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這話本來無可厚非，無奈某老頭心思重，被刺激到紅了眼。

大庭廣眾，秀什麼恩愛，要秀出去秀，又不是沒手，自己不會夾。

孫子從出生到現在，給自己夾過菜沒，好像有一次，夾了只死蒼蠅到他碗裏，氣得他狠抽了孫子一頓。

這小子真是夠了。

封御重重放下碗筷，聲音之大，引得桌上的人紛紛扭頭看他。

封景霆當做沒看到封御那鋒利的眼刀子，若無其事給楚翹夾菜，楚翹盛菜的小碟子已經高高堆砌成一座小山了。

「你不要夾了，我吃不了這麼多。」

楚翹小聲對封景霆說。

兩個肩膀貼著肩膀，在外人眼裏就是交頭接耳，好不親密。

丁蔚坐在他們對面，將兩人說悄悄話的畫面收入眼底，心中又是一陣刺痛，看楚翹的眼神也透著一股隱隱的嫉妒。

她在國外那麼努力，就是為了配得上封景霆，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女人，憑什麼坐在霆哥哥身邊，一點都不配。

丁蔚很懂得掩飾情緒，即使對楚翹十分討厭，她也依然上揚起嘴角微微笑，在人面前保持最佳的狀態。

她一廂情願的追逐，封景霆不為所動，但她不相信他永遠都不會動心。

只要她堅持，她就不信，她做不到。

可是，到底是意難平。

丁蔚眼角餘光一直盯着封景霆和楚翹。

動筷子夾菜的是封景霆，楚翹低頭，心安理得享受封景霆伺候，安安穩穩坐着，絲毫沒有給男人夾菜的意思。

眼底閃過譏諷，丁蔚幾近痛恨。

所以說，男人就是賤，送上門的是草，對自己愛理不理的才是寶。

「小蔚，這次回來，不走了吧，有沒有找到工作，要不幹脆到封氏上班，公司需要你這樣的歸國人才。」

封御一席話，把丁蔚思緒拉回，其他人則是微微抬頭，略有詫異的看着封御。

「爺爺，封氏現在不招人，丁蔚這樣的人才，到哪裏都能光，我要是搞特殊化，對下影響不好。」

公司規章制度經由封景霆簽字同意，上行下效，高層的一言一行作為員工表率，直接起到帶頭作用。

他身為最高掌舵者，更是恪己奉公，絕不動用私權把關係戶帶到公司。

「你少跟我說這些場面話，憑小蔚的本事，難道還沒資格進入封氏。」

孫子當眾駁回他的話，視他的權威如無物，就為爭個面子，封御也不能這麼算了。

「我是封氏的董事長，我說小蔚能進，小蔚就能進。」

封景霆放下碗筷，抽張紙巾，不緊不慢擦拭嘴角。

清冷的視線迎上封御，祖孫倆對峙片刻，封景霆默默移開，眉眼平靜。

給人的觀感，七個字，無理取鬧，我忍你。

但是，該堅持的原則絕不動搖。

「你可以另開一家封氏讓她進，我沒意見，我的地盤我做主，絕無二話。」

堅定的意志力，楚翹側目，在心裏為封景霆喝彩，也為他狠狠捏把汗。

怎麼說那人也是你爺爺，如此不近人情，就不怕爺爺發飆，卸了你的權力。

爺孫倆都是倔驢，認死理，咬定青山不放鬆。

她可愛的墨墨小朋友，千萬別遺傳到太爺爺和爸爸的臭脾氣，一定要做個聽話懂事，尊老愛幼的乖寶寶。

楚翹不認同封景霆處理父子關係的態度，但她身份敏感，加上老爺子對她諸多嫌棄，她保持沉默，乖乖做封景霆旁邊吃閑飯的人，不現任何意見。

「爺爺，我才剛回來，您就想讓我為公司賣命啊。」丁蔚嬌憨的語氣，很天真的表情，不嗲不膩，看着還算順眼。

「在學校苦讀五年，這次回來想先到處走走，放鬆一下，把遺失的時光補回來。至於工作，霆哥哥也說了，我有能力，不急於一時。到時如果真有困難，或許還要藉助霆哥哥在商界的威望，找間小公司容納我這隻小菜鳥。我人微言輕，籍籍無名，初來乍到，只想混口飯吃，霆哥哥可得給個機會，稍抬貴手，幫小女子疏通一下。」

多謙虛的一段話，多懂事的姑娘。

可就是左一句霆哥哥，右一句霆哥哥，聽着真是彆扭。

楚翹下意識看向封景霆，男人眼皮抬起，朝丁蔚多看了兩眼，腦袋向下動了動，算是默許。

只要不進封氏，不讓封景霆違背原則，隨便找家公司，以封景霆的地位，小菜一碟的事。

以退制進，化解封家爺孫的矛盾，從中斡旋解圍，算是在封景霆心中留下一個尚佳的印象。

這女人心理年齡絕對比生理年齡大五歲不止，察言觀色，沉穩老練，善解人意。

楚翹嘆息，封景霆身邊的姑娘，沒一個簡單角色。

「你去客廳看看墨墨，小傢伙經常看電視看到忘了吃飯，他聽你的話，你去哄哄。」

封景霆終於出聲放她走了，楚翹如蒙特赦，禮貌表示吃好了，向封御道了聲別，對方冷哼一聲，不搭理，她也就不需要再管了，轉身，腳步輕快往外走。

丁蔚笑了笑，「楚翹和墨墨感情真好，倒像是親母子。」

封景霆不置可否，不想對外人多談，吃了最後幾口飯，擦了下嘴巴，也跟着出去了。

丁蔚看着他毅然離開的背影，眼底說不出的失落。

封御氣鼓鼓的瞪着孫子，幾不可聞的嘆了一聲，悶頭喝湯，也不再多說。

餐桌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安靜了。

楚翹坐在沙發上，等着墨墨自己扶著沙發慢慢走過來。

小傢伙快一歲了，基因優良的他已經能夠自己堅持走一段路了。

墨墨扭頭找聲音，找啊找，找到楚翹。

黑葡萄樣的大眼睛睜得圓圓，跳着蹦著，走一步還顛一下，胖嘟嘟的小身子晃啊晃，企鵝一樣，好不可愛，嘴裏還在啊啊的直嚷嚷。

楚翹傾身接過向她飛撲過來的小寶貝，把小傢伙的小身板固定在兩腿間，制止他到處亂跑亂跳，舀一勺菜泥，喂到墨墨嘴邊，「張開嘴巴，大口吃，寶寶最聽話了。」

小傢伙對楚翹天生的喜歡，笑眯眯乖乖吃。

餵了幾口，動畫片開始，歡快的主題曲，啊啊啦啦播放着。

小傢伙聽到聲音，眼睛眨啊眨，扭動小身軀想要轉過去。

楚翹哪肯依他，轉過去就拉不回來了，這飯也別吃，看電視就能管飽。

何況，他還小，不到看電視的時候。

楚翹繼續喂飯，小傢伙不吃了，小腦袋兩邊搖擺，陀螺似的。

你給他扭正，他就瞪你，好像在控訴楚翹狠心，不讓他看電視。

作吧，作吧，全家都作。

這孩子，是可愛到爆，但頑皮起來，也愁死人。

小傢伙力氣大，楚翹一手捧著碗，一時半會，還真制不住他。

楚翹站起身，一手牽住墨墨不讓他跑，小傢伙虎頭虎腦，力氣不小，胡攪蠻纏往外扯，楚翹胳膊被他扯得疼，感覺快要斷了。

好在，封景霆及時趕來，給她解了圍。

封景霆看着楚翹牢牢護住小傢伙，還不准他說重話，心底輕輕嘆息，撫著眉心，慈母多敗兒。

這還不知道墨墨是她親兒子呢，要是知道了，還不得寵成敗家子。

教育孩子，果然要男人出馬。

封景霆一個伸手抱起兒子，帶着兒子坐到沙上。

兒子在掙扎，蚍蜉撼大樹，封景霆視若無睹，牢牢圈住兒子。

看着楚翹，拍拍身邊的位置，「過來喂飯。」

一個完整的家庭，對孩子的身心成長相當重要。此時此刻，楚翹不得不承認，小傢伙調皮搗蛋的時候，必須要有個厚重如山的父親壓制，否則，遲早無法無天，難於管束。

封景霆給兒子轉個身，讓他正對電視，但之前，他已經讓傭人關掉了電視，所以小傢伙看到的只有黑掉的屏幕。

然而，墨墨小朋友看着黑黑的屏幕也能看半天，封景霆要他張嘴，他就張嘴，楚翹一邊驚嘆，一邊喂飯。

封景霆命令兒子嚼兩口咽下去，小傢伙老實照做，楚翹看稀奇似的，連連給孩子喂飯。

一個動嘴，一個動手，很快大半碗飯進了小傢伙肚子裏。

封景霆摸摸兒子有點鼓起的小肚皮，「吃得差不多，剩下的不用餵了。」

楚翹也是這個意思，把碗擱在茶几上，等傭人過來收拾。

封御，和丁蔚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客廳，無聲無息看着沙發上兩大一小的互動，心思各不一樣。

封御看到的是一家三口，有妻，有子，其樂融融。

此刻，他很矛盾，孫子看起來很幸福，照理說他應該給予包容，為孫子高興。

可是，這個孫媳婦，他實在瞧不出哪點出彩的地方，而且過往經歷豐富，要善後的事也多。

丁蔚心情很複雜，更多的是不甘和嫉妒，心頭隱隱作痛的酸楚，究竟是為哪般。

微顫的睫毛在眼底埋下一圈弧形青影，丁蔚告訴自己，不到最後，結果如何，誰也說不清。

封景霆和楚翹陪孩子玩，楚翹看孩子，封景霆看楚翹。

突然，墨墨小盆友偏過滾圓的大腦袋，不明白啥意思就開始亂叫。

「抱，抱抱！」

小青蛙，拜託休息片刻，別再呱呱叫了。

孫子終於看到自己了，封御高興，伸手要抱孫子。

「太爺爺的乖寶，走，陪太爺爺午睡去。」

小傢伙站在爸爸腿上，抱住楚翹脖子，偎在楚翹懷裏，奶聲奶氣說道，「抱，抱抱。」

原來，他喊的是楚翹。

小傢伙好些天沒看到她了，想念得緊，只想黏在楚翹懷裏。

好啊，還沒結婚就開始跟他搶孫子，就說這孫媳婦不討喜吧，挑撥他和孫子感情。

封景霆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又惱又憤怒。

丁蔚越覺得自己是局外人，借口還有事情要辦，向老爺子道別，其他人也照顧到位，一一別過。

老爺子假意挽留兩句就隨她去了，他現在為孫子的事頭疼，沒心情和丁蔚敘舊。

孫子不要他，沒辦法，哼哼歪歪自己上樓睡覺。

封景霆逗了兒子一會，還有事要做，也上樓了。

墨墨小朋友偎在楚翹懷裏，嘰里呱啦說着寶寶語，咿咿呀呀一長串。具體說了些什麼，大概只有爪哇國的人能聽懂。

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喜歡說話，無論模仿，還是自言自語，磕磕巴巴，斷斷續續，很認真很堅持把話說完。

這就要求家長一定要有耐心，不能輕易打斷孩子說話，還需盡量配合他們的語言，時常哼哼唧唧兩下，表示自己有認真在聽。

小孩子自尊心很強，你重視他，他感覺得出來。

然後越來越自信，越來越活潑，對性格養成起到重要作用。

下午有個例行會議，時間尚早，封景霆悠閑躺在沙上，很喜歡此刻的安寧，沉下心靜靜享受午後美好時光。

只是，我糟心的孩子，你動不動往媽媽胸前靠的習慣要改改了。

封景霆起身，把孩子的小腦袋從楚翹的胸脯上挖出來，小心翼翼擱在楚翹上臂。

鄭重告知楚翹，「把他腦袋穩住，不要到處亂晃。小孩子晃多了，容易引多動症。」

無論做什麼事，封景霆理直氣壯，總有道理。

太興奮，小傢伙掀開薄毯，哧溜爬起來，抱住坐在床邊的楚翹，小嘴印香唇，吧唧響亮一聲，親完后咯咯笑。

小傢伙被封景霆嚴聲敬告過多次，迫於老爸的威懾力，小傢伙人前只敢親楚翹的臉。

人後私下相處時，小傢伙無所顧忌，楚翹也由着他，隨他親。

母子感情深厚，多美的事。

封景霆旁邊看着，竟捨不得打擾他們的互動，直到看不下去了。

寶貝兒，有些事情要適可而止，再吻下去就沒意思了。

封景霆走上前，用父親的威嚴示意兒子該睡覺了。

墨墨還是很聽爸爸話的，跟封景霆和楚翹各自貼了臉親親，滿足了，就在楚翹低哄下閉上了眼睛。

等孩子睡了，兩人先後出屋。

二樓走廊盡頭有個露天陽台，陽台上放了張小木桌和兩把藤椅。

夏天的晚上，涼爽多風的時候過來坐坐，蟬鳴幽幽，風吹樹葉沙沙作響，愜意，寧靜。

大院內每百步設有一桿玉蘭花燈，照得整個院落亮如白晝，到邊到角，清晰可見。

封家的庭院很大，從側面俯瞰院子，前後院皆能窺見一部分。

前院佈局工整，左右對稱。

後院比較隨性，寬闊的草坪，中央稍偏處聳立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樹，東面辟了塊花園，種植各類觀賞植物。西面則是一個圓形游泳池，水面清澈，波光粼粼。

楚翹手撐住欄桿，放目遠望，專心欣賞園林風光。

封景霆坐在藤椅上，掏出一根煙，在口袋裏摸索半晌，沒有找到打火機。乾脆把煙叨在嘴裏，吮吸生煙草的味道。抿兩口，拿出來，夾在指間。

嘴巴微張，呼出嘴中空氣，像模像樣的抽煙架勢。

楚翹沉默，他這語氣哪像詢問，分明是給她打記預防針，她高不高興，他依然會說下去。

「墨墨很喜歡你，你也看到了，就當為了他，你也要呆在這裏。」

這口氣，像談論天氣疏鬆平常。

楚翹舔了舔唇，舌尖有點苦澀的味道。

「你不覺得你太自私了，拿孩子說事，太卑劣。」

封景霆掐捏煙身，一手揉着眉心，頭向椅背後仰，挺拔精瘦的上半身完全蜷縮在藤椅內。

「是嗎？」

男人偏頭，露齒笑了一下，然後把玩煙身，輕巧在指尖轉動，手上驟然使力，煙身斷成兩半。胳膊一甩，兩截斷煙在空中劃出兩道拋物線。

楚翹的視線隨着兩條曲線起伏下降，降到垃圾桶的位置，煙身沒了影，她也收回視線。

封景霆側身看她，俊美的臉龐有種說不出的勾人魅力。

「你會留下來的。」

是啊，封景霆不讓她走，她又能走哪裏去。

這裏守備森嚴，院子裏到處都是巡邏的保鏢，除非她能變出翅膀，嗖一下飛出去。

何況，封景霆說得對，她確實放不下墨墨。

跟這小傢伙多相處一分，這種感覺越強烈，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的很奇妙，她對別的小孩都沒這麼牽腸掛肚過。

可是，她沒有立場留在這裏，更何況，封御並不想看到她。

封景霆自己想把兒子帶走，也難。

封御只有一句話：「只要我還活着，你們就別想帶走墨墨。」

說得好像封景霆虐待自己的兒子一樣。

小孫子白白胖胖，玉雪可愛，封御已經離不開他了，堅決不讓封景霆帶走。

祖孫倆爭執大半天得出的結果，墨墨呆在大宅，但必須由楚翹看護，其他傭人只能從旁幫忙，按楚翹的意思行事。

封景霆對此的解釋是：「為了孩子健康快樂的成長，媽媽的陪伴是必不可少的。」

楚翹真想把封景霆給丟進湖裏醒醒腦。

「你兒子的媽媽是楚俏，拜託你搞清楚，紙包不住火，這麼大的事，你以為你能瞞過誰。」

他堂堂一個大總裁，為什麼這麼兒戲，楚翹簡直沒辦法理解。

看着楚翹那麼激動，封景霆真想告訴她，她才是墨墨的親媽，可話到了嘴邊，自制力強大的男人硬是忍住了。

他不確定炸彈爆出來以後，他能不能搞定楚翹，這女人性子烈，要是暴走了怎麼辦。

還是再等等吧。

等到他覺得足夠安全了。

反正，在封家大宅，所有人都把楚翹當做墨墨小少爺的生母看待，楚翹以為他們迫於封景霆的淫威，不得不裝糊塗，殊不知，這才是真相。

尤其是小玉，已經將她當做未來少奶奶在伺候了。

楚翹很無奈。

她有種預感，她和封景霆之間，恐怕還有的纏。

這傢伙太會做表面功夫了，她實在不是他的對手，就連封御貌似也有鬆口的跡象。

而封御的態度變軟，主要是因為他那可愛無敵的寶貝孫子。

墨墨需要媽媽，家人給他再多關愛也抵不過最特殊的母愛。

當年，景霆的父母就是鬧得太凶，誰也不管孩子，造成景霆現在這種偏激不聽勸的霸王性子。

這也是封御不喜歡楚翹，認為她配不上自己兒子，但仍然默許楚翹留在大宅照顧墨墨的原因。

為了孫子，他願意妥協。

他會盯緊楚翹，行為舉止上嚴格規範她，看看她到底有多大的潛力，能夠勝任封家未來的主母一職。

小寶寶耐性差，除了喜歡的東西，估計沒什麼能讓他乖乖坐定。

下棋這種沉悶的娛樂，小孩很難不走神。

儘管如此，封御還是捨不得孫子，想要孫子陪在自己身邊。

抓過孫子好聲好氣問要不要和爺爺出去玩，墨墨扭頭，伸手要楚翹抱他。

小傢伙如今有爸爸媽媽陪着，生活正是豐富多彩的時候，哪裏肯跟老爺子坐在棋盤前呆。

封御有些垂頭喪氣，楚翹來了之後，他在孫子心目中的地位岌岌可危。

可另一方面，孫子被楚翹照顧很好，虎頭虎腦，又愛笑，挑食，不吃飯的毛病也沒楚翹慢慢更正過來了，封御又覺得她還有點能耐。

所以，他只能一遍遍嚴格督促她。

「你有沒有資格嫁進封家，我還要再考察一段時間，你言行上也要注意，做我們封家的媳婦，就要恪守婦道，不能在外拋頭露面，招搖過市。」

老頭子這是訓話，還是怎樣，總之，楚翹是左耳進右耳出，神情恍恍惚惚。

封御看她心不在焉，有點惱火。

「我在跟你講話，你沒聽到啊。」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心浮氣躁，長輩訓話也敢走神。

經過多日的相處，楚翹也掌握了一點跟這位脾氣不好的大財閥打交道的技巧，那就是，千萬不能露怯，你畏縮了，他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

「聽到了，不過，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嫁給你孫子，你說這些，好像有點早了。」

封御一聽，登時變了臉，兩道粗眉陡然豎起。

「你不要給我玩欲擒故縱這套，我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跟我耍花樣，你還嫩了點。」

欲擒故縱？

封景霆有那麼大的魅力，值得她玩花樣。

楚翹撇撇嘴，不置可否。

看在封御眼裏，楚翹這樣子分明是對兒子的嫌棄。

「不喜歡我孫子，那就離得遠遠的，不要讓他找到，離不開他，做臉色有什麼用。」

封御的指責，讓楚翹有些惱了。

「我也想離他遠遠的，我也想讓他找不到，可你孫子什麼性格，你不知道啊，他抓着我不放，我能逃哪裏去。」

楚翹是真的委屈，也真的煩躁，更有種莫名其妙的矛盾情緒，想離開，又捨不得離開，心緒紛亂複雜，讓她一度懷疑自己得了抑鬱症。

封御看女孩臉上困惑煩亂的表情不是裝出來的，不由有些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