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3.實驗

「伊莉莎，你願意和我們一起去打獵嗎？」

伊莉莎的腦海中又浮現出早晨在餐廳里的情景，想起這句米修斯滿含期待的話。

少爺是鼓勵伊莉莎的，伊莉莎這樣做，少爺是喜歡的。

噗！

彷彿是為了堅定自己的想法，伊莉莎的猛然握緊手中的獵刀，一刀砍下叢林老狼的狼首，提着老狼的狼首沉默轉身。

亞歷山看着沉默平靜的伊莉莎，靜靜跟上。

叢林中，一陣微風刮過，陷入沉靜。

傍晚時分，米修斯從一堆資料中抬起頭，看着桌子上寫的密密麻麻的紙張，微微一笑。

奮鬥了一整天，資料終於整理了七七八八了，估計今天晚上就能夠將所需要的資料全部整理完成，並展開前期實驗。

抬頭看了眼窗外微黃的夕陽餘暉，米修斯將寫滿資料的紙片收進懷裏，走出了實驗室。

珍妮阿姨說了，這會兒應該已經找到女傭了。

果然，回到家裏，珍妮阿姨正在和維綸德爺爺說着話，廚房裏正飄來晚飯的香味。

珍妮阿姨年近四十歲了，神色平和，眼神清亮平靜，嘴角掛着淡淡的微笑，很是和藹，並不像有些修道士那樣不苟言笑。

「珍妮阿姨，您來了。」米修斯微笑着和珍妮阿姨打過招呼，笑呵呵地在珍妮阿姨身邊坐下。

珍妮阿姨笑看着米修斯，道：「嗯，給你找的女傭找到了，正在廚房裏做晚飯。我喊她出來你看看，看看合適不合適。」

「不用了，珍妮阿姨看着合適我就合適。謝謝珍妮阿姨了。」米修斯邊從袖子裏拿出一副老花眼鏡遞給維綸德爺爺，邊和珍妮阿姨笑着道。

珍妮阿姨也沒再說什麼，只是慈愛的看着米修斯。

米修斯是她看着長大的，現在看着從小謙虛隨和的米修斯能夠這麼有出息，當然也是很欣慰。

大家正說着話，亞歷山和伊莉莎踏着暮色走進了屋子，一身的血腥氣息，一直微笑着的珍妮阿姨不禁輕輕皺了皺眉頭。

伊莉莎淡淡地看了眼米修斯和珍妮阿姨，對着珍妮阿姨點了點頭，走進洗漱間。

亞歷山沉悶地和珍妮阿姨打過招呼，走進後院去喂馬、砍柴。

珍妮阿姨疑惑地看着米修斯，小聲問道：「米修斯，伊莉莎這是怎麼了？」

「珍妮阿姨，這件事情說起來有些複雜，什麼時候有機會，我給你解釋清楚。」米修斯看着伊莉莎沉默地走進洗漱間，聽到珍妮阿姨的疑惑也很是無奈。

伊莉莎和亞歷山的身份肯定不能夠告訴珍妮阿姨的，不說會不會走漏消息，就是怕珍妮阿姨難以接受。

等到伊莉莎從洗漱間里洗完澡出來，廚房裏的女傭已經做好了晚飯端上了桌。

這個女傭四十來歲的樣子，叫瑪利亞，是聖比斯城本地人，看上去有些拘謹，不過做的飯不錯。

吃着晚飯，米修斯看了眼站在邊上給眾人添飯夾菜的瑪利亞，對珍妮阿姨道：「阿姨，瑪利亞的手藝不錯，這樣吧，以後一個月我給她一個銀幣，你看好嗎？」

在聖比斯城，月俸一個銀幣已經是很不錯的價格了。要知道，在當地，一個成熟的工匠，月俸也才一個銀幣。

一邊的瑪利亞聽到一個月有一個銀幣，眼睛瞬間亮了，卻變得更加拘謹，深怕一個什麼不慎，米修斯又不要她了。

「好，這已經很不錯了。」珍妮阿姨聽到米修斯的安排，也很是滿意，轉頭對着一邊的瑪利亞道：「瑪利亞，好好做你應該做的事情，我們米修斯還是很好說話的。」

「是的，院長，瑪利亞一定做好自己的事情。」瑪利亞感激地看了眼珍妮，恭敬道。

吃完晚飯，珍妮阿姨先回去了。瑪利亞的家就在東邊的平民區，收拾完碗筷、燒完熱水也早早地回去了。維綸德爺爺正戴着米修斯剛買回來的老花眼鏡兒看報，顯得很滿意。伊莉莎早早地回了房間，沒有像以前一樣纏着米修斯說話。

「亞歷山，伊莉莎還好嗎？」米修斯坐在長桌邊，看了眼伊莉莎的房間，輕聲問著身邊沉默的亞歷山。

亞歷山點了點頭，道：「還好吧，今天一整天都沒有說話，情緒上一直沒什麼太大的波動，還算平穩。」

維綸德爺爺靜靜地看着報紙，彷彿並沒有聽見米修斯和壓力山的談話。

「還好就好，我就是擔心她不適應這種新的生活。」米修斯輕輕嘆了口氣。

亞歷山想着伊莉莎在叢林間的冷靜與搏殺，輕聲道：「其實，伊莉莎現在這樣也不是不好，畢竟我們的身世是這樣，將來總是要面對很多紛爭，早點兒讓伊莉莎覺醒，也不是什麼壞事。」

「嗯，伊莉莎要是有什麼事情你就和我說。」米修斯說着站起身，他還要去煉金實驗繼續他的煉金實驗。

米修斯對着一邊正安靜地看着報紙的維綸德小聲道：「維綸德爺爺，你早點兒休息，我出去一趟。」

「啊，這麼晚了，你自己當心啊。」維綸德抬起頭，叮囑道。

米修斯點了點頭，走出家門。

屋外，濃重的夜幕將聖比斯城籠罩，米修斯抬頭看了眼低沉陰鬱的夜空，心中總覺得有幾分不舒服。

城裏很安靜，勞碌一天的人們都休息了，只有貴族區和富人區還是燈火通明，不時傳來笑聲，在夜空裏傳得很遠。

米修斯靜靜地走在光線昏暗的街上，步伐很快。

突然，米修斯站定身形，猛地一回頭，看向身後的黑暗。

良久，濃重的夜幕中什麼也沒有出現。

米修斯轉過身，不解地搖搖頭，剛才明明察覺到身後有一道黑影，為什麼現在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按捺下心頭的疑慮，米修斯腳下的步伐走得更快了些，精神之力悄然展開，分成無數的觸角，小心翼翼地探向自己身後濃重的黑暗。

突然間，米修斯的精神力一陣顫抖，卻在瞬間恢復平靜，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

米修斯心中一驚，精神力如潮水般汩汩而出，湧向身後的黑暗，仔細地尋找著，卻是什麼也沒有發現。

這個事實讓米修斯的脊背有些發涼，他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強大。

看來，剛剛自己精神力的顫抖也是對方故意為之，為的就是告訴自己他的到來。

對方到底是誰？

米修斯低着頭，沉默地趕路，腦海中不斷思量著這個問題。

是托雷斯的人嗎？

來人的實力很高強，好像除了教廷和帝國，也就只有烏拉比這樣的家族才有這樣的底蘊。托雷斯，作為家族繼承人，調用一下這樣的人，應該沒什麼困難。

想到這裏，米修斯的身子不禁暗暗繃緊，口中默默地開始了魔法吟唱，身形更加快了。

沉默的街上，米修斯靜靜地走着，直到走進了教堂，走進了實驗室。

在實驗室的椅子上坐下，米修斯輕輕地舒了口氣，沒想到對方竟然沒有出手。

難道對方並不是針對自己的？

米修斯的眉頭不禁輕輕皺起，如果對方是針對自己的，為什麼沒有現在出手？又或者說，對方並不是托雷斯的人，如果是托雷斯的人，肯定不會主動讓自己發現的，畢竟，如果他們被自己發現了，那麼殺死自己的難度就增加了，這應該不是他們所希望看到的。

當然，也不排除對方實力很強悍，並不在乎被自己發現。

米修斯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個問題，他知道自己的安全暫時不會有什麼問題。

因為如果對方今天要動手的話，在街上就動手了，不會拖到教堂來的。畢竟，教廷在教堂還是有幾個祭司的，雖然實力比不上聖路易老師，但給如果對方選擇在教堂動手，也會麻煩不小，畢竟還有可以隨時支援的城防軍。

想到這裏，米修斯的情緒漸漸平緩下來，看了眼屋外濃重的黑色，拉上窗帘，從懷中掏出那張寫滿資料的紙張，再次一頭扎進了煉金實驗的海洋。

第二天清晨，在教堂的鐘聲中，米修斯走出了煉金實驗室的門，看着屋外明媚的陽光，神色輕鬆，甚至帶着些許笑意。

所有的資料都已經整理完畢，甚至各自的實驗反應自己也都已經做了一遍，現在就剩下今天最後的總實驗了。

米修斯腳步輕快地走過鵝卵石小路，穿過橡樹上落下的紛飛的落葉，走進了教堂大廳。

走進教堂，米修斯眼睛一亮，看着遠處一身潔白魔法袍的聖路易，連忙走了過去。

「老師，您怎麼來了？」說着，又和邊上的伊耶達牧師打招呼：「見過伊耶達牧師。」

聖路易正在和伊耶達牧師說話，聽到米修斯的聲音轉過身，輕聲道：「找你有點兒事情。」

伊耶達聽聖路易說找米修斯有事情，就笑着拍了拍米修斯的肩膀，轉身離開，去準備禱告的事情了。

找自己有事情？

米修斯瞬間就想到昨晚上那個神秘人，難道老師也發現了對方的行蹤？

按捺下心頭的疑惑，米修斯輕輕一笑，道：「嗯，老師您說。」

聖路易看了下周圍，帶着米修斯走到了後院，打量了下周圍的環境，確認沒有人之後才小聲道：「事情是這樣的，這兩天，教廷的一支裁決小隊在聖比斯城不遠處的村莊發現了一處黑暗鍊金術師的實驗據點，明天晚上會組織圍剿，我們都會參加，我過來問問你，是否願意一起去？」

「好的，我和你一起去。」米修斯沉默了下，很快給出回答。

裁決軍團，隸屬於教廷的宗教裁判所，主要的職責就是追殺巫師、黑暗鍊金術師這些異端，還負責清理那些妄議教義、反對教廷的學者。其中的裁決之劍小隊有最高裁決權，可以在獲得教皇和帝國皇帝首肯后，追殺帝國貴族和紅衣大主教及其以下教廷神職人員。

可以說，裁決軍團是教廷最精英的力量，他們和聖殿騎士團一樣是教廷的守護者，成員的實力都極為強勁，是教廷力量的精銳所在。

能夠接觸到裁決軍團，這對米修斯來說是一個機會，一個見識到這個世界戰鬥方式的機會，一個成長的機會。

當然，米修斯還有另外一層考慮，那就是看看昨天晚上的那個神秘人會不會再出現。

聖路易看着米修斯輕輕一笑，道：「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先走了，明天下午來美亞森林找我。」

米修斯點點頭，將聖路易送出了教堂，看着他消失在教堂前的街上。

參加完禱告，米修斯回去了一趟，亞歷山和伊莉莎已經出發去了美亞森林，聽維綸德說，天還沒亮他們兩個就出去了。瑪利亞已經給維綸德做好了早餐，家裏也收拾得不錯，雖然人看上去很木訥，但做事情確實不錯。

米修斯給維綸德爺爺留了些錢，讓瑪利亞要買什麼東西就到維綸德爺爺這裏拿錢。

在家裏簡單吃了頓早餐，米修斯就又回到了煉金實驗室。

將實驗室角落裏的一個小陣法撤去，米修斯將地上的一個試管架搬上了實驗桌。

試管架上放滿了試管，每個試管中都裝着晶瑩透亮的液體，各種顏色的都有，鮮艷明亮，很是賞心悅目。

這些就是米修斯昨天奮鬥了一天的結果。

接下來的工作就很簡單了，就是將這些實驗物質按照步驟再次進行實驗。

米修斯用滴管從每個試管中都取了一點兒集中到一個試管中，點燃鎂精燈放到試管下方，運轉體內的元氣，一部分匯入試管中的混合液體里，一部分包裹鎂精燈的火焰。

試管里漸漸出現氣泡和一些沉澱物，這些沉澱物都是雜質，米修斯操控著自己的元氣將這些氣泡和沉澱物從試管中分離出來。

場面安靜而詭異，看上去就像是這些沉澱物自己從試管里跑出來一般。還好沒有其他的鍊金術師在場，不然米修斯肯定要被認為是邪惡的異端，從而被打入地獄的深淵。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實驗室里陷入了長時間的平靜，只能夠聽見試管里液體沸騰的聲音和米修斯充滿節奏的綿長呼吸。

米修斯專註地看着試管里的物質，感受着、觀察著試管里物質的變化，隨着物質的變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鎂精燈火焰的溫度。

試管里的沉澱物越來越少，液體的顏色也漸漸由渾濁變得透亮，顏色也越來越接近火紅。

嘭！

就在米修斯準備將火焰的溫度調得再低一點兒的瞬間，試管里的液體竟然詭異地穿過試管底落到了鎂精燈的火焰上，發出了劇烈的爆炸。

幸好米修斯見機得快，用元氣護住了身體，才沒有收到皮肉之苦。倒是觀察物質變化的精神力沒來得及收回，受了些許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