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兗州三大庄
領頭之人被王倫近乎無恥的腦洞和笑臉驚呆了,盤問了王倫的大名住所。
王倫大員外的脾氣這才上來,自己是壽張縣遠近聞名的大員外,有的是錢,居然會被人懷疑是賊?真是天大的笑話,一定要去莊上討個說法。
領頭的看王倫是個潑皮似的土財,亮出身份威脅一番便離開了,追查賊人更要緊!
人群又咋咋呼呼得離去,王倫懸著的心才落下,趕眾人去歇息,與小七二人也返回窩棚。
「哥哥,春宮圖的事你怎麼想的?」
「趕緊睡,隔牆有耳,那些人說不準跟了尾巴。」
「我只是…」
「你不能看,那玩意傷身…」
甜美得睡了兩個時辰,小七燥了一晚上,也沒在王倫包袱里,懷裏摸到任何東西。
天一亮,王倫就被搖醒,依著計劃,繼續東去五十里,那裏是龔縣境內。
只是王倫萬萬沒想到,入耳的卻是熟悉的李家莊,祝家莊,扈家莊三個名字,呦嗬,居然在這兒呢?
原來這兗州地界盛產炭鐵,在之東北就是本路著名的萊蕪監。
監這一級別,在大宋府州軍監中排末等,專門從事坑冶,錢幣或相關物資出產製造,如礦冶監,銅鐵錢監,牧馬竹監。有路屬監,州屬監,縣屬監等級之分,也有應對的場,務,冶之分,在兗州任城,滕縣兩地規模更大,開採炭鐵久遠,礦洞多如星辰,不乏大宗族據有礦產謀利。
兗州龔縣之北,成犄角分佈着三大莊子,前後幾十個村落,因此地平坦土沃,農事興盛,人口因糧米足而豐,故而有大量勞力從事挖炭冶鐵之業,這西邊並管村子的李家莊也是幾輩經商,在龔縣也是跺一腳顫三顫的勢力。
王倫把打聽來的七零八落的消息揉和分析,還原了一部分需要的信息,得出判斷,這個大傢伙自己還沒能力互惠,有機會一定要親善親善才好。
在李家的杜管家,手下的手下,與王倫做成了這筆小生意,十萬斤炭,三千斤生鐵,熟鐵?他們自己還不夠用…
好炭塊一秤50文(15斤),合了一共430貫,運費卻又要了50貫,這還是趁好,北邊緊鄰的大汶水自東而西注入梁山泊,省了不少錢力。王倫暗算著買炭這麼方便,回去合計一下今年冬天就燒炭得了,一切事畢眾人興高采烈打道回府。
小七不自在了一路,湊過來就被王倫用:有暗哨,推走了,直在李家道口上了大船,小七說什麼也不走了。
「哥哥,這都三天了,他們三人一點消息也沒有!這如何是好?」
王倫白一眼道:「你聽說梁家莊的案子破了嗎?」
「這個倒沒注意,我心裏鬧的慌。」
「這就是為什麼我是哥哥,你要沉得住氣!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他們三個在一塊,想跑很容易,沒來和咱們匯合肯定是有避諱!」
「哦?避諱什麼?難道暗哨還在?這一路能逃過我小七這眼睛?」
「所以咱們在這渡口呆上一晚,今晚,把眼睛瞪大了!」
「啊,不行犯困啊,給我一本,那個?」
「你問他們去借啊?」
「他們不借給我。」
「連本書都騙不到,別說認識我,我去睡了。」王倫不搭理小七,鑽回船艙睡去了。
小七撓撓頭,跑去大艙騙,借,借書。
河面峻冷,寒風異烈,三條黑影暗中良久,躡足摸向船來,手腳騰挪靈活,跳上船頭無聲。
「怎麼樣?有聲沒?」
「有,聽着睡死了。」
「二哥,你有沒聞着香味?」
「餓了三天,啥聞見都香。」
「道長,你看清楚了?這就是哥哥上的船?」
「看真真的,進吧,老搭檔了還沒這點默契。」公孫勝用身體擠開門,當頭進去了。
在確認艙內只有王倫一人睡的暖香之後,公孫勝雙手就把王倫薅了起來:「王倫你個沒心沒肺的!睡的這麼香?知不知道兄弟們吃了多少苦?」
王倫瞬間被打回原神,這死道士這麼用力!
「你要是不放手,吃的可就沒了哈!」
公孫勝發泄完一波,恨恨把王倫丟下,三個瓷壇煨著六隻肥雞,大個白菜饅頭熱乎地拱在麻被籃子裏,小二,小五把嘴塞了個滿實,嗚嗚嗚召喚公孫勝來吃。
看這三個狼狽樣王倫重新睡倒:「這船我都包了,不過還有幾個船工是外人,說話小心點,把衣服都換上,舊的丟河裏,吃好了睡一覺,小七值夜。」
……
一夜醒來,王倫忘不了轟隆隆的打鼾聲,後半夜似睡非睡暈乎了一夜。臨早被小七喊了起來。
「哥哥,開船不,咱們回家?」
「你直接下令就得了唄,還非要喊醒我?」
「他們看來吃了不少苦啊?」
「多大點事,他們幾個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嗎?趕緊回家。」王倫推一把小七後退進屋,這門口風太冷了。
「你不會看了一宿吧?」
小七臉一紅,甩手走了。
王倫深感罪虐深重,傳播不良物品,那幾個漢子都有娃兒了,小七還是純情小哥,路過地上四仰八叉躺着的三人,這還有一隻…
回航順利,派了崔虎去召集人手卸炭鐵,又當着眾人給哥兒六個一人發了兩貫辛苦錢,到家雜事無算,直忙到後半夜才有個頭緒。
「咱們這次得了金銀不少,當時埋的匆忙我沒細看,總之兩萬貫還是有的,就我留下的半筐,就折了三千七百多貫。」
「哈哈,發了。」小五尖叫歡呼,小二激動得直抖,公孫勝彷彿在王倫頭頂看到了恢弘的摩雲觀。
王倫正色道:「我醜話說在前頭,咱們得了這麼多錢,分配還是那個分法,不過外面的風聲你們也聽到了,這事還沒過去,一人先二十兩銀子花著,千萬不要招搖!剩下的放在我這裏,你們誰有意見?」
四人分說幾句,被王倫一一化解去,再次強調這次招惹的不是一般人,有錢了,沒命花多憋屈?
「二哥你回去一趟,給我再物色幾個幫手,今天就開始架大棚,砌灶台,搭火塔,對了,漁貨也是要你們石碣村的,一千斤!小五小七去問崔虎要人,一人帶個七八人,小七一會找我來咱們去買食材,道長帶小五去買盆碗罐,二百人的流水席面,一張桌子八個人,計算量不大,道長你自己算,我就不細說了…」
王倫憑藉着孝感寺見過「市面」的底氣,對眾人分發任務有板有眼,分發了經費,眾人揣著興奮勁兒都跑了,只剩王倫一個去尋那大廚。
冬至又稱數九、冬節,早在二千五百多年前的春秋時代,先祖們就已經用土圭觀測太陽,測定了冬至。由周到秦,一直以冬至日作為歲首,天地陽氣開始興作漸強,代表下一個循環開始,是大吉之日。漢武帝採用夏曆后,把正月和冬至分開。自此才有了專門的「冬至節」,盛於唐宋,相沿至今。
一年之間,積累假借,至此日更易新衣,備辦飲食,享祀先祖。官放關撲,慶祝往來,一如年節。
王倫擺下這一出的冬至溫居大宴會,直驚動了壽張縣,雖然二十五張桌子少了點,可十個大棚,八個大灶台,一處簡易的唱戲大台,加上進進出出忙碌的百十個雜役,常駐新建村小七百人的規模,再加上竹口村石碣村二百戶村民,這聲勢已經足夠雄壯。
鈸兒響,嗩吶吹,三村聚歡顏。
一個眾人都陌生,卻誰都拆不穿的人,面帶着笑容隱藏在長長的隊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