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臨時變卦
不光是演戲的演員怵，記者也有點怵。
不過他一想到自己辦好這件事的酬勞，那點心虛害怕頓時就散了。讓他出手的那人說了，他把柳記飲料廠搞倒閉的話，就給他十萬塊。而他把簡桑搞得徹底身敗名裂的話，就給他一套海城市中心高檔小區的一套房。
這酬勞頂他工作好多年的工資了。
記者貪婪地舔舔嘴唇，拿起自己歷練了多年的厚臉皮，色厲內荏地說：「簡老闆好大的口氣，你這是在威脅我們嗎？」
簡桑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攤手說：「我是正經做生意的，不敢鬧事，也不敢亂說話。剛剛是實話實說罷了。好吧，現在我不說了，那麼，大家可以說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證據確鑿，我會賠償。」
「賠償，你賠的了健康嗎？你拿什麼來賠？」心定下來后，記者慢慢地找回了自己的節奏，抬起胳膊對着臂彎重重地咳一聲，說：「健康是多少錢都買不過來的。」
「哦？」簡桑的視線在記者身後的所謂受害群眾身上掃過，挽唇：「所以你們都不要賠償是吧。」
不給賠償，他來做什麼？
這些臨時演員的錢他可一分都沒給，就等著訛詐之後分給他們的。
記者感覺現下的情況十分不對，他所有計劃都被打亂了。
看一眼明顯也不在狀態的攝像師，記者深深呼吸一下，找回自己的節奏。
按著目前的情況看，他才是有利方，所以他沒比要怕。
給自己打了幾股氣，記者轉頭面朝跟他最默契的，也就是剛剛接受他的『採訪』的頭髮中分的男人說：「這位先生，柳記飲料廠的老闆已經出來了，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中分男人被簡桑方才那番話嚇到了，腿打着哆嗦，嘴綳的緊緊的。
記者：「......」
他張嘴對口型：「你還想不想要錢，這一場，五百塊呢！」
中分男人的眼睛倏然亮起。
五百塊，真不少，夠他去賭一夜了。
有一股力量從腳心升起，瞬間竄到四肢百骸，中分男人握手成拳，把簡桑還沒過來時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
說完，他感覺自己沒那麼怕了，就補充說：「你這個奸商，害的我媽受了好大的罪，你如果不給賠償，我定要你好看！」
「賠償？你要多少？」簡桑好整以暇地看着人說。
中分男人一聽賠償，心道有戲，看都不看記者，說：「給我五千，如果你現在給，我現在就走。」
簡桑：「那如果我不給呢？」
「那就別怪我讓全國人民都看到你這奸商的真面目。」中分男人說着，覷記者一眼。
簡桑敏感地注意到他的動作，須臾，瞭然一笑。
看來這中分男人的並沒有按著劇本來，估計是想要訛一把大的跑路。
中分男人的確是偏離了劇本，按着他們原本的計劃，他這會兒應該哭天搶地，對着鏡頭罵這位飲料廠的老闆，但是就算他幹完，也就給五百，不如他自力更生，訛個五千。
*
對面，記者聽完中分男人的話，差點拿不穩話筒。
這人怎麼不按著說的來...早知道他就找點專業的演員，而不是這種大街上隨便幾句話拉來的。
怒火燒的人心疼，記者尷尬地笑一下，說：「這位先生，你真愛開玩笑，好的，下面由兩位女士來說說他們的遭遇吧。」
既然這人不配合，那就沒有接着採訪的必要。記者看清形勢，果斷轉向那兩個女人。
兩個女人沒有中分男人想的多，卻怕坐牢。見記者把話筒遞過來，其中一個立刻擺手，「我...我...」
「不用怕。」女人站的位置離簡桑所在的地方有五米左右遠，記者不怕她聽見，說：「他們這些老闆最怕記者，所以你們就快點說，咱們也能儘快拿到錢，你們也想早點回家是吧。」
兩個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對方的眼睛裏都看到了遲疑。
記者咬牙，「酬勞再給你們兩個分別加二百。」
他比劃出兩個手指，「加上就七百了，你們不做的話，現在可以走，當然也是沒錢的。」
「我說。」
「我也說。」
記者滿意地說：「那我再說一次，你們這次可要說好。」
「嗯。」
*
兩秒后，簡桑驀然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我兒子喝了他們家的獼猴桃汁之後中毒住院了，耽誤了一周才出院。」
接着沒給他時間說話，另一個女人說：「我兒子喝的是橙汁，喝完立刻就倒下了，到醫院檢查，醫生說是飲料中有毒。這簡直傷天害理，我兒子下周就結婚了，現在搞成這樣，家裏彩禮錢都沒了。」
兩個女人說的煞有介事，就是他們的演技太差了，臉上看不出惱意，眼睛裏也看不到親人中毒的悲傷。
簡桑敷衍地笑：「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自然也是有各自的話要說。」記者說完跟剩餘的人使個眼色，示意他們上前主動說話。
經過剛才兩個女人的事，其他人的心稍稍又強大了一點，互相看了看彼此，終於，在記者將要等不及的時候，有幾個人走到了攝像機前。
*
去掉記者和攝影師，鬧事的一共來了十四個人。
除卻最開始的中分男人，最後一共有十一個接受採訪。
另外兩個因為太膽小，在記者採訪第六個人的時候，隨便扯了個稀爛的理由跑了。
採訪一共用了半小時，期間，簡桑站在原地聽他們胡扯。
有幾個工人看不下去，主動請纓說：「簡總，這樣下去不是事，我們先去把他們趕走吧。」
「不必。」簡桑抬手阻止他們：「讓他們說。」
「可是對廠子影響不好。」會計姑娘說：「你看那邊有不少人往咱們這裏看。」
飲料廠在的地方相當於一個工業園區了，周邊除了柳記飲料廠，還有好幾家其他的廠子。正是中午吃飯時間，路上的人不少。這會兒，見有鬧事的，不少人都趁著沒有開始上下午班，站在那裏看熱鬧。
「沒事。」簡桑說：「他們再鬧，飲料廠也不會出事，你們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