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有去無回

「砰！」

實驗室傳來一聲巨響，兩個博士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能源故障了嗎！？」

「能源監察一切正常！」

「難道有人入侵！？這可是軍方實驗室！」

人工智能尖銳地發出警報：「防禦系統全面開啟！」無數的重型防爆門緊急落下，實驗室迴廊被層層截斷，潛伏的重型探照機槍探出頭來機械地巡視着，隨時準備撕碎步入視野的目標，全副武裝的應急部隊傾巢而出搜尋着入侵者...

李泰23歲，就讀於某大學。

他灰白的臉上，雙眼帶着黑眼圈，似乎經常熬夜。一頭亂蓬蓬的頭髮摻雜着不少白髮。身上的校服沾滿了油污，又臟又破像是掛在他的身上。

此刻的他慵懶躺在躺在宿舍的床上，眯着眼睛養神。

「鈴鈴鈴…」手機響了起來。

「喂…」他撥開免提，頷首問道。

「李泰~！」一聲女孩的暴喝從手機中傳來。

他嚇了一跳，手一哆嗦，手機吧嗒摔在臉上。

「人呢...？你死到哪去了？」手機在他臉上兀自鳴叫。

「唉...」他拿開手機，揉眼嘆息。

「二當家的，我在宿舍呢...」他轉身坐到床上。

「你聽着，我奶奶說了，今天是極陰日，你今年命犯陰屍煞，凶多吉少。你給我老老實實獃著，不許出門！」手機里的女孩焦急地呼喊著。

「我說沈月，你奶奶就給我算了一回命，讓你嘟噥到現在...」李泰的兩根手指揉捏著印堂，無奈地閉起眼睛。

「我奶奶說的話，從來沒有錯過。還有，你今天如果不聽我的，咱們的緣分可就斷了...」

「車床操作課我不能翹，不然會掛科的…」李泰的語氣裏帶着無奈。

「你不許去！」女孩的聲音更急了。

「好好好，我什麼都聽你的...」他討好地說道。

「好啦好啦，我忙了一夜，讓我睡會...嗯嗯...我也想你...再見...」李泰掛掉手機扔在一邊。

他看了看窗外的白頭山，嘆了口氣，「學校外面就是軍事基地，守衛森嚴，能有什麼事？」

「叮咚...「學校的整點鐘聲響起。

上課時間到了，路上熙熙攘攘全是學生。

「不好要遲到了！」李泰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扛著書包，奔出宿舍，跨上自行車。

「我滴小娘惹，哎？叫我做什麼，我只許你看，我不許你…」他心情似乎不錯，哼著小曲，悠悠騎行。

操場上廣播聲傳來，一個詭異的女聲喃喃自語，「今天又到冬至節氣了，這個「至」是達到了極點陽至而陰，陰至而陽，這就是冬至，一年中陰氣最重的一天，夜最長，晝最短。

一年中這兩個至日因此也是兩個轉折點…」

「什麼鬼節目…？」他嘟噥了一句，眼前忽然閃出一個白影，那感覺又熟悉又陌生。

白影遮蔽了他的視線，距離時遠時近。

李泰的瞳孔突然放大，意識慢慢流失。

「來啊…來…」那飄忽的白影不斷地向他招手。

他迷迷糊糊地，身不由己地跟着白影騎行，速度越來越快。

路上的學生躲避不及，慌亂中左撲右閃，書本紙頁拋撒的滿天亂飛，一路上雞飛狗跳一地雞毛。

他徑直駛入了學校靠山處的高層教學樓，順着殘障通道轉入電梯。

幾個保安遠遠地看見了他，快速地奔跑過來。

「站住！這裏禁止騎行！」

李泰神色木然表情獃滯，抬手按了33層的按鈕。

電梯門緩緩關閉，阻擋了兩個保安的去路。

「喂！」兩個保安氣急敗壞撞上關閉的電梯門。

「鎖上電梯！」一個保安梗著脖子大喊。

另一個保安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急道：「鑰匙在值班室！」

「怎麼辦！」

「走着！」

二人轉身奔入樓道。

「叮…！」電梯制動在頂樓，兩側的門緩緩打開。

李泰提起單車，順着樓道，衝上天台。

天台上佈滿了灰紗綠網，腳手架林立排開，數十個工人上上下下緊張地忙碌著。

「這裏正在施工，閑人免進！」

一個身材魁梧頭戴安全帽的包工頭看見他，冷漠地說道。

李泰不理他直往裏闖。

包工頭抬手按住他的肩膀，一臉的橫絲肉，「你小子聾了！」

李泰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抬胳膊。

「哎吆！」包工頭慘叫一聲，麻袋似的滾在一旁。

他登上自行車，對準白頭山方向，瞬間加速騎行。

單車後輪急速旋轉，冒出一陣白煙。

「你瘋啦！」包工頭趴在地上，掙扎地呼喊。

「啊…！」

「你們快看！」

在數個工人的驚呼聲中。

李泰高速騎行，連人帶車順着腳手架的踏板，在一百多米高的高層大樓上，箭一般的射了出去。

兩個保安氣喘吁吁地跑進頂層，只看見一群目瞪口呆的施工人員。

「唉…人吶…！」一個保安氣喘吁吁，已經脫了相了。

包工頭哆哆嗦嗦地站起身。

「飛…飛了…」他摘下安全帽，擦了一把冷汗。

倆保安望着遠處破開的紗窗洞口，氣喘吁吁，捶足頓胸。

「你…你個混蛋…！跳什麼樓…」

規模宏大的實驗室內，無數的管線圍攏著奇特的機械設備，四周環繞着電子轟擊的嗡嗡聲。

「博士，可以開始試驗了嗎？」一個穿着研究服飾的年輕人問向身邊的一個老者。

老者點了點頭。年輕人轉過頭，口述道：「蟲洞試驗計劃，第二百三十八次測試，充能開始。」說罷他的手握緊了控制面板上的推桿，緩緩地推到最頂端。

實驗室中央佇立着四個一丈多高金屬圓柱，它們圍繞着一個汽車大小的倒扣著的圓盤，隨着能量的加強，空氣中瀰漫着因電離子反應產生的臭氧的氣味。

一個墨綠色的能量球緩緩地凝聚，懸浮在圓盤一人多高的地方，散發着深淵般的詭異光芒。

「準備實物投放。」老者博士一抬手說道。

「明白。」青年研究員操作控制面板，遠程操作機械臂。

機械臂吱呀晃動了一下，緩緩地伸出，抓取了一具方形的鐵櫃保險箱，機械地向黑色能量球伸去。

能量球像凝膠一般緩緩包裹了它。突然地面劇烈地抖動起來，光球四周的光線開始扭曲。

支撐柱依附着的地面碎裂出數條裂縫，帶着咔咔的爆裂聲四散蔓延，無數的警示燈蜂鳴閃動，緊急人工語音開始提示各項數據超載。

「撤回！」老者瞪大眼睛喊道。

「明白！」青年研究員牙關緊咬用力地操作機械控制桿。

機械手晃動了一下，緩緩地縮了回去。

震動產生的濃烈的煙霧，遮蔽了二人的視線。

煙霧逐漸消失，二人放眼望去，機械臂似乎被撕裂了，只剩下一半殘骸，殘留的電線四下晃動，不斷地釋放出電火光，發出啪啪的聲響。

青年研究員一臉的失望，老者神色木然，似乎早已見怪不怪了。

「機械手滅活消毒處理，撤回拆解檢查。」老者搖著頭指揮道。

他們來到研究室的時候機械臂已經拆解完成。

青年研究員嘆了口氣，「老師我們又失敗了。」

老者沒理他，抄起一塊殘骸，手持放大鏡仔細地觀察著。良久他似乎有了結論，垂手而立，沉吟不語。

青年研究員好奇的問道：「老師您發現了什麼？」

「設備已經成功了。」老者舒了口氣說道。

青年研究員又驚又喜：「真的嗎博士，那為什麼機械手臂和裝備全都消失了？」

老者推了推眼鏡道：「它們不是消失，是撤出蟲洞的時候被逆向熵拉斷老化變成齏粉了，你看着邊緣的部分，嶄新的機械手怎麼會出現老化成這樣的鏽蝕呢？」

青年研究員徹底懵了：「那老師，為什麼會這樣呢？」

老者背過身望着實驗室，「道理很簡單，蟲洞只能在跟我們相同的維度才能打開。那個地方跟我們不同，蟲洞間隔部分時間流逝的速度也不相同，方向不同時間流向就不同。」

青年研究員聽得聚精會神。

「如果是順向穩定住時間流，十分鐘的時差也就在十個地球年左右，如果是逆向，逆向熵瞬間就會把時間流拉向無限。所以機械手在撤回之前已經老化斷裂了。」看着轉過身看着他。

青年研究員撓了撓頭，「老師您說的明白些...」

老者做了個推拉的動作，「就是你插入的時候幾乎不用時間，你拔出來的時候，時間被無限拉長了...」

青年研究員縮了縮脖子露出一臉猥瑣的表情，「老師您別逗...」

老頭一瞪眼，「我說什麼了...」

「你懂得...」

「我不懂！」

「那個...」

「哪個？！」

青年研究員笑道：「我是說插入的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老者正色道：「到目前為止是無法進行探測的，所有的設備回收嘗試都失敗了，除非...」

「砰！」實驗室傳來一聲巨響，把兩人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能源故障了嗎！？？」

「能源監察一切正常！」

「難道有人入侵！？？這可是軍方實驗室！」

「蟲洞試驗區發現生命跡象！」緊急人工語音報警道。

二人對視一眼轉身奔向實驗室，推開門一看，二人被裏面的景象驚呆了。

實驗室的頂棚被撞了個大洞，洞口卡著一輛自行車，自行車下掛着一個人。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李泰。

李泰的正下方是黑洞般攪動着的蟲洞能量球。

原來他連人帶車順着天台飛了出去一百多米，半空中扭曲的光線發出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帶着他飛躍了實驗禁區的圍牆，徑直落入試驗區。

「什麼人！？」數個持槍警衛目擊他從天而降，驚呼一聲。

他兀自落下撞破了實驗室的頂層玻璃，自行車的大梁卡住玻璃框，勾住他的書包，將他懸掛在半空。

「拉警報！有人入侵！」衛士隊長大吼一聲。全副武裝的應急部隊傾巢而出，搜尋着入侵者...

劇烈的撞擊激活了實驗室的自動防禦系統，地下警鈴大作，無數的紅外射線掃描自動機槍探出頭來，四下尋找的目標。

一旦被鎖定，威力巨大的軍用子彈足以撕碎任何活物。

李泰被摔的七葷八素，頓時清醒過來。

「我這是在哪…」他抬起酸疼的脖子，張望了一下。

「啊…！」

實驗室的兩人早已亂作一團。

「趕快關閉機槍，那是我們的學生！」老者揮舞著拳頭大喊。

青年研究員回過頭大喊道：「防衛系統的主機是軍方控制，我們沒有許可權！」

「怎麼辦！」老者嘶吼著。

「沒辦法！」二人無比震驚地看着現場。

自行車似乎鬆動了一下，李泰抬頭一看，兩側的防爆頂棚正緩緩地接合關閉，實驗室暗了下來，天窗的玻璃慢慢地碎裂，顯示出別樣的紋理。

無數的紅外射線紅點匯聚到了李泰的身上。數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

一個聲音從擴音器中傳來，「快跳！」

李泰別無選擇，腰間用力一擰身，「嘩啦！」天窗玻璃應聲而碎。

他無力地墜落，整個人瞬間被黑色能量球吞噬了，身後的槍聲爆炸聲響成一片。

「嗡~！」巨大的能量球一陣攪動。

「出現現實扭曲！現實穩定錨超載！冷卻裝置失效！」緊急人工語音不斷地報警。

「關閉主電源！」老者驚慌地大喊。

青年研究員猛撲向控制桿一拉到底。「嗡~~~！」巨大的機械轟鳴聲緩緩沉寂下來。

老者轉頭看向實驗室，試驗區的所有設備全部被扭曲成了一堆廢鐵，兩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老者雙腿一軟無力地坐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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