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左純鈞，右大梁
「凌御風?」
皇太極微眯著雙眼，臉上露出一個說不甚清的表情。
曾經，他也想過要將他們所有人都留下來。可自廣寧一別後，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那時的凌御風，已再不是那曾經名噪天下的大梁公子。
因曾見過許許多多的死亡，所以別人尚不確定的東西，他能確定。哪怕承認凌御風那絕人的風采，皇太極也對着馬泰地笑道:「此人，不足為慮了!」
可也就是他曾以為不足為慮的那人，現又攜著絕世風采站進了人群。
皇太極在看到他身材相貌變化的同時，也感覺到了那股自他身上冒出的壓力。
三劍，僅不過三劍，他就能夠從容不迫的在百人群中救下將欲死亡的三人。且不止救下，當得皇太極轉頭，凌御風他就已拎起楊念如的直向沈楊處闖去。
皇太極未怒，也未多言去問凌御風想做什麼。因在那人出現后，他的那顆已將必勝的心，也是忽沉了下來。好似那人能將所有溫暖都給帶走般，一陣陰翳不好的預感也將皇太極給籠罩了起來。
所以片刻時間后，他就詢問起了別樣的東西。
「十四貝勒有消息嗎?」
雖是察覺到了皇太極的變化，馬泰也未出言去安慰，不過據實回答道:「最快也得再等半個時辰的時間。」
皇太極抬頭，天邊最後的一絲陰暗，也在太陽露面后就徹底消失無蹤了。
而當天邊第一抹的太陽光落下，皇太極也終於看清了當下的情況。
屍橫遍野，腳下土地都好像被鮮血完全浸染了般的黑成一片。
皇太極他實是沒想到，那不過是區區百數人，不足自己十分之一的百數人。他覺無論怎麼樣，哪怕會付出代價，天亮前也能讓所有都落下帷幕。
可是他錯了，不只代價超出他想像，甚連對方堅持的時間，也是遠超他想像。
此時皇太極也有些後悔了，他覺自己不該去讓西邊那千餘人去圍堵另外一些人，而應是將他們所有人都全聚集起來。既然兩千人還圍不住，那我就拿三千人來圍。
但這些，皇太極又怎麼會說呢?他只看着一步步離沈楊越來越近的那個人影，忽又詢問道:「你覺他能敵上多少人?」
雖未有示意，馬泰也知皇太極他是在問自己。所以他也皺眉地看凌御風，且是越來，眉頭就皺得越深。
以前，他也見過幾個具有百夫不當之勇的勇士，可若是拿他們去和現在凌御風來比，馬泰只覺他們不過他們手下那些孱弱的兵士。
不管長刀或駿馬，也不管是一人三人抑或是五人，當得他們出現在那長劍之前時，都好像是變成了一根根站立不動的木樁，只任凌御風他揮劍去砍去剁。
所以馬泰開口道:「若無四百，恐是攔不下他的。」
「那麼他們呢?」
皇太極言畢，馬泰視線也就落在了之後插進人群的那十餘人身上。看罷后，他也只問皇太極地道:「早已聽說中原江湖乃是藏龍卧虎之地，此前還不甚信，現在，卻是真正相信了。」
「那你覺我應該怎麼做?」
「此役尚還未結束，所以哪怕敗，也只不過敗一時。」
「那我若是孤注一擲呢?」
「貝勒從不會做孤注一擲的事情。」
「那是因為尚未遇見能讓我去孤注一擲的事情。」
「現在算嗎?」
「兩千人圍百數人，你覺這算嗎?」
「可是他們已無百數了。」馬泰手指著，而就他手所在的地方，尚還苦苦支撐的，攏共加起來也不過三掌之數。
「可是我想留下的，一個都還沒留下。」
「貝勒能將所有希望都放十四貝勒的身上?」
「你覺他會出現意外嗎?」皇太極轉頭，看見馬泰那雙遲疑的眼后，便又點頭道，「其實我也只和你一樣，現在，誰都不敢肯定地說了。可不管有怎樣的阻攔，又怎可能真就攔住他們呢。所以，」長刀出鞘，陣陣肅殺之意也自皇太極身上直透而出。他本就是將軍，能夠千里襲敵的將軍。長刀直指后，皇太極也大聲道，「所有人聽令，將刀指何處，所有人都向何處!」
令旗飄揚著，待得皇太極的長刀指向凌御風他所在位置時，各方令旗也都烈烈著一齊揮向凌御風他所在的方向。
「殺殺殺!」
「殺!」
震天吶喊聲后，便是震天而來的噠噠馬蹄聲。瞬間，原來不斷衝擊楚霧葉行等人的兵士，也都一齊調轉了馬頭，直向不過三人所在的凌御風衝來。而當皇太極的聲音再次響起后，方才被救的沈楊楊念如卻又鬥起了嘴來。
「諸位，今日皇太極只欲去取凌御風沈楊楊念如等幾人性命，所以諸位若是想離開，皇太極絕不做阻攔。」
震天馬蹄聲及喊殺聲中，楊念如等人本是不易聽到的，可經百數人的吶喊后，雖被凌御風他一左一右地提溜著，他們仍是吵嚷了起來。
「我說楊賤，你是不是得罪過人家?」感受着那越來越近的壓力，沈楊大喊道。
「這還是我想要去問你的呢，」楊念如也沒好氣地回答。「天下皆知你沈狗最喜多管閑事，所以你想想，是不是你以前管了什麼不該去管的閑事?若有，那就去負荊請罪吧，可別連累了你這般兄弟。」
「你沒聽到嗎，他說的是凌御風沈楊楊念如。對了，」沈楊醒悟道，「咱三人中，明明就是凌老鳥在前，那就肯定是這老鳥連累的我們。楊賤，咱們可得趕緊想想辦法啊，不然那可真就麻煩了。」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楊念如在凌御風不間斷的左閃右避中擺手。「我們不只被他拉下了水，甚連行動能力都沒了，所以還能怎麼辦，只能懇請老鳥去行好事了。」
「老鳥，你應不會連累這班老兄弟的吧。」
沈楊話落，凌御風也忽就停了下來。可是不待他們再說些什麼，便是只覺一股大力作用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他們就都向上飛了起來，耳旁也是傳來了凌御風的回答。
「當然!」
凌御風言畢，也就霍然轉身，左手純鈞寶劍右手大梁公子的直面那數百長刀與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