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6、天工巧奪
「不知道，不知道……呵呵，」江浪笑道：「機關術畢竟只是古時傳說，是否真的存在，實在是不得而知，那些虛妄傳言，又豈可盡信？只不過小人是一介草民，實在不敢說竇大人的不是……」
「你是不信啊！」郭恂喝得有點多了，醉醺醺地說道，接着探手從袖子中，拿出一物，就放在江浪眼前，「那你看這是什麼？」
江浪低頭一看，見是半截竹蜻蜓，有眼有口，四個翅膀兩大兩小，下面一根竹籤，已經折斷，雖然是竹子雕刻而成，卻栩栩如生，與那些小兒玩具大不相同，正是墨喜兒所用之物。
江浪不動聲色，假意說道：「這不過是街邊哄小孩的東西，大人拿它出來做什麼呢？」
郭恂笑道：「那你可就說錯了。此物是漢兵在山間的雪地之中找到，當初誤以為那少年是鮮卑人，所以便追殺他，而他則用此物反擊，雖然未曾傷了人命，但是卻不知用什麼手段，將山上的積雪炸毀，可見那兩個少年是尋找機關術的關鍵人物。而這個竹蜻蜓，看似簡單，實則內藏玄機……」
郭恂一邊說着，一邊將那竹蜻蜓調轉過來，把後面的細小竹籤對準江浪，「你看此處！」
江浪接過竹蜻蜓，放在火盆邊上，仔細觀看，只見那小小的竹籤，還沒有筷子頭粗，可裏面卻是許許多多的竹制齒輪，以及各種小鈎、小彎，精緻得如同用針刻的一般，細微之處，巧奪天工。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年之久，那其中的幾個齒輪仍然在飛速轉動，也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機關術神奇無比，有毀天滅地之威，江浪在大鮮卑山也曾親眼得見，只是萬萬沒想到，大的機關可以移山倒海，小的也可以做到如此神工鬼斧。
「果然了不得！」江浪這話倒是出自真心，不過墨奇已死，機關術如此神奇，恐怕再難傳於後世，就不知墨喜兒掌握了多少。
郭恂接着說道：「此等法術，豈能傳到匈奴人的手中，如果是那樣的話，大漢必亡啊。所以我這次沒有去西域都護府上任，而是直接趕奔拓跋部落，便是為的此事。將來我看班超也不必在西域各地和那些蠻夷遊說，莫不如全力探明此事。」
江浪點了點頭，「大人所言極是，那如果找到機關術，又當如何呢？」
郭恂和手下幾個人互相看了看，哈哈大笑，「有了機關術，那便可以製造各種機關，旁人全都沒有，而只有我大漢才有，到時候匈奴人也不是對手，何愁西域不定？」
江浪微微一笑，「可是如大人所說……這機關術分明已經落在拓跋鮮卑的手中，落在拓跋鮮卑的手中，就等於是在匈奴人的手中，為何他們還會敗給慕容廣呢？」
郭恂一愣，冷哼道：「那是他們那些蠻夷不識我中華之寶！有何奇怪？」
「說的也是……」江浪嘴上這麼說，不過是為了少惹麻煩，心中卻想：未必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機關術巫仙那裏便已經掌握了一部分。你想靠這個東西稱霸天下，恐怕還言之過早。5200小說網www.5200txt.com
但是江浪同時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機關術是所有人都在爭奪之物，哪一個得到了最強的兵器，哪一個就想稱雄天下。如果似郭恂這樣的文官掌握了毀天滅地之力，那他又當如何？會不會也和巫仙的想法一樣，要叫生靈塗炭呢？也許墨家不把機關術傳世，才是對的？
都說刀不會自己殺人，所以錯的不是刀，而是使刀的人。只是當一個人持刀在手，而旁人無刀的時候，那持刀人的想法就未必和當初一樣。究竟機關術是否應該存在，江浪也找不到答案。真正的機關術只有墨喜兒才有，郭恂到天山來尋，一輩子也不可能找到。江浪雖然是個漢人，最終還是決定叫機關術的秘密永遠埋藏在大鮮卑山裏，不把喜兒的事告訴郭恂。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郭恂等人便要去西域都護府上任，臨行之前給了江浪一塊魔晶血石，「多的就沒有了，給你一塊，拿回去變賣，換些盤纏也就是了。」
江浪道了謝，將魔晶血石揣在懷裏，然後又對郭恂說道：「感念大人厚意，大人要去西域都護府，在下向你引薦一人。」
郭恂問道：「哦？是什麼人呢？」
江浪道：「此人是前任西域都護府宜禾都尉陳睦之子，名叫陳瑕，如果有一天他去西域都護府的話，還望大人多多關照！」
郭恂眉頭微皺，「陳睦？他的兒子已經長大成人了嗎？你又是如何結交？」
江浪笑道：「陳瑕是我在行商途中救下來的乾兒子，你只要提我江浪的名字，他自然知曉。」江浪一直都叫陳瑕師父，這下可算找回了點便宜。
郭恂點了點頭，「是忠良之後，那是一定要關照的，實不相瞞，當年我和班超大人帶着三十六勇士，殺了匈奴使臣，才叫鄯善歸順。那三十六人中，便有陳睦，他是我結義的三弟，如果他兒子尚在人間，那我一定稟明聖上和竇大人，提拔他的！」
江浪也不便透露太多陳瑕的消息，便拱手道：「如此，多謝大人。」
郭恂滿口答應下來，一行人辭別江浪，便翻過天山，去投班超去了。
江浪假意向東走了一段路，等郭恂等人走遠，便又折返回來，他心中暗道：郭恂昨晚說，那竹蜻蜓是在山上的雪地之中找到，當初陳瑕下山遇到墨喜兒，必定走的是那條路。這個郭恂志大才疏，又自作聰明，實則是個蠢得不能再蠢的蠢人，簡直比陳瑕還要蠢，他故意想給我指了條假路，卻又無意中透露竹蜻蜓的消息，往南才為真路。但不知這個郭恂要對我這個客商隱瞞些什麼，說不得，必須進山看看，才知道真相。
江浪打定主意，也不管山路崎嶇，便朝着一條難以辨認的一條狹窄山路，上了天山。叫他沒想到的是，這條路居然有血多血淋淋的腳印，江浪隱約覺得山中恐怕有大事發生。
道路本來是拓跋部落為了進出奴隸方便而修，雖然時隔半年，可依稀還是可以分辨出來，江浪也不費多少力氣，便進了山谷，前方几座山峰攔路，其中一座山上隱約見一把桃木劍插在那裏，江浪大喜，知道這一次可沒走錯。
他順着這條路一直向山中走去，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嗅到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之氣，一群黃毛禿鷲在半空盤旋，發出一陣陣的哀鳴，江浪熟知鳥的習性，這種禿鷲在天空盤旋，那多半是找到了食物，而禿鷲最喜歡吃死屍……莫非大漠五鬼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