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曲終·不散（一）

【「不然你覺得，她若尚在人間，G市這邊鬧了如此大動靜，她還怎麼會蹤跡全無呢？」Vicky雲淡風輕地說，眼眸里、嘴角眉梢上，沒有暴露一絲破綻。

就在這個瞬間，程度心裏有了動搖。

難道他真的錯了？

何念許……

何念許。

她真的叫做何念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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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程度以及警局的這一班人馬來說，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座城市夜的繁華。

大家難得放肆一下，就鬧了個痛快。飯館里，有人再提了一回程度和Vicky的事情，當然，這一番起鬨，最後也有人替當事人平息了下來，這事又一次不了了之了。

Vicky暗下鬆了一口氣，然後藉著去廁所的機會，逃離了這一個熱鬧場。

程度呢？

程度內心的情緒，還停留在下午那場比賽之中。對於大家扯起舊事，他是不在意的，只是，他更多的會想要照顧Vicky的感受。看着Vicky沉着臉離開——儘管Vicky並沒有內心不暢快，只是有些累了——程度趁大家不留意，也偷溜了出來。

「Vicky，事到如今，你還不能告訴我，你的中文名字叫什麼嗎？」

程度總算找到Vicky的時候，用了這一句問話當作開場白。

Vicky正看着遠處的燈火發獃，忽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回頭看到是程度，略表吃驚。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么？」程度重複了一次自己的問題，但換了一個問法。

Vicky垂了垂眼眸，然後抬眼繼續看想遠處斑斕的彩燈。像是琢磨了一番，才淡淡開口。

「何念許。」她說。

程度怔了許久。

她給了答案，卻不是程度想要聽到的答案。

為什麼到了現在，她還是不肯承認自己是許伊伊？程度愕然。

「你不是許伊伊？」他還是想要確認，此時此刻，他並不信任Vicky的說話。

「許伊伊……早在五年前就死了。」Vicky說。

許伊伊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這一句話，Vicky不是第一次和程度這般強調，這樣的回答，更激起了程度的懷疑。

陶老先生明明說過，許伊伊救回來了。

但Vicky卻一次又一次的強調，許伊伊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

兩人都各執一詞，那他應該相信誰的話呢？

「許伊伊怎麼死的？」程度不甘心，繼續糾結著。問完這一個問題，他認真地盯着Vicky的臉看着，他不容許，哪怕是一秒，他也不容許她撒謊。

在他心裏，他已經認定眼前這個傢伙就是許伊伊。

「不然你覺得，她若尚在人間，G市這邊鬧了如此大動靜，她還怎麼會蹤跡全無呢？」Vicky雲淡風輕地說，眼眸里、嘴角眉梢上，沒有暴露一絲破綻。

就在這個瞬間，程度心裏有了動搖。

難道他真的錯了？

何念許……

何念許。

她真的叫做何念許么？

眼下他也沒辦法去證實什麼，只好記下了她所說的名字，想着回頭讓人幫忙調查一番。

「那也是。」程度回應了Vicky，臉上呈現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這三個字落下后，兩人都沉默不語，各有所思。

而當他們都安靜了，彷彿空氣就變得膠着了起來，讓人感到鬱悶而不自在。

於是程度再找了一個話題，繼續和Vicky聊著。

「這個案子，還沒結束。」程度說。

「所以呢？」

「所以，你會繼續留下來，繼續待在警局幫唐隊的忙么？」

「為什麼這樣問？」

「我有種奇怪的預感，」程度說，「或者也可以說是一種奇怪的擔憂……我怕以後就見不到你了。」

程度坦然。

Vicky聽了，忽然垂眸笑了一下。程度不明白她什麼意思，歪著腦袋，十分誠懇地等着她給解釋。

但她沒有解釋，只是給了個曖昧不明的建議。

「不如你就申請常駐我們警局？這樣以後你能天天見到我。」Vicky說。

她的這句話怪怪的，程度彷彿聽出了某種意思。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程度話才出口，下一秒他就忍不住想要抽自己一個耳光。他竟然沒有勇氣去承認自己的心思，在這個最應該表明心意的時候，臨場退縮了。

當他還想挽回事態的時候，抬眼就看到Vicky輕輕地沖他笑了笑，然後就轉過身子，朝回去飯館的方向走去。

她轉身離開的那幾秒鐘里，似乎還說了一句什麼，程度沒注意聽清，而他想要和Vicky確認的時候，遠處，同僚們已經朝他們大聲叫喚——已經是時候前往摩天輪了。

Vicky是故意沒讓程度聽清楚的，因為那一句話，其實暴露了一些秘密。

活在你的記憶里不是我的目的，我要活在你的未來里。

她默默地在心裏念了一遍。

這一次，是她最真實、最誠懇地面對自己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