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夷狄之性

洛陽行宮。

李厥和李象住在原來李承乾住過的宮殿，兩兄弟已經到洛陽一個多月了。

本來依李象的意思，兄弟倆在洛陽歇息幾日，就一起去燕都。可是李厥一到洛陽就得了傷寒，李象只得先在洛陽給李厥治病。

屋漏偏逢連陰雨，正在李象在洛陽附近全力尋找名醫給李象治病時，長孫無忌派來長孫沖強請他們回長安。

因為李厥病著王方翼只能抗旨把長孫沖攔在宮外。

因為洛陽官員都不敢輕易參與其中，一時間拿着聖旨的長孫沖也奈何不得王方翼。

後來長孫沖得到長孫無忌指示就是堵住行宮門口，並且把凡是進入過行宮給的名醫都抓起來盤問恐嚇。

這使得洛陽附近的名醫都不敢盡心給李厥珍治，李厥的病越來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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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城。

十餘日過去，李承乾調遣的契丹和奚族三萬青壯來到金山城外，薛仁貴已經給他們安排好了休整的營帳。

派官員引導其中普通的青壯去營里休整，把契丹酋長窟哥和奚族酋長蘇支請進金山城朝見李承乾。

窟哥和蘇支都是在貞觀初年就開始向大唐稱臣朝貢的，這些年幾乎年年都去長安朝貢，李承乾一到幽州他們就率領手下各部帶着牛羊前去幽州朝見李承乾，並且請求率領部族族軍協助李承乾征伐高句麗。

李承乾對此敬謝不敏，歷史上這兩族就是因為出兵助李世民討伐高句麗，得到李世民的封賞賜姓。

但是在整個唐朝他們都是時順時叛，順時候就把名字改成李姓往長安去進貢一些土特產。叛的時候就率兵殺入內地，劫掠屠城都常事，尤其契丹後來在五代和北宋更干出了「光輝偉跡」。

李承乾怎麼可能再給他們機會?

不過因為當時草原上還有靺鞨、室韋許多支持高句麗的部族，李承乾也親自安撫了他們，引導他們在草原上攻伐靺鞨、室韋等部族。

這一次聽說李承乾召他們率青壯來扶余城助戰，兩人都是興奮的幾夜沒有睡着覺。

在農耕民族認為打仗是一件苦事，可是對於半游牧、半漁獵的民族來說每天都是在打仗

跟草原上的窮部族打仗和山中野獸打仗，敗了就是身死族滅妻子為奴，勝了收穫也十分有限。

但是跟着大唐攻打高句麗，光繳獲高句麗的東西對他們來說就算是大豐收了，何況大唐還會給他們重賞呢?

懷着這樣的心情兩人來到李承乾的大營，只是一進大營，兩人立即就意識到此來很難達成目的。

窟哥外表粗狂，一部亂糟糟的大鬍子幾乎把他的臉都給遮住了，但是兩隻骨碌碌大眼睛很是明亮。

在軍營里左右一打量，看着左右軍營里嚴密的崗哨，映日生輝的鎧甲和明晃晃的刀槍，有些心虛地道：「蘇支這次大唐太子殿下召咱們來，怕不是有好用處?」

「嗯！」

蘇支比窟哥年老枯黃的臉上佈滿塞上風沙留下的滄桑，聞言只是輕嗯一輕聲，徑直往裏走。

李承乾此時坐在後帳里等待窟哥和蘇支進帳，他可是深知『夷狄，禽獸也，畏威而不懷德。』的道理。

所以帳內今日沒有佈置輝皇燦爛的皇太子儀仗，只是佈置下衣明甲亮的武士。

果然任是窟哥和蘇支都是縱橫草原勇士，殺伐果斷的頭領，一進大帳，看見大帳里寒光閃閃兵甲森列，也嚇的不輕。

兩人也不管寶座上有沒有人，慌忙趴在地上就行大禮，道：「臣窟哥（蘇支）參見大唐太子殿下。」

說罷還不住地磕頭，大帳里的將士看見都憋笑，還是劉葵扯著喉嚨道：「契丹、奚族首領朝見太子殿下，有請太子殿下！」

窟哥和蘇支聽見聲音忙抬頭往上看見寶座上空空如也，李承乾網施施然從后帳轉出來。

兩人相顧愕然，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二位卿家平身！」

「嗯，謝太子殿下！」

兩人致了一聲謝，慢慢爬起來。

李承乾看着二人，臉上掛着矜持的笑容問道：「這一路上可還好走?」

李承乾的神態隱含的意思，窟哥和蘇支兩個老江湖自然一看就明白，但是他們並沒有感到被羞辱，反而感到受寵若驚。

窟哥滿臉堆笑地道：「太子殿下神威蓋世，草原各路毛賊自從聽說太子殿下親征，早就躲的遠遠的了，這一路上十分順利。」

李承乾點點頭道：「如此很好，這一次調你們過來協助大唐征討扶余城，族中沒有什麼怨言吧?」

蘇支也是滿臉堆笑道：「太子殿下乃是天神下凡揮軍整救我草原各部，我等能為太子殿下效力乃是我等的無上榮幸，族中各部青壯聽說要來助太子殿下，都十分踴躍地爭取參戰。」

李承乾知道這些話只能聽聽，不能當真，該說的話都說了，下面該說正事了。

李承乾神色轉為據傲，淡淡地道：「淵蓋蘇文在扶余城已經是困獸之鬥，孤王原本是想把他困死在城裏，但是想到城中的那些青壯若是都死了也是可惜。

所以調你們兩部的青壯來此挖了他的土堆子，讓他無所憑恃。」

蘇支聽了不讓他們衝鋒陷陣心裏是一喜一憂，喜的是不用拚命，憂是得不到多少好處。

窟哥更覺不滿，大聲道：「太子殿下臣率部來此助戰，是為了衝鋒陷陣的，臣的族人都是天生的戰士，情願為太子殿下赴湯蹈火。

太子殿下只要穩坐車駕，憑軾而觀，看我等為太子殿下攻下扶余城。」

窟哥起先態度還很卑微，說到最後就顯露本性霸道而驕橫。

李承乾雙眼眯起，冷哼一聲道：「大唐的男兒也勇士，而且大唐兵甲犀利，火藥猛烈，遠非爾等族中青壯的血肉之軀可比。

你們要知道，孤王如此安排是為了照顧爾等。

只要你們按照孤王說的把扶余城外的土堆子挖開，該有的好處少不了你們的。」

蘇支連忙賠笑道「太子殿下所言甚是，臣等明白了，臣等督促族中青壯挖開扶余城外的土牆。」

窟哥也反應過來，賠著笑道：「是是，剛才是臣一時糊塗，胡說八道，太子殿下別往心裏去。一切都聽太子殿下的吩咐。」

李承乾換過笑臉道：「如此就好，你們遠來辛苦，孤王已經命人往你們營中送去好酒好肉，你們回去跟族中的子弟好好吃喝一番吧。」

「臣告退。」

二人聞言忙行一禮告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