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她的容貌一定也如名字這般俏麗動人。

說不定他以後還會找她，畢竟，跟他身體合拍，讓他特別有感覺的女人，不多了。

「把我的名片留給她。」

她如果不傻，就該抓住機會。

周管家又是一愣。

什麼，少爺要給女人名片，他沒聽錯吧。

「少爺，你確定？」

封景霆不耐煩地低喝：「照我的話去做，少羅嗦，還有，再讓我發現你自作主張，立刻給我滾蛋。」

他在房裏聞到的花香味有問題，一點點還好，癥狀不明顯，但吸入過多會亂性，變得狂野，失常，不受控制。

「我，我只是想增加一點情趣，讓少爺更加盡興，我老糊塗了，再也不敢了，少爺原諒我這次吧！」

周管家掄起手往臉上扇巴掌，顫抖著聲音向封景霆請罪，心中卻有了決定。

亂少爺心神的，不能留，尤其是坐過牢的病女人。

這一段見不得光的露水之歡，註定只能消逝在時間的洪流里。

……

七月的天，明明很熱，楚翹卻感覺身體里滲出一絲絲的冷意。

她獃獃坐在醫院大廳的排椅上，手裏緊緊捏著一張b超單，另一隻手不自覺地撫上了平坦的小腹，神情格外恍惚。

周遭路過的人好奇看着這個漂亮的女孩子，都在想她怎麼了，一個人傻發獃。

高跟鞋發出的噹噹聲一步步靠近，清脆中帶着一陣明顯的急促，到楚翹身邊時，戛然而止了。

楚翹掩著長長的睫毛，看到映入眼帘的黑色細帶高跟鞋，這才愣愣抬頭。

趙怡然一屁股坐到楚翹身邊的椅子上，拿手扇著風，化了淡妝的臉上已有少許薄汗滲出，爽利的聲線里夾雜着一絲絲喘息。

「快被你嚇死了，沒頭沒腦說鬧出人命，還以為你又攤上官司了。」

五年前的那場事故，趙怡然至今記憶猶新。

楚翹站在審判席上，一臉的木然，空洞，整個人就像浸在一潭密不透風的死水裏，與外界徹底沒了交流。

傷者家屬索賠五百萬，說是可以私了，楚昭南一分錢也不肯出，於是對薄公堂，當時天太黑，找不到目擊證人，誰也證明不了楚翹傷人是受到騷擾不得已自衛反擊，等待她的只有冰冷的牢獄之災。

十五歲的花樣年紀，家世好，長相又是一等一的出眾……這樣的女生天生就是站在舞台上受人追捧的，可因為災難般的變故，一度落入塵埃里，命運從此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多麼令人扼腕。

連早就定好的未婚夫，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也轉眼成了別人的男朋友。

更心塞的是，那個別人還不是陌生人，小時候的玩伴，讀書時的同窗，抬頭不見低頭見。

趙怡然每每想起就是一陣唏噓。

見楚翹又是這般魂不守舍，手裏緊握著一張單子，她下意識地抽了過去，拿起來看到上面的關鍵字，抑制不住地一聲大叫。

叫完，趙怡然反身性望了望四周，拉着楚翹咬耳朵。

「你什麼時候交男友了，未婚先孕，你趕潮流啊。」

「誰說一定要找到男友才能有小孩。」

楚翹扯了扯嘴角，想笑，又笑不出來。

趙怡然更驚了，圓瞪着眼打量楚翹。

「就算孟小白要跟沈清清訂婚了，你也沒必要自暴自棄隨便找個男人……」

後面的話，趙怡然實在說不下去了。

看到趙怡然又急又怒，一臉恨鐵不成鋼的心痛模樣，楚翹心頭一暖，突然感覺沒那麼糟糕了。

事實並不是趙怡然想的那樣，但楚翹不想跟好友解釋，因為那段被綁被強迫的經歷對她來說是無能為力的恥辱。

得知懷孕，楚翹掙扎了很久，本來是來打胎的，可目光掃到孕囊的第一眼，胸口滿溢的柔情，心都要酥了，眼淚情不自禁地落了下來。

小小的，像個豆莢一樣，還只是個胚胎，但已經有胎心搏動了。

醫生說小寶貝發育很健康，看她的眼神也帶着一絲責備。

小寶貝很爭氣很頑強，媽媽卻不想要他活下來。

楚翹心像刀割一樣痛。

她狼狽逃了出去，再也不敢踏進手術室里了。

「有個自己的孩子，也不錯。」

掙扎了很久，她想開了。

如果這世上多了個跟自己血脈相連的牽掛，以後的日子也許就不會那麼難熬了。

趙怡然卻沒好友樂觀，她有些着急了。

「孩子的爸爸呢，死哪去了，為什麼不去找他……你知道一個人生養孩子有多難嗎，這個世界對女人從來都是嚴苛的，尤其是男人，你把孩子生下來，還想不想嫁人了，你理智點，不要再給自己添加負擔了……」

楚翹默默聽着，一句話都不反駁。

她知道，怡然是為她着想，所以，她任好友數落不還嘴。

可是，她已經決定生下寶寶，就不會再改主意了。

這時，楚翹慶幸自己沒有因為一時衝動撕掉那張支票，即使老男人用不屑的語氣奚落她，她也握緊拳頭忍住了。

當時的想法是，她要親手把支票撕碎了扔到躲在暗處不敢出來見人的混蛋少爺臉上。

而現在，她只想給寶寶更好的生活，避孕藥也不是百分百有效，好在孩子目前各項指標都還不錯，她不能再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好心情，生個健康寶寶。

回到家裏，楚翹還沒想好怎麼跟爸爸說，迎接她的是響亮的一耳光。

打得她整個人滑落到沙發上，左耳轟的一下，感覺什麼都聽不到了，第一反應就是拿手護住小腹。

「你這個不孝女，到底要給我製造多少麻煩，你才能懂點事，你肚子裏的孽種是哪個王八蛋的，你還有沒有廉恥心了-――」

憤怒使得楚昭南雙眼赤紅，面目扭曲，對着這個讓他失望至極的女兒毫不留情地怒吼。

楚翹被爸爸一巴掌打蒙了，神情仍是怔怔的。

她越過爸爸看到他身後面無表情的章明麗，恍惚間像是明白了什麼……她放在衛生間的驗孕棒沒有及時扔掉，估計是被章明麗發現了，然後告訴了爸爸。

楚昭南的暴吼還在繼續。

「說，到底是哪個野男人搞大了你的肚子？」

野男人？

楚翹苦澀一笑。

可不就是來路不明的野男人。

舔了舔乾澀的嘴角，楚翹一個字一個字道。

「不知道。」

楚翹是真不知道，也無從說起。

楚昭南以為她袒護男人故意撒謊，氣得又要給她一巴掌……這回楚翹及時避開，手搭在肚子上，白凈的小臉前所未有的堅定，望着楚昭南的眼神不見膽怯和退讓，更有一抹乍現的母性光輝。

「孩子不需要爸爸，我會給他全部的愛。」

「瘋了，瘋了，你果然無可救藥了。」

楚昭南氣急敗壞，一腳掀翻了茶几，杯子水果還有茶壺滾落一地，乒乒乓乓發出刺耳的聲響。

坐旁邊看熱鬧的章明麗被丈夫的滔天大怒嚇得直拍胸脯，心中卻洋洋得意。

這回楚翹算是徹底失寵，想翻身幾乎不可能了，更別想跟她的孩子爭家產了。

章明麗暗自得意，臉上卻做出一副受到驚嚇的表情，又很擔憂地給楚昭南倒水捶背，做足了賢妻良母的功課。

「你先彆氣，跟孩子好好說，說不定有什麼苦衷呢。」

「苦衷？她能有什麼苦衷？生下來就是折磨我的。」

「瞧你這話說得，孩子聽了該有多難受。」

章明麗惺惺作態的嘴臉，也就哄哄楚昭南了，楚翹吃了她不少啞巴虧，早就看厭了這位繼母的表裏不一。

楚翹站在這對夫妻的對立面，腰桿兒挺得筆直，並不認為自己懷孕有多丟人。

「如果你接受不了這個孩子，我可以搬出去住。」

女兒把他的話當耳旁風的漠然態度再一次激怒了楚昭南。

「你是覺得你沒錯是吧，想拿搬走要挾我，那你給我滾，滾得遠遠的，我楚昭南沒你這種不知檢點的女兒。」

楚翹並沒有因楚昭南絕情的話表現出一絲傷心，這些年，她早已麻木了，她默然朝楚昭南鞠了一躬，作為女兒對父親道別應有的禮儀。

楚昭南冷漠扭開了臉，並不領情。

楚翹也不計較他無情的態度，轉身上樓，準備收拾行李，然而，剛走了兩步路，她就感覺頭腦一陣發暈，身子搖搖晃晃就要跌倒，還是傭人機靈，及時扶住她的身子，她才沒倒下去。

可整個人像是抽幹了力氣，很快就暈了過去。

「翹翹，翹翹――」

再醒來，楚翹眨了眨眼，楚俏那張柔美的臉映入她的視線內。

她舔了舔發乾的嘴唇：「我這是怎麼了？」

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在醫院裏，楚翹緊張摸向自己的肚子，有些激動道：「是不是孩子出事了？」

楚俏連忙握住她的手，示意她放鬆，不要太緊張。

「孩子在你肚子裏，安穩著呢，不要擔心，你只是有些低血糖，好好調養幾天就沒事了。」

「真的沒事？」

楚翹問得小心翼翼，黑漆漆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楚俏，唯恐這位繼姐說謊安慰自己。

「等會兒醫生過來查房，你可以親自問她。」

楚俏見她悶聲不說話了，輕言細語勸慰她。

「父女之間哪來的隔夜仇，爸爸這是在氣頭上，所以對你凶了點，過兩天，你好好跟他認個錯，他會原諒你的。」

畢竟是親生女兒，再恨又能恨多久呢，不像她，是媽媽帶過來的繼女，看到楚昭南都不敢大聲講話。

楚翹苦澀地搖了搖頭。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爸爸，她去向他認錯，就意味着她妥協了，妥協的表示就是打掉孩子。

她辦不到。

所以，她寧可跟爸爸冷戰，就算要和解，也是等寶寶生下來再說。

楚俏又勸了楚翹好一陣子，見她依然無動於衷，心裏也有些怨了。

敢情自己苦口婆心在這勸半天都是白費口舌了。

正好章明麗打來電話催她回去。

「你先歇著，不要想太多，你要穿的衣服，還有用的東西，我都給你整理好了放在箱子裏。」

楚翹順着楚俏手指的方向，看到牆角處的大箱子，拉扯起嘴角向楚俏說了聲謝謝。

剛回到楚家，章明麗就很激動地拉女兒進房間，把門窗關得嚴嚴實實，還檢查了好幾遍。

看着媽媽神經兮兮的行為，楚俏納悶了。

「媽媽，你怎麼了？」

章明麗上好了門鎖，回過神，雙眼閃動着異常興奮的光芒，楚俏看着心裏發慌。

章明麗握住女兒的手，想興奮大叫，又極力壓抑下去，唯恐外面的人聽到。

「俏俏，我們要發達了，要成為人上人了。」

沒頭沒腦的話，楚俏更懵了。

章明麗把女兒帶到床邊坐下，小心翼翼撫摸着她還沒有顯懷的肚子。

「你這寶寶帶財，來得太及時了，真是貼心啊。」

楚俏一頭霧水，心想媽媽這是哪根筋不對了，前兩天跟她說自己懷孕了，她還勃然大怒，逼着自己去墮胎。

難道是因為楚翹也懷孕了，轉移了爸爸的怒火。

然而，章明麗接下來的話讓楚翹震驚到整個人都傻了。

「等楚翹生下孩子，你就抱過來，當成自己的孩子。」

「為什麼？我有自己的孩子，為什麼要養她的。」

「為什麼？」

章明麗冷冷一笑，嘲諷道，「因為她肚子裏是寶貝金疙瘩，你肚子呢，一個落魄畫家的種，能有多大出息。」

楚俏不高興了：「媽媽，拜託你不要這麼勢利，他只是暫時落魄，以後會好起來的。」

即使發現男友關起門偷偷畫惡俗的裸體女，對他失望透頂，她嘴上依然在逞強，不想媽媽把她看扁了，鄙視她眼光差。

章明麗狠掐了女兒手背一下，警告她說。

「我管他以後還是以前，他現在已經跟你沒關係了，你不準再跟他往來，路上碰到了，你也當做從不認識這個人，你給我記牢了，你肚子裏這個，是封家長孫，是身價千億的鳳凰蛋。」

楚俏吃痛抽回手，表情有點呆。

「封家？哪個封家？」

「還能是哪個封家？」

章明麗摁了女兒腦門，怪她反應慢。

楚俏揉完了手，繼續揉腦門，雙眼圓睜：「你還真的跟封家搭上線了？」

章明麗得意一笑，美艷的臉龐風韻猶存。

「豈止是搭上，等你把楚翹的孩子抱過來，入主封家，享福的時候還在後面呢。」

周管家睡夢中說漏了嘴，讓她不小心聽到了一些秘密，大吃了一驚，又想到楚翹的肚子，於是試探著透露給了周管家。

沒想到，向來奸詐的老狐狸聽說楚翹懷孕臉色馬上變了。

這個楚翹，確實有些運氣，不過，到此為止了，運氣再好，也只是為她的俏俏做嫁衣。

「抱她的孩子就能進封家？」

媽媽摸不著頭腦的一番話讓楚俏疑惑不解，想到楚翹的寶寶，楚俏又恍然大悟，嘴巴大張，「妹妹肚子裏的，是封家的孩子。」

天啊，簡直不敢相信，一向不慍不火，看着無欲無求的楚翹，竟然攀上了封家。

「可是，跟我又沒關係。我和妹妹長得又不像，封家大少難道是瞎子，認不出來。」

想想都覺得不可能。

偏偏，章明麗那成竹在胸的表情好像在說，對，就是這麼回事。

楚俏腦子亂了。

「封大少真的瞎了？」

「暫時的，很快就會治好了，所以我們要抓緊時間，趕在他回來之前，把事情辦得天衣無縫。」

為了讓周管家答應她的計劃，她不僅搭了錢財，還把自己也賠進去了，陪那個滿身皺皮的老男人玩那些變態花樣，噁心死她了。

她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必須要得到更多的回報。

看着媽媽臉上猙獰的笑容，楚俏忽然覺得好害怕。

「還是算了吧，搶別人的孩子太殘忍了。」

「不想做，那就帶着你肚子裏的種離開楚家，我看你一個人大著肚子能不能挺到生孩子那天。」

楚俏心軟，但也優柔寡斷，缺少主見，章明麗這樣威脅了兩句，楚俏就不敢吱聲了。

摸了摸肚子，楚俏在心裏對楚翹說對不起。

在楚家，她能依靠的只有媽媽，媽媽的話，她不敢不聽。

趙怡然接到楚翹的電話，二話不說，丟開手頭的事，風風火火趕到醫院。

第一句話就問：「寶寶怎麼樣了？」

楚翹可憐兮兮答：「寶寶沒事，我有事。」

趙怡然上上下下打量她：「孩子沒事，你能有什麼事？」

楚翹捏著嗓子，用軟軟的娃娃音說：「乾媽，我把媽媽拜託你了，你要照顧好媽媽哦，讓我順順利利出生。」

趙怡然：「……」

七個月後，寶寶出生並沒有希冀的那麼順利……臍帶繞頸嚴重，楚翹提前住院，剖腹產子。

麻藥過後，肚子那裏刀割一樣的痛，楚翹掀一下眼皮都覺得費勁。

然後，她顧不上疼，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要看孩子。

趙怡然倒了杯水插了吸管遞到她嘴邊。

「生了個小棉襖。」

說着喜事，臉上卻看不出喜色，反而有些凝重。

女兒！真好！

楚翹笑了。

「寶寶呢，快抱來給我看看。」

趙怡然不說話了，沉默別開了臉，不敢看楚翹。

楚翹吸了幾口水，抬眼，這才注意到好友臉色的異常，歡喜的笑容不由得斂起。

內心，不安起來。

「孩子在哪裏，快讓我看看。」

手術前醫生說的是臍帶繞頸嚴重，要儘快剖腹，難道孩子有什麼不好？

趙怡然沉重嘆了一口長氣，手伸進被子裏握住楚翹。

「你先答應我，不管孩子如何了，你都要堅強。」

楚翹哪有心情聽這些，急得就要坐起，趙怡然趕緊摁住她。

「重度宮內窘迫，醫生正在搶救，等手術完了，我再把她抱過來。」

說這話時，趙怡然心情異常沉重。

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楚昭南不肯來，趙怡然只好找楚翹的繼母簽字，正巧章明麗來醫院看女兒，很快趕來了，還在這守了一陣。

當時，趙怡然被允許進監護室看了孩子一眼，眼淚刷一下就流了下來。

孩子全身青紫，閉着眼睛一動不動，奄奄一息的可憐模樣，好像睡過去就再也不會睜開了。

她是看着楚翹肚子一點點大起來的，楚翹有多期待這個孩子，她比任何人感受都要深刻。

「孩子情況可能不太好，你，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趙怡然眼眶濕潤，嗓音格外的壓抑。

「怎麼會！」

楚翹倒抽一口涼氣，白得毫無血色的臉一片慘淡，哆嗦嘴唇，聲音顫抖。

「我，我聽到的哭聲那麼大，會不會搞錯了，你再去問問-――」

楚翹打了麻藥，意識不是很清楚，但她依稀聽到了哭聲，很洪亮，不像是有病的孩子。

「問了，找產房的醫生，護士，問了好幾個，你在一號產室，當時只有你一個人生產，你姐姐在二號產室，她生的是男孩，怎麼可能搞錯，應該是你姐姐的小孩在哭，兩邊只隔了個擋板，你聽到也不奇怪。」

趙怡然進不了產室，不清楚具體的情況，醫生是這麼說的，她也只能告訴這樣告訴楚翹了。

「我要看孩子，快帶我去看孩子。」

她一起身，刀口便開始滲血，很快覆蓋在小腹的紗布就大面積染紅了，趙怡然看得心驚，趕緊叫來護士合力把情緒激動的好友摁住躺回床上。

「我的祖宗哦，你還要不要命了，冷靜點，醫生正在對寶寶進行急救，萬一，我是說萬一，寶寶真的要離開，可能是覺得自己來得不是時候，你不可以太傷心-――」

然而，這時候，楚翹心亂如麻，聽不進安慰的話了，她想下床，可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稍微動一下，刀口就撕裂的痛。

「我要見孩子，讓我見見孩子。」

就連說話也變得艱難。

「你別急，我去手術室找醫生，看寶寶怎麼樣了。」

趙怡然匆匆忙忙跑出去，再回來已經是半小時后，帶回來的卻是楚翹難以承受的噩耗。

那邊凄風苦雨，痛不欲生，這邊卻是暖意融融，喜笑顏開。

章明麗弓著腰站在小床邊看孩子，剛出生的小娃娃，皮膚紅皺皺，小猴子一樣，看不出有多漂亮，可章明麗是越看越歡喜，眼角的笑意都快溢出來了。

楚俏端著一碗雞湯小口慢慢喝，她是順產，調養得好，恢復也快，當天就能下地了。

聽着媽媽滿嘴都是這個小外甥，一句也沒提到自己的女兒，楚俏對媽媽的偏心有些不滿，可又不敢表現出來，只能用平常的語氣發問。

「媽媽，為什麼不把我的孩子抱給翹翹，這樣還能省不少事。」

花冤枉錢從一對農村夫婦手中買下他們剛出生就夭折的女兒去糊弄楚翹，實在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