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3章 籠中的等待
「徐監押，剛才縣君是什麼意思？」楊雄有些不安，出來后直問。
徐監押笑道，「別擔心，不是壞事兒，這位辛縣君可是明察之人呢，剛才你一遍就過審，說明他相信你說的話了，尤其你曾經還給衙門做事，這就更好了。」
「啊？還有這好處？」
「你想啊，咱們衙門用人，也要看人的不是？歪瓜裂棗，品行不端者肯定不錄用啊！你那些事兒，都不叫事兒~」
「那我這應該沒嫌疑了吧？」
「放寬心，再等等，好好睡一覺吧。」
徐監押沒有再多說什麼，把楊雄推進屋，叫兩個弓手伺候好他，便轉身離開了。
返回過堂，辛縣君還在和都監說話呢，一瞧他進來了，招呼他過來。
「昨晚的案子是清晰了，只等官軍追剿的結果了，如能得一二活口，便能一舉剷除這個水寇窩了！」
二人附和道，「希望如此，一網打盡這幫狡猾的水寇！」
辛縣君又道，「徐監押，那個叫楊雄的，你幫我多試探他，觀其人如何？」
徐監押酸溜溜道，「他一個劊子手，縣君還真打算重用他啊？」
「危險的事情，總要有人做，你不願意做，總是偷懶，難道我不能找個人來刺激你一下？幫你分擔一些不好嗎？身邊有這樣武藝膽量的人作為臂膀，你出差捉拿賊人也有底氣，不是嗎？」
「嘶~縣君一番話，我真是茅塞頓開啊，我手下那幾個下蝦兵蟹將，都不敢露頭的！只會抱着弓弩瞎叫喚！」
辛縣君嘆一息，「你們的心思我也懂，之前死了那麼多衙役弓手，他們害怕也實屬清理之中，但不能因為危險就畏首畏尾，這個楊雄若是可用，便能壯大你的力量，你不要有心裏負擔，覺得他是來跟你搶職位的！」
徐監押忙搖頭，「怎麼會呢！我也是有功勞的人，他沒個三五年趕不上我…」
辛縣君點點頭，「這樣就好，要守住板橋鎮的安定，咱們各方都需努力！誰都不能起歪心思！」
那二人答應了，這小會才算完了，揮退了二人，辛縣君去取來書手記錄的口供，自己回小屋再復盤一遍。
這位辛縣君，名辛次膺(yīng)，字起季（1092年—1170年）萊州掖縣人氏，幼年喪父，跟着母親依附外祖父家住在鎮江府丹徒。這個外孫可不簡單，清俊聰敏，勤於學習，每日誦讀不輟。政和二年（1112年）年紀輕輕21歲就考中了進士，上一任是在單州治所單父縣做縣丞，因在防禦叛軍中表現突出，得功賞，吏部官員同意了他請調萊州的請求，這是他出生的故地，他想回來看一看，守幾年老爹的墳塋。
只是辛次膺沒想到，居然給到他的是膠西縣的肥缺！這裏是北方唯一一處市舶司的開設港口碼頭，每日的船隻進出，貿易往來，何止千萬？當然，市舶司的事情不歸他管，他只需要管理好民政和治安就好了。
板橋鎮海盜猖獗，難以根除之，吏部也是考慮到這一點，選中了辛次膺來歷練，年輕不怕苦，精力充沛旺盛，再小小滿足他的孝心，符合各方利益。
看着看着，辛次膺眼睛有些困頓，抬起頭來揉揉眼。
恰在此時，門外輕聲呼喚，「縣君！追索賊人的隊伍回來了！聽說是大捷！」
「大捷！」辛次膺高興得跳起來，忙開門出去了，「人在哪裏？直接帶我去！」
隨從遷來駿馬，辛次膺敏捷爬上，策馬出了鎮子，沒多遠就看到一支零散的隊伍走來，官軍的隊伍這行軍姿勢，辛次膺也習慣了，只要他們肯出力，啥都好說！當個縣君真是不易，還要哄着手下幹活兒！
「啊啊！那是辛縣君吧！」
「還真是他！出來迎接咱們得勝了！」
嗚嗚~眾軍漢高聲歡唱，扭動着肢體，就差原地飆舞了。
噠噠噠，辛次膺提馬過去，眾軍漢高聲行禮，兩廂客氣罷了，辛次膺要看捉到的水寇，領軍的都監叫人帶上來，兩個軍漢推著一輛太平車，上面胡亂捆綁着兩個水寇，看着滿身凌亂，飆血的情況，是傷得不輕。
辛次膺道，「這一動不動，不會給打死了吧？」
「沒有沒有！他們裝死呢！」軍漢揮舞驢鞭子，啪一聲打在水寇身上，那賊奧奧叫，太平車劇烈得晃動差點兒栽倒。
辛次膺看了極為滿意，「別再打了，將他們好生運回鎮上，該請醫士治傷，留着他們有大用！」
都監抱拳，「放心吧縣君，我心裏有數呢！」
「你過來給我說說抓捕的情況。」
……
水寇大哥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外來的過路人會壞掉整個計劃！他也發覺了楊雄的與眾不同，所以決定提前舉事，都悄咪咪把掌柜、夥計幹掉了，準備圍堵楊雄逼問一些事情，沒想到翻船了！一群人圍毆愣是沒放倒楊雄！說起來這遊走的戰法，還是王倫跟楊雄閑談聊起來的，為了讓楊雄加深印象，還親自與楊雄玩了兩局來追我啊！楊雄與石秀分別之前，又被叮囑了一番，這真是保命的手段啊！
十幾人全員帶傷，附近的村落又村村自保，逃散的水寇被官軍射死不少，常來執行清剿的任務輕車熟路，雖只得了兩個活口，但這足夠了。覺得差不多了，指揮使便收隊回來報捷了。
押往鎮中心審問，路上便有軍校沿途吶喊振奮民心，一聽說又有水寇斃命，百姓商販自然是歡喜，奔走相告。
……
「徐監押不在嗎？」
「他是大忙人啊，你有事兒跟我們說就成。」
「我覺得我的傷不礙事了，可以放我走不？」
「那可不行，得縣君點頭，你才能走。」
楊雄委屈，「我感覺像個囚犯一樣。」
弓手笑道，「囚犯哪有你舒服啊？一天三頓飯，湯的乾的都有。」
「我身上有錢，出去了想吃啥就吃啥……」楊雄睡一覺才想起自己的報包袱，再找徐監押時，兩個弓手卻不給上報，你跟他們直接說吧，有怕被貪了去……不過想想，通鋪屋成了那樣子，怎麼也該搜索過了吧？那自己的包袱…路費不就沒了？
楊雄苦悶着，徐監押就來了，一臉笑呵呵，見楊雄就拱手賀喜，「楊節級，此前失禮了啊！」
奧，原來是去核實我的身份了！楊雄回禮，「這下證明我說的話不假了吧？」
「有好事將近，我給你賀喜了哦！」
「我的心愿是拿回我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