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離我女兒遠點
程萬里沒想到張伯會帶給他這個消息,就不該顧忌!多帶幾個軍兵就不用擔心了!
「不過,此去都是大道,他沒膽子圖謀不軌吧?」
張伯道:「那王倫我不好說,但與他相伴的那個黑壯之人,面相粗狂,必然是狠角色,相公,不得不防啊!」
「好了,我知道了,告訴女兒們多加提防,聽說這家客棧有過入室搶劫的大案?」
張伯道:「是,但現在是鎮上最安全的客棧,還有一家被那王倫住了。」
「晚上辛苦張兄多留意了。」
程萬里乏了,坐一天馬車顛得暈,服侍了洗漱,張伯退出門來,去敲隔壁女兒們的房間。
「女兒,開門。」
「張伯,有事嗎?」
開門的是程小娘子,頭髮傾散,身上披着錦毯,一雙美目惺忪。
「有人跟着咱們的事,棠兒跟你說了吧?」
「嗯,她剛才講了,窗子都關好了,凳子茶壺都準備好了。」
張伯慈愛道:「早些睡吧,遇事不要慌,大聲喊!」
程婉兒重新關好了門,插銷,凳子倚了門口,茶壺茶杯半露凳邊,左邊是爹爹,右邊是張伯,很安心。搭著肩膀回了榻上,棠兒背朝外也不知睡了沒有。
「棠兒,睡了?」
棠兒不吭聲,程婉兒把燈熄了,輕輕躺下,安靜片刻,有一隻手摸了過來。
「我就知道妳沒睡,呀,手拿開。」
「婉兒,妳說他為什麼會來?真像爹爹說的那樣,是專門在路上堵的么?」
程婉兒沒好氣道:「妳去問他啊!早上還哭哭啼啼,念什麼張郎,晚上就變了心!」
棠兒錘幾下程婉兒道:「我那是觸景生情,那麼多條無辜人命合葬一處,陰陽相隔,不知有多少爹娘尋不得自家孩兒,哭幹了眼。」
「張伯張嬸就妳一個女兒,只怕看不見半個時辰,都要急瘋了。」
棠兒嘟嘴道:「妳不是嗎?今年若是如約嫁進王家,以後程伯豈不孤單?」
「不嫁去王家又能如何?」
「青年才俊,門當戶對,婉兒妳是犯花痴了吧?臉蛋都紅了!」
「妳才是!」婉兒抓了棠兒胳膊打鬧,兩人交纏在一處,棠兒雙腳撲騰,錦被踹落於地。
「好熱,好熱,不打了,開開窗,透透風吧?」
婉兒起身離開棠兒,單腳下地把錦被拿起來。
「不能開窗!有飛賊進來把妳抱了去,又當如何?」
棠兒撫摸著婉兒的睡衣道:「飛賊來了,我就躲床底,把妳夾走了不是好?去哪裏的山頭當個壓寨夫人?」
「妳又偷看那些書!小心張嬸打妳屁股!」
「妳沒偷看?當我不知道呢!」
「又瞎說!不理妳,我睡了。」
棠兒又念叨幾句,婉兒只捂著耳朵不理她。
「爹爹為什麼找這麼個憨小子,我一點兒也不喜歡,還把人帶來,這是要逼死我嗎?」
這下婉兒有反應了,扭轉身子道:「張貴兒人本分老實,不是挺好的嗎?又願意入贅妳家,這一路上幹活趕車,妳爹娘不知多中意呢!」
棠兒氣道:「我爹娘喜歡,我又不喜歡,人罵不還口,人打不還手,那還是男人嗎?」
婉兒一戳棠兒腦袋:「妳呀,就是被那些書吃了腦子!還是想着那個王倫?」
「誰想他了!我可沒跑到人家屋裏單獨見他!還要把婆婆支走!」
婉兒臉一紅,「還不是為了張伯,為了妳?妳個小白眼狼,看我不收拾妳!」
……
王倫這屋窗戶大開,李逵鋪了涼席就在地上四仰八叉,點了熏香感覺不管用啊!
李逵恣意酣睡,王倫輾轉反側,不知是因為蚊子,還是因為鼾聲,連打了幾個噴嚏,好像有點感冒了。機會難得?要不要追?不追好心痛!
翌日,張伯最擔心的事發生了,那個叫王倫的傢伙,跟着自己馬車!張伯勒停了馬,喚髮妻下車牽着,自己合了准女婿張貴兒向王倫走來示威。
李逵,大紅棗,一對兒沒心肝的傢伙,王倫要拉着大紅棗不要讓它跑太快,還要回答李逵奇怪的問題。
「王倫,你再這樣,我可就要報官了!」
「報你鳥官!哥哥,別攔着我!」
王倫誠心耍賴道:「官道一條,人人都能走,為什麼我不能走?」
張伯道:「你要走沒人攔着你!別跟在我們後頭!我還有把子力氣,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心裏明鏡似的!」
王倫一攤手:「張伯,你是不是有受害妄想症?我不是來做壞事的。」
「你說的!害人之心不可有!別想歪門邪道,這是我女婿,比力氣你們都不見得贏得過他!」
王倫一樂:「哎喲!恭喜張伯了,有金龜婿了!」
「俺就不信,跟俺來比比!」
李逵伸出膀子就要和張貴兒比試,張伯護著女婿往身後一掩。
「不會是要在這裏動手吧?」
「鐵牛別鬧,你贏了,張伯晚上睡不好覺了。張伯,恁還是回去趕車吧,也許再走幾里,咱們就各奔東西了?」
張伯道:「那你要去哪裏?」
「無可奉告。」
張伯恨恨走了,王倫心說得罪就得罪吧,他是明白人,瞞不住的,又何必虛偽套近乎同路?
可恥得尾隨一日,連李逵慢腦筋也看懂了。
「哥哥,咱們為什麼一直跟着他們?車上拉的什麼?金銀嗎?是不是要干一票?」
「鐵牛,別瞎操心,咱們啥也不幹,就是跟着就好。」
「奧,哥哥,今晚我想吃燒肉。」
濮陽縣界,夜宿休整。
客棧不少,王倫硬著頭皮走進了同一家客棧,張伯心中不快把程萬里請了下來,公開身份!
「這位是禹城知縣,回京赴闕,不要讓他二人住店!」
遞上文書,掌柜笑臉問候,李逵發怒,雙方吵吵一番,王倫被請出了客棧。張伯出門看着王倫走遠,又遣店小二悄悄跟着,確定是住到了哪裏。
「這位施主,我看你印堂發黑,近日恐怕有災禍啊。」
張伯回身發現立了個仙風道骨的道士,四五十歲年紀,黑白鬍須,雙目明凈,身披皂道袍,里襯白綢衫,周身上下得體悠然。
「哦,道長何出此言?」
那道士伸出一手道:「還請手相細解之。」
張伯覺著這道士面善,遂把手給了他,這道士邊看邊皺眉,艱難道:「足下大禍至矣,累及全家,還是早做打算吧!貧道幫不了你了!」
道士甩手大步離開,可嚇壞了張伯,趕忙追出去死活拉住。
「道長,恁可千萬要救救我啊!」
「施主,你先鬆手,新道袍都叫你扯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