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咬了一口的「蘋果」
旭日東升，其道大光。
朝陽門路106號的大門敞開，門前台階上放置著一把老舊竹椅，四腳用麻繩一圈圈穩固。
竹椅表面磨得光滑，包漿濃厚，在陽光中顯得更加紅亮。
古曉磐右手端著堆滿大饅頭的盤子，左手被藥棉包裹，用繃帶緊緊綁縛吊在胸前，慢慢悠悠、小心翼翼跨過門檻。
仰頭眯眼看了看朝陽，懶洋洋的坐了下來。
「哎~，修養半月，骨頭都疏了。」
古曉磐靠坐在竹椅上，發出無奈的嘆息聲。
這話還得從半月前說起。
那天正好是周日，古曉磐起了個大早，用水煮了幾個蕎麥糰子，加點白砂糖，三兩口吃下，半飽肚子便斜挎著綠色帆布包，一手擰著個大麻袋匆匆出門了。
不敢吃多，待會要運動，而粗糧蕎麥養胃又頂餓，正是剛剛好。
連跑帶走，行過大約三公里，來到瑞河南岸，發現已經有許多人比他早到了。
瑞河的冰面上，有的拿錐子鑿、有的拿鐵鍬撬、還有握著大鐵鎚砸的，甚至在河中央還有幾架大型機械在那轟鳴著，使得清冷的黎明中呈現出一幅熱火朝天的景象。
.......
站在河邊，古曉磐反而不怎麼着急了。
他左右看了看，沿着河岸向著左邊人比較少的一面走了過去。
邊走邊拿着一根鋼筋，磨尖的一頭對着岸旁的土地，用力的杵著。
他力氣比起成年人要小，而且只能自己「單打」，不像其他人「團戰」。雖然也能在冰面上打出一個洞來，但效率太低，還累得半死。
岸邊與河水的接觸面不可能是一條直線、嚴格分割的，肯定有冰層就在岸邊土地下面。
「砰。。。咔。。。」
果不其然，行走不到一百米，就聽見一聲沉悶中帶着脆響。
古曉磐不慌不忙，站在上面，以手臂長為半徑，拿着鋼筋在周圍反覆杵著，直到這個圓圈內看不到一塊整土才停。
放下鋼筋，從麻袋中拿出一把工兵鏟來，將已經鬆動的碎土弄到一邊，漸漸露出下面的冰層。
接下來就是水磨功夫了，用鋼筋杵碎冰層，工兵鏟清理碎冰，接着再用鋼筋杵下一層冰，直到打通冰層，露出下面的土為止。
是的，所有人清晨來到瑞河，這麼大的場面，都是為了冰層下的凍土，確切的說是一種叫做「凍泥」的土。
這種土顏色黝黑，黑中透著一抹水亮，土質柔軟中帶着一定的粘性，卻一點不粘手，沒有泥土的腥味，反而散發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凍泥」對於所有的農作物都有極大的作用，能促進農作物的生長，使農作物不容易病變、死亡，而且農作物的營養更為豐富，味道也更好等等。
當然，不是所有冰層下都有「凍泥」，冰層越厚、越大，冰層凍得時間越久，下面有「凍泥」的可能越大，越多。
這也是為什麼瑞河冰面上越中間人越多，工具也更加的繁複和體積龐大了。
「喲。。。不錯哦。」微笑聲中帶着收穫的滿足。
不到十分鐘，清理掉冰層，古曉磐拿手電筒一照就發現一團「凍泥」。
「凍泥」還是好找的，因為光照下，它在那土地中黑的是那麼亮眼，那麼鮮明，那麼的與眾不同。
雖然不大，完整挖出來只有半個雞蛋大小，但是第一個冰洞就能有出產，還是讓人很振奮的。
古曉磐用紙將「凍泥」包好，小心的放入帆布包內，拿着鋼筋、擰着裝工具的大麻袋繼續向前走去。
......
「居然.......沒有！」
第三個冰洞挖的比較深，冰層很厚，近兩米深，可惜沒發現「凍泥」。
連續的兩個冰洞白做工，古曉磐也是有點受打擊。
「我就不信這個邪！」
不過幾秒鐘，古曉磐就振作了起來，甚至有點亢奮，鬥志更甚從前。
恩，年輕人都這樣！
理解萬歲！！！
......
兩手攀著洞沿，兩腳撐著洞壁，嘴裏叼着手電筒，剛從冰洞中爬出來，手電筒剛好照在旁邊從洞裏清理出的冰塊上。
「咦......！」
冰塊有半個磨盤大，十幾公分厚。
古曉磐平齊的視線隨着電筒光線的直射、折射、透射......發現其中有塊長方形的陰影部分。
（人話：他看見冰塊中有着一個立方體的盒子。）
他愣了愣神，立即關閉手電筒迅速爬出，裝作隨意的往四周看了看，接着不急不忙的將冰塊推入麻袋中。
收拾好工具，趁著無人注意，就著朦朧的天光從容離去。
......
順利到家，關上大門，古曉磐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
「六點零七分，時間還早。」
隨後輕放腳步，向著後院走去。
朝陽門路的房子由公家部門建造，規格統一，都是二十年前的老屋，單層，四米多高，屋頂鋪就青瓦。
進了門就是大廳，左、右各兩個房間，中間開了個小門，直通後院。
後院被三米高的磚牆圍住，沿着圍牆下是水泥砌的小流水溝；中間分割了幾塊小田，可以種些蔬菜、穀物等；最後面左邊是一口水井，右邊是廚房。
古曉磐擰著麻袋直接來到水井旁，拿出冰塊放在一個水泥墩上，開始破冰。
不但不能加熱，還要盡量保持它本來的狀態，不讓化開。還好現在室外溫度在零下七、八度，倒是不用擔心。
花了十來分鐘，古曉磐用錐子一點一點將盒子從冰塊中破了開來。
......
拿着盒子來到廚房，將燈打開。
用一塊乾淨的棉布在盒子外反覆擦拭了一會，靠近燈光看了起來。
盒子是個長約二十公分，寬十五公分，高十五公分的立方體。
通體白色，正上方一面刻着：
「IP...d...AI...」
五個呈金色的字母。
中間的字母和前面的什麼都磨損掉了。
除此之外，沒有其它發現。
古曉磐將盒子輕輕的放在燈下板凳上，小心的將盒蓋從上方慢慢揭開，頓時一道金光從盒子中迸射開來。
盒中立着一個栩栩如生的黃金色蘋果。
良久。
古曉磐回過神來，用手擦了擦唇角，雙眼瞳孔中的金色漸漸褪去，卻升起一股燃燒的怒火。
「他么的誰咬了我的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