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千里江山盈尺間(一)

第189章 千里江山盈尺間(一)

汴京將入夜,這大街上人來人往,哪有機會讓張三實施堵牆角?

順着高頭街往南追,張三一掩王倫道:「前面是潘樓,高衙內喜歡來這兒,小心被他撞到。」

「高三康!這個混世魔王,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派楊志追殺林娘子一家,這筆帳可要算清楚。」

張三一咧嘴:「哥哥,我就不該跟你提。」

二人繼續南追,張三瞧出端倪道:「看這少年,像是去甜水巷啊?」

王倫掐他后脖頸道:「你給我認真點,別瞎說!」

「應該是去太學書畫院!」

王倫念念:「不等了,過去直接攔住吧,萬一鑽進去不出來,想問點什麼也太難了。」

那少年走走停停,兩街樓上鶯鶯燕燕,眼前突然跳出個人來。

「少年,借點錢花…」

王倫一把推開尬聊的張三,控制臉部表情不要太誇張。

「這位少年,我觀你相貌不凡,日後必定富貴,現在我們畫社招收學生,要不要來?」

那少年看着兩個古怪之人,繞開步子就要走。

「哎,少年郎,別走啊,去看看唄。你肯定感興趣。」

「就是,就是,少年郎,包你滿意!啥樣兒的都有!」

路人紛紛側目,這是誰家的龜公,一點規矩都沒有…

那少年冷道:「請二位讓開,我可不是你們能惹得起的。」

「你不想提高自己的畫技嗎?你不想探討未來的繪畫趨勢潮流嗎?你不想開自己的畫展嗎?」

張三吐舌,哥哥這說的什麼亂七八糟,還不如我的辦法,直接借錢。

少年一歪腦袋道:「全天下,畫的最好的,除了當今陛下,就是我王希孟,足下若想討要陛下廢作,大可不必如此。」

趙佶的廢作,我要來擦屁股嗎?想來紙張的柔軟度是令人舒適的。

王倫一笑:「我想要你的大作,不知能賞光否?」

王希孟抱肩道:「我的畫,只會給陛下,其他人等,請恕無禮。」

王倫也不知道張擇端出名了沒有,便胡謅道:「張擇端在哪?」

王希孟一愣:「你認識張畫師?」

喲,蒙對了?

「仰慕,仰慕而已,順便一問。」

「他在州橋附近作畫,你們去找他吧,別來煩我。」

王希孟要走,張三伸手攔住道:「小兄弟,州橋那麼大,你讓我們去哪裏尋他?」

王希孟一惱:「我怎麼知道?這還是四五個月前他親口說的,不就是想與我較勁嗎?隨他去!」

擋開張三的胳膊,王希孟氣咻咻走了,王倫直嘆:「唉,老了,老了,和年輕人有代溝了。」

說話間三三兩兩的書生結伴而來,而其中一簇人,卻又十數人圍攏歡笑,踏歌而來。

「年輕人,意氣奮發朝氣蓬勃,指點江山揮斥方遒,年輕真好。」

「王兄,你在嫉妒誰?」

王倫不用回頭都知道,這種甜膩噁心的聲音,一定是蕭讓!

蕭讓轉到王倫面前,身旁跟着個書生,沖二人微微一點頭。

「來鄭兄,認識一下,這位是王員外和他的小廝。我們一起來汴京遊玩的。」

「王倫,王正道,見過鄭兄了。」

「鄭國器有禮了,王員外也一起來熱鬧可好?」

王倫當然不想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故意拖長聲音道:「蕭兄…」

蕭讓打着紙扇道:「一起來唄,我們兩人也無趣,一起做遊戲唄~」

鄭國器腳步輕動,道:「蕭兄,王兄想去哪裏熱鬧?」

「自然是鄭兄帶我們遊玩,王員外出錢咯。」

「好,好,我也是附庸風雅。」

四人成行,踏入神秘的甜水巷,張三的小舌頭都露出來了。沒想卻是一處小酒樓,不遠處是熱鬧的高陽正店。

「此處我們常來,飯菜酒水值價,用的是高陽店流霞酒。」

文人吃喝,開局文縐縐,店內陸續來了不少人,相熟的打個招呼,剛才那一群人也上來,店內此起彼伏的呼喝—陳東!

這下總算有相同的話題了,王倫道:「這個陳東,這麼受歡迎嗎?」

鄭國器臉色平淡道:「陳少陽啊,還真是個人物。」

哲宗元符二年(1099年),詔令州、府學實行三舍法,每年向太學「歲貢」,每州貢上捨生一人,內捨生二人,州內捨生免試為太學的外捨生,學子先附太學外捨生學習,經考試中格升為太學內捨生,經三次考試還不能升內捨生,返回州學。

這樣,陳東(1086~1127年)來了,潤州丹陽人,五世傳教子孫儒業,十七歲被薦外舍求學,十年之功辟雍錄,而升內舍。因其灑脫不拘,言語犀利抨擊國政,雖受學生追捧,但仕途上已然渺茫(而後在內舍呆了十五年,始終未升上舍)。

「前幾年,陳東爹娘給他娶了一房妻室,如今兒子都會跑了,還如此不羈狂放。」

「陳東一家都在汴京嗎?」

鄭國器道:「自然是,爹娘胞弟並家僕,都在此地經營買賣。」

王倫留心聽遠處的談話,蕭讓趁著也多打聽了一些,道:「在這裏為人太張狂可不是好事啊!」

「可不是嘛,一季一考為私試,一年一考為公試,各為第等擇優而出仕,他這樣升不上去的。」

「聽說這上捨生就可以直接當官了,是也不是?」

鄭國器一攤手道:「這天下有這麼多官位嗎?還不是侯闕!苦讀十年,二十年看不到希望的人多矣。」

蕭讓道:「那這太學有多少學子啊?」

「外舍三千,內舍六百,上舍二百餘。」

「冒昧一問,鄭兄是?」

「無妨,蹉跎六百人之一爾。」

酒水下肚,賦詩吟曲,好幾桌熱鬧起來,見鄭國器情緒低落,蕭讓使眼色道:「王兄來講個笑話。」

王倫也是考試過來的,千萬人擠獨木橋,艱難時也會想退縮,「看鄭兄年紀,婚否?」

「樵兒,十歲;槱兒,四歲,髮妻還要持家耕田,他爹卻在這裏花酒香,別家親眷團圓,我獨孤身一人,枉我莆田鄭家幾世耕讀,愧對列祖列宗…」

鄭國器喝着喝着哭上了,這是酒後訴苦型人格嗎?

王倫張三一左一右架了鄭國器,蕭讓搖起大紙扇,只怕別人看不見這四名句,是用四種字體書就的。

「蕭,這抬哪?」

「你們看着辦吧,沒打聽出有用的消息,我再別處轉轉。」

王倫只能認坑,太學走一遭?張三道兒熟,尋去了國子監宿舍,這一排小三合院真開眼!

正中一間上下兩層,下層寬廳,上層屋舍,左右廂房,共五間,還有一小亭,一學生迎面道:「是何人?」

「鄭兄喝多了,我們送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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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之王族霸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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