界禁止的實驗，最後變成了擊穿太陽的粒子武器。

如今，斯托克頓已經死了，但他的地下實驗室和實驗設備仍然在，就在她所住的山中度假屋的不遠處。

阿雅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再去闖入那個禁區。但是她分明知道，她早晚一定會進入的。

因為，她一旦知道了上帝的秘密，是無法長期克制自己，不去與上帝對視。

【3】

阿雅負責歐洲南方天文台的「宇宙寶石」項目，她習慣於分析電磁望遠鏡拍回來的照片。

最近，她在電腦上發現，太陽另一面的銀河空間，似乎有一條若無若無的線，從圖片看雖然線距並不長，但阿雅知道那距離可能需要以光年計算。而且，那條線似乎是從太陽中發出的。

難道是粒子散失？這是她無意識想到的一個現象。這靈感乍現讓她變得清醒，讓她莫名地焦慮，但又隱隱生出深度恐懼。

如果太陽中有粒子散失，那說明什麼呢？她忽然想起太陽黑子，也許是吧。如果是太陽黑子，那將是正常的現象。

但她仍然不放心。她承認自己一廂情願地自欺欺人，因為不願意去和八年前的粒子對撞聯繫在一起。

作為南方天文台的主要負責人，她要求所有的人員繼續觀察。她知道，這種若有若無現象的發現，完全是出於她幾十年天文知識積累的敏感。

直覺也是人類無法破解的謎。但直覺似乎偏愛某些人，而未必真的能被其他人擁有。

太陽背面的粒子散失一直出現在她的夢裏。她有時非常內疚，因為逃避對太陽系的認真觀察，一方面是減少罪惡感，另一方面，就好像身邊的風景不叫風景一樣。

為了不去面對三百多年後毀滅的太陽，她總是迷戀兩千光年處的一處星際空間。

她每次都被這一處空間的不斷變化所吸引。星空雖然浩瀚，但在人類有限的生命時間內，是很難發現星系出現大幅度變化的。

不是嗎？即使身邊的山河，在一個人的一生，也幾乎沒有任何改變。

那麼，為什麼在兩千光年外的那個空間，卻能夠被觀察到不斷地產生變化呢？

【4】

我從濟南瞬移到霞慕尼，正是巴黎時區的早上。

五月的阿爾卑斯山，地上到時是不知名的鮮花，天空飛翔著鳥兒。

阿雅身着一襲白紗，正坐在一個藍色的椅子上，面前是畫板，腳邊的油彩。她正在畫畫，畫的就是阿爾卑斯山的風景。

我剛才到過她的屋裏，從屋子時看到了她。她的屋裏掛滿了畫，看得出，她畫的都是山中的風景畫。

當我站在她面前，認真地看着她，我第一次如此仔細地看着我爸爸愛着的女人。

她似乎仍然沉浸在畫中，她也像我注視着她一樣，認真地注視着我，我感覺奇怪的是，她對我的突然出現，竟然沒有特別吃驚。

她美麗的眼睛向上彎彎地翹起，嘴角露出溫柔的笑意。

她緩緩地放下畫筆，說：「浩宇，我的小男孩，這個笨笨熊是你嗎？你怎麼來啦？」

「你怎麼知道是我？」

「因為我知道你們的瞬移實驗。」

「阿雅阿姨，你猜對了。我過來，是想看看，在你的靈體里，有沒有我爸爸的粒子。」我說。

「我不明白？孩子。」阿雅疑惑地望着我，她的手輕輕地握着我的手，愛戀地撫摸著。

「我想復活我爸爸的靈體。」

「是嗎？為什麼你認為我會有你爸爸的粒子？」

「因為，他愛你。」

「哦，你知道了？」

「是啊。」

「那麼，我身體里有嗎？」

「沒有，阿姨。你的靈體里也沒有，也沒有我爸爸的靈體粒子。」

我說完，就哭了起來。

阿雅溫柔地把我攬在懷裏，她身上有一股淡雅的香味。

陽光溫和地照在我們身上，有一種令我沉沉欲睡的感覺。

但我感覺到她也在無聲啜泣。

她的眼淚流在我的頭髮里，有一絲溫暖的涼意。

【5】

「阿雅女士，我一直聯絡不上你。請你抓緊看一下新聞。靈異病毒的消息。」

我們一起回到度假屋，就聽到老貝爾給阿雅打來電話留言。

於是，阿雅打開電視的新聞。新聞中正在播放最新消息。

「聯合國收到的死亡報告每天都在銳減。由一周前的每天300萬人，銳減到每天不到1000人。這說明，基因相似的人種大多數人都已經死亡了。」

報道稱，剩下來的人，很可能是免疫力突變的人，或者根本就不會受這種病毒傳染的人。

聯合國新聞發言人似乎有點迫不及待地宣佈，「數字有力地表明，靈異病毒已經過去了。」

阿雅看着我說：「我聽許教授說過，這種基因病毒已經失控了。難道這個令全世界一籌莫展的靈異病毒，真的竟然過去了？」

「壞事也不會一直持續吧？阿雅阿姨。」我說。

阿雅沉默不語，半天才說：「孩子，你爸爸說過，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也許，更大的災難還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