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山
少女很快被送到新房內等候，隨着丫鬟們的離去，房間里便只留下了她一人。
房間之內只靜謐了幾秒，就見少女悄悄掀開了蓋頭。
「這成親倒是沒有說的那般繁瑣啊...」她輕輕嘀咕，然後挪到桌子前，順手撈了一塊糕點放進了口中。
照她所知的成親之禮簡直繁瑣的可怕，什麼生辰八字，什麼招待賓客，所以她才沒有耐心就這麼乖乖坐着等，然而她沒有想到的是，房門很快再次被打開。
蘇沿白走進房間的聲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轉頭便能看到床上似乎正襟危坐的少女，目光掃過桌上的糕點盤中少去的一部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接着便是上前掀開了她的蓋頭。
女子嬌俏的小臉便露在了他的眼中。
沒錯，嬌俏。
明明只有十六歲，卻是塗上了艷麗的紅唇，僅此點綴，便讓人移不開視線。
他或許不適合紅色，但是在少女身上卻極為合適。
如今，這人便是自己的了。
「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師父怕你等得太久。」他的手掌撫過她的發，伸手拿過身旁裝着酒的酒杯，一杯遞給了少女。
兩人手臂環繞，喝下了這杯合巹酒。
酒精的味道劃過喉嚨帶着些灼熱，少女飲下之後微微有些嫌棄的砸了咂嘴。
他知她不喜酒，伸手將酒杯放置到一旁，便給她倒了一杯白水。
甘甜的水下肚，她滿意的舔了舔嘴，然後抬眼看着靜靜坐在她身側的男子「小白，接下來要幹什麼。」
蘇沿白聞言喉結一動，卻未見他開口，只是伸手將她頭上繁瑣的飾品一件件取下，接着笑道。
「洛兒，你還小。」
她自是知道洞房花燭夜要做什麼，也知道對方對她的珍視，所以她也就是問問，看看對方的反應。
雖說十六便是到了嫁人的年紀，但十六的身體還真的不適合做這件事，唐景籬和蘇沿白都深知這些，此時舉辦婚禮只不過就是為了一個名分。
唐七洛歪頭想了想，便揚起腦袋，在對方的臉頰之上印上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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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七洛穿越前也叫唐七洛。
只是這一世她出生后便是一個嬰兒，生長在這霧隱山之中，對於外界可謂是一概不知，但是偏偏她就是個帶着前世記憶的穿越者，因此一些事她又怎麼會不知道。
然而自家爹爹一直對她隱瞞着外界的事，就是不想讓她到外面去。
她知道這是一種保護，怕是他曾在外面遇到過什麼不好的事，而且這種事多半是和自家去世的娘親有關。
據她所知她的娘親並非唐門中人，那麼必定就是這霧隱山外的人。憑藉她爹的本事都無法保住她娘，那麼這件事應該是相當複雜，才導致她爹將不願放她下山這件事持續到了現在。
若她不是穿越者渾渾噩噩平平安安的這麼過也就算了，可偏偏她就是個穿越者，對於外面的世界又怎麼會不感興趣。
再者在知道這是唐門之後她便知道外面的世界應該被稱為江湖，或許和自己認知之中的江湖不同，但定然是有趣至極的。
所以她想出去看看玩玩，這個想法已經持續了十年。
這十年來蘇沿白也是給她帶回了不少霧隱山外的東西，但別人的描述大概都是不及自己的親眼所見的，況且當蘇沿白拿回那些稀罕的玩意時，她就更想出去了。
說起這蘇沿白，是自家美人爹爹在她六歲的時候收的徒弟，對於這第一個外來者唐七洛自然是歡迎至極的，只是初來乍到時對方的表情實在算不上好，用她的話來說就是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以及...那眼瞳之中掩蓋不住的仇恨。
後來她才知道蘇家全門被仇人所滅，只留下他一個。
唐門收弟子本需改姓，但他要以蘇家人的身份為家人報仇而不願改姓。一度覺得唐沿白沒蘇沿白好聽的唐七洛順口就幫對方說了好話，於是寵女成狂的唐景籬就這麼收下了蘇沿白。
本是打算等蘇沿白為家人報仇后改為唐姓，就是伴隨着兩人長大唐景籬自是看出了蘇沿白對唐七洛的感情，於是做主讓兩人成親，這樣蘇沿白便也依舊是唐門之人。
這便是兩人現在就成親的原因之一。
唐景籬不是不尊重自家女兒，只是在他看來唐七洛對於男女感情之事啥都不知道，包括連成親是什麼或許都懵懵懂懂。而且唐七洛和蘇沿白從小到大該抱的都抱了，該親的都親了，只差最後那麼一步而已，所以他覺得自家女兒也是喜歡對方的。
其實這也沒錯，所以在當初他們問唐七洛願不願意嫁給蘇沿白的時候她倒是爽快的答應了。
成親意味着什麼，她很清楚。
與蘇沿白這十年的相處，對方對她的寵愛她都是看在眼裏的，或許他們本該更像是兄妹，但兄妹之情和男女之情她自然是分的最清楚的，蘇沿白自己，也清楚的很。
唐七洛睜開眼睛，屋內雖有帘子擋去了外邊的陽光，但房間之內依舊是已經能夠看的很清楚了。她的腰間環著一隻手臂，而她正靠在對方的懷裏。
對方醒的比她早，但他並沒有動，保持着這個姿勢一直到她醒來，怕的只不過是一個吵醒她。
昨晚自然是什麼都沒有發生，蘇沿白就這麼摟着她睡了一晚而已。
這樣的事兩人也是做的多了，從小到大隻要蘇沿白回來兩人就是睡一塊的，那麼醒來的時候自然便是帶着一種習以為常的感覺。
她甚至還環住了對方的腰，腦袋蹭了蹭對方的胸膛。
蘇沿白的手掌劃過她後腦的髮絲，也由她胡來，將自己貼身的衣服弄的略有些褶皺。
他本有潔癖，只不過在她面前，這一切便都是放下的。
之後他為她穿好衣服，整理完后兩人走出了屋子。
今日的唐門和往常也沒有什麼不同，就是大紅的裝飾還未撤下而已。畢竟蘇沿白和唐七洛的相處方式，其實還是和以前一樣的。
就是吃完早點之後，蘇沿白說要去找唐景籬一趟，讓她等着他。
此時離去，就是要去找唐景籬商量帶她下山的事。但唐七洛很明白，這件事恐怕沒這麼好說。
就唐景籬寵女成狂的個性來說，他必然是覺得山下的人各個都是不懷好意的，這也是和唐門立於此處而不常與世人接觸的緣故。下過山的唐門子弟，回來的時候似乎也是帶着對山下之人的不屑的。
所以唐七洛沒有在原地等，而是悄悄跟在了兩人身後。蘇沿白去的是唐景籬住的屋子，唐七洛隱秘了氣息，蹲在窗邊聽起了牆角。
她的隱蔽技術到現在，是唐景籬也很難發現的。她剛蹲下身子不久，就聽到了唐景籬的聲音。
「不行，洛兒不能下山。」
「師父，唐門聲名在外，加上有我，是絕對不可能有誰對洛兒不利的。」
「唐門之外是不可能適合洛兒的，那些人都是看著錶面尊重而已，洛兒這麼單純，很容易被騙。」
所以說，她爹就是還把她當成小孩。
也對，她現在就是個孩子。但是用單純來形容她....她這幾年鬧唐門的事都是假的嗎？
不過她家爹爹給她的感覺，倒更像是個曾經下山被騙過，所以對於山下的世界排斥很重的人啊。
她是知道自家爹爹不會讓她下山的，不然她也不用想這件事想了十年，也知道蘇沿白為了她恐怕會違抗師命，所以從一開始，她就沒想讓對方送她下山。
唐七洛聽到這裏之後便沒有再聽下去，而是轉身離開了。既然蘇沿白那裏是不可能的，那她就自己下山。
其實最好的下山時機還是昨天，因為所有人都在為他們成親的事忙碌著，她昨天能夠獨自去山頂也是這個道理，若換成是平時，她的身邊肯定是有人陪同著的。
但她也不可能那個時間走，怎麼說這件事也是她願意的。
而且，現在也不算太晚。蘇沿白在唐門的時候，她身邊也是不會有人跟隨的，今早也是為了讓他們有更多獨處的時間所以沒有誰來打擾，此時蘇沿白和唐景籬又在一塊，對她來說正是一個好時機。
唐七洛回到自己原來住的那個屋子，將一頭長發利索的挽起，帶上了一個小包袱便向著山下的位置去了。
本來唐門弟子很少有出山的，但是由於蘇沿白經常出入所以隱約中就開了一條道路，這倒是方便了不識路的她。
只是幾個呼吸的瞬間，她已經來到了山低，前方是一片毒霧，卻不見她有任何的猶豫，一頭便是扎了進去。
似乎是腳尖落地的瞬間她便消失在原來的地方，唐門之內或許都沒有人知道，她的輕功是整個唐門除了唐景籬之外最快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