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善惡之間

沙雄海神色凝重，久久不語，阿修羅與他交情匪淺，當年摩柯伽葉遇害，阿修羅曾對教眾說：「舍利子已經被毀，從此通天道就只有一個主持，那就是我阿修羅，我已經掌握了長生不老之術，將永遠統領通天道。那些不服教化之人，格殺勿論！」

當時有的人懼怕，有的人信以為真，有的則是阿修羅的至交好友，總之差不多所有人全都擁戴阿修羅。

萬沒想到，二十年後居然還有人可以繼承舍利子的神奇。沙雄海眼中凶光一閃，暗想：那我要不要趁著這個小子還沒有冠禮之前，替現任教主除掉他，以絕後患？可神眼駱袈已經找到了轉世靈童，阿修羅便不是正統，當年他所說的話，全都是假的，我明知就是如此，難道要昧著良心，繼續幫阿修羅嗎？

他又看了看陳瑕，終於還是狠不下心來，長嘆了一口氣說道：「阿修羅在做教主之前，對我有救命之恩，無論如何我不能背叛他。不管你是什麼人，今天的話，就當我從未聽到過，你以後也不要對任何講，更不要回通天教，我今天不殺你，不代表以後不殺你！」

陳瑕畢竟年幼無知，他也想到剛才說出駱袈的事，非常危險，現在聽沙雄海這麼一說，頓覺后怕，怯生生地問道：「你知道我是什麼人了嗎？」

沙雄海沉吟半晌，搖了搖頭，「我已經不想知道。」

「那就好了。」陳瑕淡淡一笑，「所以說你不是壞人。」

沙雄海冷笑道：「我只是做了我認為對的事。」他緩緩站起身，在墨喜兒的肩頭點了兩指，「穴道已解。你替我治傷，我替她解穴，我們兩不相欠，若是有一天再見，你我便是仇敵！我定然要和你打一架，到那時，是生死相搏，可不玩玩而已。」說完他一瘸一拐地走了。

墨喜兒活動活動肩頭，湊到陳瑕耳邊說道：「你三言兩語就把他騙走了啊？」

陳瑕望着沙雄海的背影，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騙術不高，騙不了他。若是大漠五鬼在就好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通天教有什麼淵源？還是說你也是他們一夥的？」

陳瑕笑道：「你覺得我像嗎？」

墨喜兒搖了搖頭，「若是在幾個時辰之前，你絕對像，現在……現在就不那麼像了。」

陳瑕哈哈大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不過沙雄海說得對，有些事情的確不能對什麼人都講。」

「你知道就好了。」墨喜兒笑道：「大難不死，你也要機靈一點，不要對什麼人都講實話。特別是通天教的人，一定要注意。我也是為了你好。對了，有件事我覺得奇怪……」

「你想問什麼？我以後再也不亂說話了，對了，你也要提醒我才行。我覺得沙雄海在剛才那一瞬間，其實是想殺了我的。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動手。」

墨喜兒道：「那是因為他打不過你，你看他走路都費事。我現在就想知道，你為什麼傷會好得那麼快。」

陳瑕低頭不語，墨喜兒道：「不想說就算了，那我再問你，為什麼之前我用勝邪劍刺你，會忽然偏開呢？」

陳瑕這次倒不隱瞞，「那是因為勝邪劍不殺好人。」

「那不對啊？昨晚那一劍可刺中了的。」紫琅文學www.zilang.net

陳瑕想了想，「那是因為……因為沙雄海在我身後，可能他是一個壞人吧，所以勝邪劍分辨不出……又或者我在不知不覺中做了一件壞事。人又怎麼可能是非好即壞？勝邪劍恐怕也難以判斷。也許掌門的話是對的。」

「掌門？他說什麼了？」

陳瑕道：「好人也可能做壞事，壞人也可能做好事，所以不到一個人死了的時候，永遠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墨喜兒詭秘一笑，問道：「那你是好人還是壞人？」

陳瑕想也沒想，道：「我當然是壞人，我是大漠第六鬼。」

墨喜兒卻搖了搖頭，「不對，依我看，你是一個想做壞人的好人。」

陳瑕極力反對，「不對，不對，我就是個惡人，我是去偷羊去的，做了件壞事，雖然羊沒偷到，但是我心裏卻想偷，所以勝邪劍才能刺中我。」

「哪有這種事？」墨喜兒笑道：「不管你是好人還是壞人，總之救了我，所以本姑娘決定，帶你去慕容部落。」

「你不找天山雪蓮了嗎？你相信我的話了？」陳瑕問道。

墨喜兒點了點頭，「天山雪蓮不是在一個叫丘麟的人那裏嗎？七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他把雪蓮放在哪裏，又有沒有交給慕容廣，我只有三個月的時間，料想找不到天山雪蓮的話，爺爺就要死了，畢竟希望太渺茫了，所以……與其在草原上閑逛，不如回鮮卑山，見爺爺最後一面，大不了一起死了算了。」

陳瑕安慰道：「你也不要那麼悲觀，只要天山雪蓮在慕容部落，我就求求慕容廣，要他把雪蓮交給你也就是了。」

「就憑你？」墨喜兒如何肯信，「我們偷出來還有可能，要他把寶物拱手相讓，絕無可能啊。」

陳瑕笑道：「那你有所不知，當年我爹在古琴山救過慕容廣的，而且我和小倩也是舊相識，我爹說慕容廣是漠北的英雄，一定會幫我的。」

墨喜兒不以為然，「三年不上門，是親也不親，何況你與慕容廣根本就不認識。不過你有這層關係，倒是可以利用，只是切記只能旁敲側擊，偷偷打聽天山雪蓮的下落，冒冒失失地向他要，當心惹來殺身之禍。」

陳瑕點了點頭，「到時候再看，有你在我身邊指點，我也就放心了，不然我什麼也不懂。」

墨喜兒嘿嘿一笑，「笨蛋！」

正說話間，幾隻禿鷲飛來，在二人的上空不住盤旋哀鳴，墨喜兒大驚，「那幫通天教的禿驢就要追上來了！」

「你怎麼知道？」陳瑕不解。

墨喜兒道：「這些禿鷲是他們探路用的，在我們頭頂飛來飛去，過不了多久，就有大批人馬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