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1章
但眼看着木已成舟,米修斯百感無奈。
只好硬著頭皮完成孫思琪交代的任務了,熟悉年代精確一個價值範圍,便就歸類在一起,一共分了三攤,米修斯清點時生怕疏漏了什麼到時候惹得孫思琪對自己沒好臉色。
於是又重新整理了一遍,唯恐出什麼岔子。
想起小傢伙,當初可也是在珍品閣和自己相遇。米修斯頗有些難以言喻的陰沉心情,雖說現在被要求清點的東西都是將價值昂貴的古玩已經收好后只留下這些的孫思琪粗略分工好過的。
但米修斯還是免不了感到一些糾結。
在這裏打工也有些挺長一段時間了,成天對着這些映入眼帘的東西,多多少少有些感情。
因為米修斯入行以來,便就讓自己愛上了古玩這一行業。
對於歷史的沉澱,久而久之也從枯燥無味從漸漸找到了興趣,正如陳教授之前那句話,愛上就樂在其中。
所以米修斯很喜歡看着這些玩意,只要能看着,心情也會好上一些。
但現在孫思琪卻要將這些個被米修斯熟悉得幾乎算是模樣牢記於心的的東西都要脫手而出。這的確算的上是一個不小的「驚喜」。
米修斯在心裏苦嘆,嘴上喃喃念道:「兄弟們,這不能怪我,是老闆娘不要你們了,我也無能為力哈。」說着就將手挨個往這幾堆顏色幾乎一致的玩意上摸去。
這時!
米修斯突然一陣心悸。不知是不是今天確實有些疲乏,眼睛一花就覺得耳朵邊上有類似蒼蠅般的嗡嗡聲徘徊而且久久沒有消散。
猛然晃了晃腦袋,米修斯拍拍臉吐出一口氣,振作精神重新幹活。
這裏暫時只有米修斯一個人,可不知為什麼跟前的小几堆玩意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蠕動的聲音。緊接着面前猶如山體滑坡般一條模樣迥異的擺件就滑落而下。
米修斯本不以為然,就近處一個黑色小鐵球緩緩滾至腳尖。
米修斯將這東西拿在手裏,稍有沉甸甸的感覺。
這黑色鐵球之前並沒有擺在展覽柜上,米修斯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玩意。
貌不驚人,看起來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鐵制玩意兒。
想着去問問孫思琪來源,卻覺得實在是太不起眼,也許就是某個小攤位上隨便收羅來的糟糕玩意兒,於是隨手一拋......
「呼啦……」
落地后本該是沉重聲響的鐵球,卻沒有如米修斯所想那般。
只是如同山風呼嘯的一道聲音,在米修斯眼睛裏驟然出現莫名的流光,帶着千重幻影光耀奪目。
這怪異的景象讓米修斯目瞪口呆,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的他手臂上佩戴的時光手錶突然開始發出『滴滴答答』的連貫聲響!
低頭看去,手錶正順時針在瘋狂的轉動着,而且速度愈發變快,直到呈現出肉眼不可見的趨勢。
米修斯驚呆,拉開手錶的把頭,狠命的拉回扭動,卻像是脫了韁的野馬完全無法控制!
米修斯哪裏知道剛才被他拋出去的那個黑色小鐵球,像是有了自主意識般的活物一樣自行又重新滾了回來!
米修斯看到這詭異的景象時,忍不住就要衝着門外叫過來人。
可猛一剎那,渾身上下猶如被潑了盆零度冰水,徹骨的寒冷讓米修斯的嘴巴再也無從張開!
突如其來的變故米修斯哪裏能在短時間內找出對付的辦法?
只能孤注一擲的掙紮起身。不想那黑色鐵球滾至米修斯腳下時,便就豁然分開兩半,其內烏黑一片,沒有其他色彩。
米修斯駭然,莫非是鬧了鬼?
急忙打消自己這個荒誕念頭,再去看出故障的手錶時,發覺指針已經停止轉動。
而這會,米修斯看到有白光從眼前劃過。
離奇的是這熟悉的白光並沒有匯入手錶之中,恰恰相反的似源源不絕的滔天之勢急速湧入那一分為二的鐵球裏面。
白光的源頭正是自己的手錶。米修斯有苦說不出,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時間自己都沒捨得用,現在看情況好像是全部付諸東流了!
手錶的收集到的寶光全部外泄,等到了熄火后。米修斯欲哭無淚。
但那鐵球好似飽餐了一頓,分裂開的兩半緩緩合攏,在米修斯眼皮子底下歸於原狀。
先是被滴淚成鑽驚爆了眼球,現在又大白天的撞了邪般目睹這種怪誕景象。
米修斯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世界觀都快要崩塌了。
但事情還沒有結束。鐵球自行還原后,原本漆黑不起眼的墨色逐漸開始蛻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直接在米修斯眼角下脫胎換骨。
如同米修斯家裏的小傢伙皮毛般的顏色,似白,似銀,或者是白銀相間......
總之顏色有深有淺,並非一致。
米修斯再不想看卻也不得不看,出於本能的反應告訴自己,不管是什麼東西,也得讓瞧清楚了有個心理準備。
鐵球周身漸漸流淌出細紋,類似春雨嫩芽,帶有生機勃發的氣勢逐漸開花結果。
那些細紋緩緩變粗,由一個點逐漸延伸包裹住整個鐵球周身。
整個看上去,黑色密集而又曲折的紋路環繞着銀白的鐵球。
模樣與先前那麼不起眼已經是大相徑庭。甚至米修斯發現,現在這個鐵球已經極具觀賞價值。
雖然不清楚那些黑色的紋路代表着什麼東西,但是隱隱發光的紋路卻像是炫耀着自己本身那不平凡的價值。
米修斯愕然,等鐵球安分下來后,自己的嘴巴像是也解開了禁錮。
之前是寒冷徹骨,然後牙齒就像是凍僵了般的難受,身體也是如此。
等鐵球靜止不動,米修斯四肢輕鬆,第一時間就是伸出手去將那怪異玩意捧在手裏。細細觀看。
就是這鐵球將自己手錶的時間全部吸走,米修斯怒氣難平,用手狠狠試探了一把鐵球的堅硬程度。
結果自然不出所料,固若金湯到底不假,米修斯選擇放棄。
只是不知道這鬼東西吸走了米修斯的寶光后是不是也擁有和時光手錶一樣的能力?
米修斯起了這個念頭,就要開始研究起這東西。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剛才的先不說,此時此刻米修斯的身體並沒有再出什麼問題。
也就是說可能剛才只是這鐵球子抽了瘋,但不管怎樣完全能夠讓米修斯確定的一點就是:這東西絕不簡單。
米修斯其實心下暗喜,沒想到一堆被孫思琪不當回事的玩意裏面,竟出了個比時光手錶還牛的東西。
剛才還想着求救,此一時間米修斯的態度倒是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
環顧四周發現並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邊。於是乾脆拿着鐵球往廁所走。
關上門蹲在馬桶蓋上的米修斯,仔仔細細摸索手中冰冷的鐵球。
現在鐵球的外觀已經足夠吸引眼球,無論是色澤還是紋路,還是那拿在手裏沉甸甸的分量。是個人也明白不是個能夠小覷的東西。
現在米修斯不心疼了,他估摸著當中奧秘不是那麼容易擺弄出來的,但是絕對有很變態的作用。
不知為何,米修斯心裏的悸動愈發明顯,看着鐵球目光變得熾熱起來,他不想讓外人知道這個東西,不管是否了解鐵球的作用。
總之,米修斯現在的想法就是絕對要保護好手裏的鐵球,這是屬於他的東西。
抱着這神秘的銀色鐵球不知道蹲在馬桶蓋上多久的米修斯。
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從沉思中驚醒。
米修斯急忙將這鴨蛋大小的鐵球收進口袋,沉甸甸的感覺有些不那麼自在。
但在開門的時候,才發現孫思琪兩手叉腰眼神異樣的看着自己。
米修斯難免有些心虛,孫思琪一直不說話,他也不說。
沉靜尷尬了有那麼十幾秒鐘,孫思琪才稍稍偏頭。
「你在幹嘛呢?」孫思琪問道。
「沒啊,這不是上廁所嗎?」米修斯眼神有些閃躲。
「叫你半天不回個話,以為你給我溜了。讓你乾的活做完沒,臭小子你可別跟我偷奸耍滑。」孫思琪憤憤道。
米修斯只好一臉乾笑,點點頭道:「馬上就好了,等我一會哈,我這就去。」
說完米修斯就要走,孫思琪倒是沒那麼急的樣子,一把拉着米修斯的手,低喝道:「我話還沒說完呢!」
米修斯回頭笑道:「啊?還有什麼事?」
孫思琪盯着米修斯的臉,狐疑道:「你該不會捅了什麼簍子吧?幹嘛一臉做賊心虛?」
米修斯詫異的看着孫思琪,笑道:「有嗎?我臉色不對勁?」
緊接着米修斯作勢走回廁所,對着鏡子看來看去,時不時偏頭對孫思琪笑,一邊解釋:「除了有些疲憊,沒看出哪裏不對勁啊。孫姐你又拿我開涮呢吧?」
孫思琪冷哼一聲,「快去幹活!」說完轉身離開。
米修斯盯着孫思琪窈窕的身影,摸了摸兜里的鐵球,嘴角上揚一個詭異的弧度,自己都未察覺。
因為那怪笑稍縱即逝,像是想到了什麼的米修斯立刻就回到了之前清點那些要一干易主的古玩面前。
米修斯唉聲嘆氣,搖了搖頭滿臉無奈的將這些低等古玩分類完畢,隨後也沒急着去找孫思琪報告,而是拿出手機給洪峰打了一個電話。
「洪總,在忙沒?」米修斯貼着手機笑道。
「喲,思琪店裏的小子?」洪峰驚訝說道。
米修斯嘿嘿兩聲,旋即也不啰嗦,直接對着電話那頭的洪峰講出了此刻的想法。他決定要接下之前的邀請,去做那年薪百萬的工作。
那邊洪峰顯然有些吃驚,但隨即就換了語氣,很是開心說道:「想通了就好!年輕人就要思維活躍一點,錢嘛,誰不想賺呢?哈哈哈這樣,明天找個時間,我帶你去看看環境。」
米修斯應承下來,掛斷電話。
這想法不是空穴來潮,米修斯覺得自己窩在這麼一個小小的古玩店實在難有出息。
加之孫思琪剛才趾高氣揚的對自己那種說話語氣,讓米修斯很不爽。
甚至現在米修斯幹完了孫思琪吩咐的事情都沒有想法去向她彙報工作。
走出門后,暫時沒看見孫思琪的身影,順勢就找到一個還在清理衛生的工作人員留話:「等下孫姐找我,就說有急事我先走了。」
然後也不等那人回話,米修斯頭也不回消失在珍寶閣門前。
口袋裏面那個鐵球的溫度明顯,就算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那種冰涼陰寒的氣息。
米修斯心裏悸動,只想趕緊回家好好研究一下。
可途中想打車回去的時候,前後幾次都被人捷足先登。
現在是晚高峰,下班回去的人都齊齊匯聚在街頭,絡繹不絕。
雖說不是市中心地段,但仍然把米修斯攪得心神不寧。
「真是群該死的敗類!」米修斯咬牙切齒低罵道。
罵完后,米修斯猶如雷擊。什麼時候自己脾氣這麼暴躁了?
旋即就是一個冷顫,米修斯全身像是起了雞皮疙瘩,感覺略略麻木。
只是一瞬間,米修斯像觸電般收回在口袋裏摸著鐵球的手。
是這東西害的!米修斯反應過來,之前一直沒有察覺,這鬼東西的作用貌似從一開始出來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發揮作用。
銀白色的周身,上面是詭異的紋路,米修斯在古玩店工作這麼久,也沒見過哪個朝代的玩意類似於這個模樣。
如果是現代社會的產物,那也絕沒可能,因為孫思琪的古玩店從來不收當代工藝。
米修斯一路慢步走來,完全沒有耗費過什麼體力,但此刻卻站在街頭大喘著粗氣。
他念及至此發覺這鐵球是個糟糕玩意后本想着立刻甩手,但是又陷入糾結。
自己的手錶可用時間被鐵球吸了個乾乾淨淨,要讓米修斯就這麼將它丟掉,他不甘心。
米修斯一陣后怕,若不是及時發現不對勁,恐怕時間一長,自己整個人都得被這玩意兒害死。
鐵球的功能不是時光倒流,而是類似一種牽引人心的東西,可以控制慾望,將人性隱藏最深處的靈魂勾引出來,然後主宰第一人格
這是米修斯自己理解的,難免又是一個駭人聽聞的事件。
現在的情況就是,米修斯及時醒悟,卻又面臨不甘捨棄這東西的糾結心思。
此刻是絕不敢再用自己的手去觸摸那鐵球。街邊小賣部近在咫尺,米修斯着急趕過去買了副皮手套。
之後帶上鐵球趕去了學校。
如果說米修斯真有一個傳道受業解惑的恩師,那麼也只有在大學里任教的陳教授了。
現在是飯點,米修斯也沒管那許多,直接就去陳教授辦公室。
急促的敲門聲後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