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79.恢復的不錯

黃金殿的穹頂很高很高，給人一種深邃而悠遠的感覺。穹頂上點滿了金黃色的燈火，從下面靜靜地看過去，彷彿看着一點點的金色繁星；在黃金殿的兩側，高高聳立着一根根巨大的金黃色石柱，米修斯站在石柱的邊上，突然間覺得，原來，空間是如此大，而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在黃金殿的另一端，一道道金黃色的台階直通一座高高的金色座椅，高高的金色座椅上，正靜靜地坐着一個一臉沉肅、一頭金色捲髮的中年人，遠遠看去，彷彿一隻蟄伏待發的獅子。

米修斯靜靜地站在黃金殿的正中央，遠遠地看着端坐在黃金椅上、沉默間卻給人強大壓力的中年男子，平靜外表下激蕩的內心反而漸漸緩和下來，只是看向中年男子的眼神和身邊的凱瑟琳一樣充滿好奇。

這就是當年一掃奧克蘭帝國幾十年疲態、受到元老院所有元老一直認可的波旁大帝？

米修斯和凱瑟琳都沒有出聲，心中雖然很是好奇，還是按捺下心情，跟着梅耶公爵單膝跪地，給波旁大帝行禮。

波旁大帝緩緩抬起手，朗聲道：「平身吧。」聲音洪亮，充滿威嚴，在黃金殿的大廳里激蕩出聲聲迴響。

梅耶公爵和米修斯、凱瑟琳安靜地站起身，恭敬地站在金黃色的台階前，沒有一點聲音。

遠處，波旁大帝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打量著站在金黃色台階前的三個人，米修斯甚至能夠感受到波旁大帝充滿威嚴的目光從自己的身上掠過。

「凱瑟琳，你坐下來休息吧。」

良久，波旁大帝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指了指凱瑟琳身後的軟椅，示意她坐下來。

凱瑟琳艱難地對着波旁大帝深深一躬，恭敬道：「謝謝皇帝陛下。」說着，緩緩轉身，在宮廷侍女的攙扶下坐在軟椅上。

「你叫米修斯？」

等到凱瑟琳坐下，波旁大帝再次將目光落在了米修斯的身上，威嚴的目光中也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好奇之色。

聽到波旁大帝的詢問，米修斯輕輕走上前，恭敬道：「是的，陛下。」

「嗯，克里斯生了個好兒子。」波旁大帝看着米修斯平靜的神色，淡淡點了點頭。

米修斯微微沉吟了下，單膝跪倒在地，平靜道：「我願意將有關上帝的親吻的資料貢獻出來，只願帝國的人民能夠因此而受惠。」

波旁大帝靜靜坐在黃金椅上，看着單膝跪倒在地的米修斯，威嚴的眼中竟然閃過一抹淡淡的欣賞之意。

波旁大帝對着單膝跪地的米修斯抬了抬手，示意他站起來，同時，將目光投向了一邊的梅耶公爵，淡淡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發現凱瑟琳的病情嗎？」

梅耶公爵心中一緊，單膝跪倒在地，惶恐道：「陛下，梅耶並不是有意隱瞞，只是希望能夠將凱瑟琳從魔鬼的手中搶救回來，才沒肯將這件事情講出來。」說到這裏，梅耶公爵看了眼米修斯，繼續道：「幸虧有米修斯在，要不然的話，梅耶也決定在五天之後一把火燒了凱瑟琳的小院子。」

聽着梅耶公爵的話，波旁大帝緩緩地擺了擺手，道：「我不是在責怪你，看到凱瑟琳恢復得不錯，我還是很開心的。」說着，波旁大帝對着站在米修斯等人身邊的宮廷侍從擺了擺手，不一會兒，宮廷侍從就從宮外領進來兩個人，正是那天在君士坦丁堡觀看米修斯做實驗的那個老者和中年鍊金術師。

「維爾德斯（阿依馬克）見過陛下。」老者和中年鍊金術師走到黃金台階前，恭敬地給波旁大帝行禮。

維爾德斯。米修斯安靜地站在梅耶公爵的身後，心中微微有些詫異，沒想到眼前的這個老者就是帝國皇室的首席鍊金術師。而阿依馬克，乃是二十年前從教廷組織的煉金實驗選拔大賽中橫空出世，從此一發而不可收拾，解決了鍊金術方面很多前人沒有解決的難題，他的才華，不在年輕時期的維爾德斯之下。

原來，在米修斯煉製的上帝的親吻交上去之後，維爾德斯和阿依馬克分別聯繫了帝國皇室和教廷中樞，雙方因為上帝的親吻的作用都表現出了極大的重視，分別派出黃金劍軍團和裁決軍團在帝國秘密尋找感染上魔鬼的撫摸之人，用來試驗米修斯煉製的上帝的親吻。誰知道，當他們因為羅斯家族這段時間表現的異常而發現凱瑟琳的病情時，竟然發現，已經有人將凱瑟琳的病情治好了，而這個人正是需要他們進行驗證的米修斯。

波旁大帝對着維爾德斯和阿依馬克淡淡揮了揮手，道：「米修斯已經同意將上帝的親吻的所有資料奉獻出來，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

聽到波旁大帝的話，維爾德斯和阿依馬克的眼中都流露出掩飾不住的喜悅之色。要知道，魔鬼的撫摸在整個大陸已經流傳了很久，困擾了一代又一代驚才絕艷的鍊金術士，如今，這個問題終於可以得到解決了，怎麼能不讓人高興？

「我在這裏代表大陸人民謝過米修斯少爺了。」維爾德斯深深吸了口氣，對着米修斯深深一躬，神色認真，沒有絲毫敷衍之色。

米修斯連忙回禮，恭聲道：「維爾德斯大師客氣了，這是米修斯應該做的。」

波旁大帝看着他們兩個人，淡淡道：「以後就不再僅僅是米修斯少爺了，以後就是米修斯伯爵了。」

米修斯聽着波旁大帝的話，收在長袖中的雙手陡然握緊后又緩緩鬆開，再次單膝跪地，沉聲道：「多謝陛下。」

「好了，你隨着維爾德斯他們去吧。」波旁大帝對着米修斯擺了擺手，又對梅耶公爵道：「你和凱瑟琳也回去吧，讓凱瑟琳好好休養。」

眾人恭敬地辭別波旁大帝，緩緩走出黃金殿。

「米修斯伯爵，處理完這邊的事情還請你去羅斯家族一趟。」走出黃金殿的正門，梅耶公爵輕聲向米修斯發出了邀請。

米修斯輕輕笑了笑，道：「就算公爵不邀請我，我也是要去的。上帝的親吻應該還不是很成熟，我需要再去觀察下凱瑟琳的恢復情況。」

「好，隨時歡迎你的到來。」梅耶公爵淡淡地笑着，對着米修斯點了點頭。

一邊的凱瑟琳對着米修斯眨了眨眼睛，小聲道：「嗨，米修斯，等我身體好了，我請你去我們家的莊園騎馬。」

米修斯回頭，看着凱瑟琳明亮的雙眼，輕輕點了點頭，道：「多謝凱瑟琳小姐。」

「真無趣，剛剛當上伯爵就像個老頭子了。不對，你一開始就像個老頭子，整天和那些七老八十的人一樣，你累不累啊？」凱瑟琳看着米修斯淡淡的神色，無趣地撇了撇嘴。

梅耶公爵看着凱瑟琳，輕輕皺了下眉頭，沒說什麼。

米修斯倒是不太反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很少能夠在帝國見到這樣率真的貴族小姐了，真心希望你能夠成為一名出色的女騎士。」

「那是當然。」說到這個話題，凱瑟琳仰起頭，淡藍色的雙眼充滿明亮的光芒，道：「終有一天，我要帶着帝國的騎兵，踏遍比蒙帝國的每一個角落！」

梅耶公爵看着凱瑟琳的表現，無奈地搖搖頭，真不知道自己這個女兒怎麼會這麼豪氣干雲、像個男孩。

聽着凱瑟琳的話，米修斯淡淡笑道：「好，等到那一天你們凱旋迴來的時候，我幫你牽馬。」

「一言為定！」凱瑟琳說着伸出自己的右手，和米修斯擊掌為約。

「一言為定！」

兩個人的右手擊打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

另一邊，維爾德斯看着兩個年輕人如此率真的行為，淡淡地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看到他們的微笑，梅耶公爵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輕聲道：「讓兩位見笑了，凱瑟琳從小被我寵壞了。」

「這樣子挺好。」維爾德斯看着率真的凱瑟琳，慈祥地笑着，悠悠道：「我要是有一個這樣的孫女，生活也應該算是很如意了。」

阿依馬克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一直停留在米修斯身上，彷彿要從這個外表平凡的少你那身上看出什麼東西來。

「好了，米修斯伯爵，我和凱瑟琳先走了，羅斯家族歡迎你。」梅耶公爵對着米修斯微微一躬，帶着凱瑟琳轉身離開。

看着梅耶公爵和凱瑟琳離開，米修斯轉身，對着維爾德斯和阿依馬克恭敬道：「晚輩米修斯，正式講過兩位大師。」

「呵呵，米修斯啊，在你面前我和阿依馬克可是不敢自稱大師咯。」維爾德斯看着謙遜的米修斯，眼中滿是欣賞之情，呵呵笑着調侃道。

一邊的阿依馬克聽着維爾德斯的話，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顯然對於維爾德斯的話很是贊同。

「先走吧，我們邊走邊聊。」維爾德斯看了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米修斯，淡淡笑了笑，領着米修斯和阿依馬克走下黃金殿，向帝國皇室的煉金實驗室走去。

黃金殿內，燈火依舊通明，服侍在黃金殿裏的宮廷侍從們都已經退下了。波旁大帝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黃金椅上，看着黃金殿的大門怔怔地有些出神。

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一邊的偏殿傳來，聽着這陣熟悉的腳步聲，波旁大帝如刀削般的面龐上流露出柔和的線條。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休息？」輕輕握住從身後伸出來的柔荑，波旁大帝回過頭來，和聲問道，哪裏還有剛剛高高在上的威嚴。

縱使是雄獅，鐵血亦有柔情。

華美的婦人看着這個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男人，嘴角滿是幸福的微笑，輕聲道：「等你一起。」

波旁大帝站起身，和聲道：「以後不要總是等我，這段時間你幫我做的事情已經夠多的了，我不想你太累。」

聽着波旁大帝的話，華美的婦人輕輕搖了搖頭，順勢走在波旁大帝的身邊，目光落向黃金殿的正門外，小聲道：「一下子就給他一個伯爵，是不是太快了？」

「不會的。」波旁大帝輕輕笑了笑，神色輕鬆得如同一般人家夫妻兩個的家常，「換成是任何一個人，能夠煉製出上帝的親吻這樣的藥物，解決大陸上這麼多年來的難題，緩解人們的恐懼和慌亂，一個伯爵的名分還是應該有的。」

「可是，我擔心給他一個伯爵會刺激到更多人的神經。」華美的婦人沉吟了下，小聲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波旁大帝若有意味地一笑，道：「總要有一顆不一樣的棋子，那樣子棋盤看起來才會很有趣。」

「陛下。」華美的婦人停下腳步，聲音有些發顫，顯然對於米修斯的安全很是擔心。

波旁大帝輕輕握緊華美婦人的手，和聲道：「我知道你當年和她親如姐妹，所以在知道了他的行蹤之後，不惜調動藏了多年的黑雲騎來確保他的安全。可是，聰明智慧如你，在關心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想到我們是不是能夠就這樣子保護他一輩子？將來的他，不管是要為十幾年前的事情討一個公道還是要給他自己一個安全的生活，他總是需要成長的。而且，當年她留下來的那些東西，我想一步一步地都還到他手上，這些本來就應該是屬於他的，所以，我需要他儘快地成長。」

說到這裏，波旁大帝將目光投向黃金點外沉悶的夜空，緩緩道：「那麼，足夠多的對手和壓力才是他能夠很快成長的動力。」

聽着波旁大帝的話，華美的婦人輕輕搖了搖頭，道：「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不希望你再把這些交給他，我只希望看到他過一個平靜的人生。」

「你覺得可能嗎？」波旁大帝回過頭，繼續道：「不說我現在需不需要他來幫我打破帝國現在的局面，就是那些十幾年興風作浪的那些人，你覺得他們會讓他安穩嗎？如果真的這樣的話，你又何必調動黑雲騎？一直很溫和的老公爵夫人又何苦不惜損失《帝國日報》報社內埋了十多年的棋子呢？」

華美的婦人低着頭，沒有再說話。她也知道波旁大帝說的都是實情，也是自己一直以來為米修斯擔心的主要原因。

波旁大帝看着低頭不語的華美婦人，輕輕撫了撫她柔美的秀髮，輕聲道：「而且，從已經掌握的資料和我今天的觀察來看，米修斯是個聰明的孩子，很少有人能夠影響他的判斷和想法，他知道他自己想要什麼，我們要做的就是在他需要的時候適當地給他一點他所需要的」

「是的陛下，我知道了。」華美婦人眼中的擔憂漸漸退去，變得很是平靜。

波旁大帝看了眼身邊恢復平靜的婦人，輕輕笑了笑，道：「那你就去安排吧，我想你去安排應該能夠比我更掌握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