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牢獄

我這是在你嗎？

秦奇心中這般想，是你的心太脆弱，還是，你的敏感神經太粗，粗到別人動動手指就能觸動你。

尷尬的看着御龍皇者隨意坐在土丘上，一臉憋屈的盯着秦奇，表現出一副你不個所以然便和你沒完的架勢。

秦奇淡淡笑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態度，前輩所想所，站在前輩的角度上是對的，結合了前輩成長的環境和經歷。而晚輩的觀點自然也沒錯，只是若將一個人的想法強加在另一個人的頭上，這便桎梏了。」

「就好比，兩個農婦吵架，路過的人不少，有人敬而遠之，有人遠遠看戲，有人上前勸架，有人加入幫忙吵架，到底誰是錯的？」秦奇淡淡開口。

「當然是勸架的人是對的，其餘人都錯了。」御龍皇者很不滿的道。

「若敬而遠之的人，本有急事。」

「若遠遠看戲的人，和兩位農婦有過爭端吃了虧。」

「而勸架者之所以勸架，完全是因為他與兩家都交好。」

「幫忙者之所以幫忙，是因為和其中一人是親戚，向著自己家人。」

御龍皇者聽到這話，頓時蹙眉，而後不甘的搖頭道：「你這完全是胡攪蠻纏，故事是你出來的，我只聽了片面，難免有偏差。」

「是啊，您只看到了片面。可既然如此，為何不順其自然的去看待？」秦奇笑道：「就比如前輩認為晚輩煉器能力足夠，縱然遇到修為高於自己的武者，也大可不必尊敬。可武道實力差，就是差，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認清這一點，才能督促自己，不至於得意忘形。」

「不對，不對，你年紀輕輕，有這個能力，應該熱血，應該不可一世，豪情萬丈，怎麼會有這種老成的心境。」御龍皇者瞪着秦奇，滿臉不解。

是啊，這似乎是家族掌權人的心境，時刻認識自己的不足，做好萬全之策。

這種心境不該放在一個少年身上，不該，真不該。

一旁的楊毅有些茫然，有些不明白兩人的辯解。

秦奇看着茫然的楊毅，滿臉好奇的御龍皇者，淡淡笑道：「老成與否，不還是審時度勢而來的，智者千慮還或有一失，愚者千慮還必有一得，前輩，你桎梏了。」

你桎梏了。

秦奇再次了一句你桎梏了。

御龍皇者本欲在些什麼，但秦奇卻擺擺手，率先開口道：「前輩，您是半步皇者，差一步便踏入皇者，晚輩是元靈初期，前輩拉着晚輩討論這個，這不就是桎梏嗎？」

傻眼。

一肚話的御龍皇者傻眼了，這讓他還如何開口。繼續開口，豈不是他真的桎梏了。

元王之上是元皇，需要勘破心境才能踏入。

而秦奇才元靈初期，至少數年之內不用去糾結心境的問題。

而御龍皇者成就半步，就是因為心境未開，有桎梏在身，哪裏是秦奇能輕易透的。

秦奇率先朝着萬罪谷走去，不再理會御龍皇者。

御龍皇者盯着楊毅看了一會道：「這，平時也這樣？」

楊毅搖了搖頭，便低下頭，卻並未開口。

「怪哉，一個心快死了，一個心境卻這麼通透，搞毛線啊。」御龍皇者傻眼。

御龍皇者很不滿意，他琢磨了一下，發現被秦奇給教訓了。

被一個晚輩給教訓。

而且貌似還挺有道理，只是，為什麼這麼不甘心呢？

走到萬罪谷前，秦奇才窺探到了山谷的全貌，這是一處巨大的牢獄，由下至上，足足有九十九層。

九十九層牢獄，這規模何其之大。

「盧有維就關在第九十九層，你從第一層打上去，每一層都會有對手，殺到頂，就能殺盧有維，殺不到，盧有維會被放走。」御龍皇者跟上來：「本皇已經承諾，只要有人將你殺了，便能獲得自由。」

「這是什麼意思？」秦奇蹙眉。

「算是學府與你結善緣吧。」御龍皇者開口：「這等機緣，不是學府精英，根本就沒機會，你好生珍惜。」

珍惜？

殺人需要珍惜嗎？

踏入武道以來，秦奇殺了不少人，難道殺人還能得到什麼機緣不成。

「殺人就算了，你們就當我沒闖過，放了盧有維，我親自滅了他。」秦奇不想大費周章。

闖到九十九層太浪費時間。

「你確定不闖，這可是磨鍊心境的機會。」御龍皇者像看白痴一樣的看着秦奇，這等機緣，一般人可得不到。

這等經歷，對如今的秦奇衝擊無疑是最大的。

「你真的認為，就算你闖不過，我們就會立刻放掉盧有維，給你創造擊殺的機會？」御龍皇者呵呵一笑：「我們會通過秘密渠道讓他走，保准你一輩都找不到。」

秦奇目光一緊，他心情本來還好些，但這一刻，卻糟透了。

沒想到，這一遭必須得闖。

這是要強行送給他機緣嗎？

可殺人能得到什麼機緣？

但秦奇不會懷疑一位皇者出去的話，他沒有必要騙自己。

「別以為這九十九層牢獄好闖，這裏有大奸大惡，也有鼠輩，同樣也有好人，都有不同事迹。」

御龍皇者道：「而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都有執念，對自由的執念。」

「好，我什麼時候可以進入牢獄？」秦奇知道無法拒絕，索性答應了。

「明日清晨吧。」御龍皇者開口。

秦奇點點頭，楊毅已經搭建臨時住處，秦奇直接進入休息便好。

而幾乎在楊毅忙活，秦奇閉關時，御龍皇者卻騰空而起。

半空之中，白雲之上，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站在其中。

「師兄，看出點門道沒有？」御龍皇者開口。

這位白髮蒼蒼的老者，乃是學府的皇者之一，地位尊崇。

「你領悟了沒有？」白髮蒼蒼的老者道：「傢伙的不錯，點出了你的桎梏癥結所在，很不俗。」

「師兄，你逗我吧，他能看出我的心結？我自己都不知道？」御龍皇者滿臉不悅。

「我也看不出你的心結，但他看出來了。」白髮蒼蒼的老者道：「真是個可怕的傢伙，怪不得北源要學府與秦奇結善緣。」

「罷了，此地就交給你，待這通過牢獄，便將他帶來見我。」白髮蒼蒼的老者道：「既然要結善緣，便結到底。」

老者完，身形一動便消失無蹤，空留下御龍皇者一人呆在原地。

「那臭，真的指出了我的癥結？」御龍皇者滿臉的不解：「師兄指出了，就一定指出。」

「可為什麼這指出我桎梏時我不屑，師兄，我便另眼相看，是區別對待？還是我狗眼看人低。」

這個想法一出來，御龍皇者就感覺與天地更加親近，駁雜心境，仿若被洗滌一遍，全身充滿霞光。

「師弟，你。」幾乎在同時，那離開的白髮蒼蒼老者返回了，滿臉震驚和驚喜。

白髮蒼蒼的老者到來，遠遠看着御龍皇者，雖然發出聲音，但御龍皇者已經聽不到，整個人陷入了獃滯之中。

御龍皇者似乎猛然想到了什麼，觸動了他粗壯的神經。

「是我錯了，我大錯特錯。」御龍皇者喃喃自語，整個人有些癲狂，他搖頭道：「沒有平常心又如何直面進取心，我以皇者修為看天下，是一種景色。以普通修者目光看天下，又是一種景色，我為什麼要在意別人眼前的景色，我自己的景色看好了嗎？」

修鍊時間太悠久，悠久到將屬於正常人的本性給淡忘了。

因為某一方面的成就，去俯瞰原本很自然的世界。

天地道法，道法自然，所謂自然，又是什麼？

草有草道，不同的草和不同的人一樣，都有屬於自己的道。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御龍皇者道，他不斷拍打頭顱，不斷搖頭苦笑。

不像一個修士，就仿若一個發瘋的老者，一個做錯事卻又無法彌補，只能幹瞪眼，只能失心瘋。

天空之上，漫天光芒匯聚，高掛太陽灑下普照萬物的陽光，這一刻，卻都朝着御龍皇者匯聚。

整片天空仿若多了一個太陽，天地為之一暗。

……

萬罪谷下一處臨時搭建住處，光線有限，此刻更是灰暗一片，整個房間變得漆黑。

秦奇睜開眼睛：「不要放出元識，不能便宜那個老傢伙。」

天地變化，讓楊毅很無措，一股衝天力量就懸在他們頭頂，哪怕他心快死了，此刻都不由振作精神，保護秦奇。

但聽到秦奇這話，頓時覺得不可思議，他知道所謂老東西是誰，那可是皇者。

難道這天地變化因為此人？

一個人的能力，怎會這般大。

不由的，楊毅驚詫目光看向秦奇，他乃是元王巔峰，距離半步皇者還近一些，卻都無法看破。

可秦奇才這般大，修為差距更大，怎會看破這些？

幾乎在楊毅詫異時，不大住處中，出現一個人，白髮蒼蒼的老者。

看着慈眉善目，但卻無聲無息出現，何等不凡。

楊毅保持警惕，他想上前詢問，發現根本動不了。

秦奇目光落向老者，也沒有開口。

只是老者拱拱手，散發出有些老邁的聲音：「多謝賜教。」

秦奇抬手，欲拱手回禮，老者連忙拱手：「使不得。」

楊毅的心確實死了，自從家族被齊雲王滅門，他活下來的唯一理由，就是手刃仇人。

可現在，仇人殺了，他已經沒有活下去的理由。

若不是自認差秦奇天大人情，他早便沉淪。

但哪怕如此，此時此刻，都滿臉的震驚和不解。

這出現的老者，絕對比御龍皇者還要強。

不是半步皇者，而是真正超級強者。

這樣的人居然對秦奇這般恭敬，居然不願意接受秦奇禮遇，到底為何？

「你若想助御龍皇者一臂之力，大可散發精神，強化他的元神，不得，他閉關而出，便能與前輩一決高下。」秦奇道。

一決高下？

老者蹙眉，他進入皇者百年，御龍皇者才不過摸到門檻，就算突破，又如何能與他相媲美。

一決高下，豈不是無稽之談。

難道自己修鍊了堂堂百年，還不如一個剛突破的御龍皇者。

但眼前老者並沒有質疑秦奇，而是散發元識，頓時就感覺，元識釋放範圍越大，所承受的壓迫力就越大。

不，不僅僅是壓迫力，還有一絲汲取之力。

強大如他，元識強韌如鐵，依舊被汲取。

而這些被汲取的精神力，朝着天空匯聚，都被御龍皇者吸引。

難道，御龍皇者真的需要自己的精神力？

元神，乃是精神力匯聚而成，汲取精神力，不就等於吸納別人的元神之力嗎？

皇者破心境，要求念頭通達，將整個人置身於天地之間，感悟天地。

突破那一刻，感悟的越多，對未來幫助就越大。

這一點，身為皇者的老者自己明白。但他想不明白，秦奇似乎比他還要明白，而且透徹無數倍。

一個元靈而已，就算有些背景，也不至於通透到這等地步。

御龍皇者突破的很快，融入天地的時間，本就是極為有限的，在這段時間中，他能汲取多少，要看他自己。

當然，事後能消化多少，也要看他自己。

肅然，白髮蒼蒼的老者睜開眼睛，他方才將元識盡數散開，任由御龍皇者汲取。此刻，看似平靜，但秦奇知道，這老頭至少有一成的精神力被汲取。

想要恢復有些麻煩，需要藉助價值不菲的丹藥。

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當初老夫突破時，若有人能如此，也不至於修鍊百年，進度如此緩慢。」老者滿臉羨慕。

一旁的秦奇卻滿臉淡然，這些皇者雖然高高在上，但他卻知道，這些在此地鳳毛麟角的高手，在真正的同階高手中，根本就上不得枱面。

也因此，這些皇者中的墊底存在，才會願意進入一些較為落後的地方發展。

只有在這裏，他們才是主宰。

可以，這些人修鍊到皇者，大部分都是野路，亦或是用上百年時間慢慢磨出來的。

真正的超級宗門，如御龍皇者這般，分分鐘就能讓他突破。

而一些特別的天驕，突破皇者就無法那麼隨意了，宗門會給他們充足準備，只要一突破，便能碾壓皇者。

甚至一些可怕的元王，都能碾壓普通皇者，極為可怖。

「前輩已經突破，大局已定。」秦奇回應，現在的他，對於這樣的皇者，還是要有一定尊敬的。

縱然這老頭在皇者中是墊底的存在，只要他突然元王，達到元王中後期，就有把握碾壓，但此刻的他，根本就不是對手。

「老夫只是感慨而已，半截身已在土中，只希望後輩門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吧。」老者有些惆悵又有些期盼的開口：「待友闖過這牢獄，老夫便再來一敘，便不叨擾了。」

丟下這番話，老者身形消失在房間之中。

秦奇看不懂此人用的是什麼法門，但卻知道，這肯定不是器道手段，應該是武技的作用。

至於何種武技，他便滿臉茫然了。

前世的他，似乎踏入元王之後，便再也沒有修鍊過武技，匱乏至極。各類鍛造法，鍛造知識倒是背的滾爛熟。

一夜悄然而過，第二日清晨，一個元王強者出現，恭敬對秦奇行禮，帶着秦奇進入牢獄第一層的入口。

「前輩，一定要心為上，此地兇險，切不可掉以輕心。」元王強者對秦奇拱手行禮，還尊稱前輩。

「放心。」秦奇點點頭，突然又覺得有些不對，看來元王一臉恭敬，秦奇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