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恩靜之三
恩靜一臉的茫然，因為今天發生的事情，都是超乎她想像的。
剛結束練習，走出的培訓班所在的樓，就看見蹲在對面馬路上的南方了。
因為他正興奮的跳起，沖自己拚命揮舞雙手。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對她有如一場迷夢。
南方先是交給她一首曲子的曲譜，看上面的詞曲作者，竟然是在音樂圈裏小有名氣的劉老師。
而且南方還告訴她，這首歌是劉老師專門為她寫的，只屬於她。
還未等她來得及驚喜，就又被南方塞進了計程車里。
步行街。買裙子，買鞋，買飾品，雖然不是非常有名的牌子，但都出乎意料的適合她。
南方在旁邊揚揚得意，說每回在街上走過時，都會下意識的去想像哪件哪款穿在她身上，會更好看。
又帶她去沙龍里做頭髮化妝。鏡頭轉換，當恩靜重又出現時，無數人都在屏幕前忍不住讚歎了一聲。
新衣新鞋都已經換上了，半長的垂肩直發被打理得清清爽爽，又染上了些不顯眼的暗紫色，配着臉上晶瑩的淡妝，竟是個揉和了女孩和女人共同特質的絕美佳麗。
恩靜又羞又喜的低頭把玩發梢，而從下意識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的南方，已經看得眼睛都發直了。
。。。。。。。。。
鏡頭再轉，兩人從計程車上下來，面前是一棟很漂亮的辦公小樓。
待恩靜看清楚那樓前的LOGO，又是捂嘴吃驚：「歐，歐巴，這裏是？！...」
南方也是一臉憧憬的看着那樓：「這裏就是你一直嚮往娛樂公司了，我託了人，今天會安排你進行專門的面試。」
他轉頭抓住恩靜的肩膀，興奮的看着她：「只要你能面試成功，就可以作為他們預備女團的秘密練習生，準備出道了！」
恩靜看看他，又轉頭去看那LOGO，已經被這一連串的驚喜搞得有點懵了，只知道捂嘴，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南方！這裏！」就在這時，樓里走出個中年男子來，仔細一看，正是換上了正裝的作曲家，劉老師。
南方趕緊快步迎上去不停鞠躬：「老師！這次實在是麻煩您了！」
劉老師沖他點點頭，又看還愣在那裏恩靜：「那邊那個，就是你的女朋友？」
南方一邊點頭一邊拚命朝恩靜招手：「靜啊，快來，這位就是幫你寫歌的劉老師，這次面試也是他費了好大功夫才幫你爭取到的。」
恩靜也誠惶誠恐的一邊行禮一邊走過來。
劉老師仔細看了看她的形象，點點頭：「外型條件不錯，但作為練習生，年紀可能略大了些。」
南方趕緊賠笑：「是是是，可是我們家恩靜很有實力和才華的，已經自己練習了很久了，還都是在很有名的訓練班呢。」
劉老師不置可否的笑：「你跟我說這些沒用，我能做的，也只是請這裏的音樂總監給她一個面試的機會，至於能不能成，就要看她自己的了。」
南方笑着連連點頭：「那是那是...麻煩劉老師您了。」
劉老師又轉頭向恩靜道：「曲譜你拿到了么？覺得能不能駕馭？面試時如果能唱自己的新曲子，也許會有印象加成哦。」
恩靜趕緊從包里取出譜子：「之前匆匆的看了幾遍，應該...可以的。」
歌曲的曲調和歌詞都不算繁複，她的功底又紮實，再加上這是屬於她自己的歌曲，實在喜歡，所以一路過來時，她的確是把內容給理解了個七八成了。
「嗯，那就好。」劉老師看了他們倆一眼，點點頭，轉身往樓里走：「那就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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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寬敞的練習室，好像是練習聲樂的，因為角落裏還擺着一架鋼琴。
練習室靠中間的位置，架著台家用攝像機。
劉老師帶着走進來后，就開始交代恩靜：「待會呢，總監就會過來，因為是臨時安排的面試，所以你也不用緊張，跟他自我介紹之後，就可以開始表演了。我會親自彈琴為你伴奏的，可以幫你彌補些小瑕疵，但關鍵還是要看你自己的實力，知道么？」
恩靜連連行禮點頭，一個堂堂的作曲家，為了她，又是寫歌又是介紹又是伴奏的，這份人情確實有點大。
劉老師繼續道：「你要抓緊再熟悉一下各個小節的間奏，還有歌詞。對了，待會兒表演的時候，你不要看我，也不要看總監，要面向鏡頭，就當自己在舞台上面。鏡頭感，也是考核的重要部分。」
恩靜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那台攝像機，臉色有點發苦。
一個沒有經過鏡頭培訓的素人，面對這場面，十有八九都是要緊張的。
南方對她再熟悉不過，看清了她的表情之後，就大喇喇笑着靠過來了：「靜啊，不用怕的，不就是台攝像機么？這樣，你呢，就把那台機器當成是我，鏡頭呢，就是我的眼睛，這樣的話，不就是等於在為我唱歌一樣了么？那也就不用緊張啦。」
恩靜看了看他的笑容，又轉頭看看那攝像機，呆了呆，猶疑的點點頭。
劉老師卻是對南方道：「恩靜先在這裏跟我再熟悉下曲譜，南方啊，你可以在練習室外面等，這個總監的脾氣有點怪，工作時不是太喜歡有外人在場。」
南方搓手賠笑：「好好好！沒問題，那你們好好準備，我在外面等著聽。」
他又向恩靜做了個加油的手勢，然後指指那攝像機，又指指自己的眼睛。
恩靜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抿起嘴唇，沖他重重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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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
南方正在走廊上喜滋滋的扒窗戶呢，窗戶里，傳來的是斷斷續續的鋼琴和恩靜的練歌聲。
身後突然就傳來了這麼一把很有氣勢的嗓音。
南方趕緊回頭，一看，是個留着絡腮鬍的中年男子，穿戴乾淨，又透著藝術氣息。
他趕緊賠笑行禮：「您就是音樂總監NIM吧，我叫南方，是陪人來面試的，實在是麻煩您了。」
音樂總監將他從頭到腳細看了一遍，眉頭卻越皺越深：「你，是面試者的什麼人？男朋友？」
南方腳上那隻還貼著膠布的舊球鞋，像是被他的目光燙到了一樣，下意識的往後半退了小半步。
他眼睛連眨，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然後連連擺手：「怎麼會？！她那麼漂亮又有才華，可是天生的明星啊，出道前怎麼會交男朋友？不存在的！我就是她的一個同鄉，也是她的粉絲。」
音樂總監眯眼又看了他一會兒：「不是的話...那就最好！」
他又揮揮手：「既然只是同鄉什麼的，麻煩你還是去公司外面等吧，我們這裏是正規的娛樂公司，不歡迎亂七八糟的外人在裏面到處亂跑。」
南方二話不說就小步往外跑，一邊跑還一邊回身點頭行禮：「好好好！我這就走！總監NIM，麻煩你好好關照恩靜啊，她真的很有才華的！非常有才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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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望着那些燈火通明的窗口，南方也是在樓前走來走去的焦急不已。
面試馬上就要開始了吧？恩靜能不能實現心愿呢？她會不會因為緊張而發揮不出全部實力呢？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就往小樓邊的一條暗巷裏跑去。
巷子雖窄，卻也安靜，他踮起腳歪頭聽，還真的能聽到叮叮咚咚的鋼琴聲。
他臉上一喜，剛才記得果然沒錯，這裏，就是那間練習室的樓下！
練習室里，總監面無表情的坐着，恩靜恭恭敬敬向他行禮，完成了簡單的自我介紹。
總監也沒說什麼，手裏拿着她的資料打量了一會，抬手就指向了攝像機。
恩靜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正式的面試...這就要開始了么？
她回頭向鋼琴前的劉老師示意已經準備好了，然後就深深的吸了口氣，望向攝像機鏡頭。
可能是想起南方之前的交代，朦朧里，鏡頭竟像是真的化作了南方的那張笑臉，讓她的心緒不由為之一松。
...他說了...就當是...為他而唱呢...
恩靜臉上的笑容漸漸柔和了下來，當身後琴聲響起的同時，她竟先對着鏡頭吹起了輕快的口哨。
那是南方曾經給她吹過的旋律。
不但如此，她還對着鏡頭調皮的挑了挑眉毛。
那也是南方最愛對她做的表情。
在她面前，他，總是那副神氣活現的樣子。
南方啊，我這首歌，就是在為你而唱的呢
看到她在鏡頭前這幅自然爛漫的表現，總監也是眼前一亮，下意識的坐直了身子，神情也認真了起來。
（BGM，恩靜，《GOODBYE》）
聽到樓上響起的口哨聲和琴音，趴在暗巷牆面上仰望的南方先是一愣，然後就綻出了個又驚又喜的笑容。
那是他的恩靜，不會錯的，她的狀態很好呢。
就在這時候，一直大手，突然搭上了他的肩膀。
南方駭然回頭，大手的主人，是狗哥，身後還跟着那兩個馬仔。
狗哥冷笑：「怎麼？你是不是真的以為，你一個小扒手，能跟我玩黑吃黑，還安然無恙？」
南方強忍心慌，一臉迷惑的苦笑：「狗哥，狗哥你在說什麼啊，保護費么？我一定會...」
還未待他說完，雞冠頭已經衝上來了，一把擰過他的手臂，拉起袖子一看，赫然是那道新添的刀痕，上面只是胡亂的塗了些藥水，沒做縫合，所以還沒完全收口。
「西八！你個小雜碎，竟然敢拍老子板磚？！！」發現真相的雞冠頭一下子就暴怒了，探手從腰間摸出個什麼就朝他捅。
時間像是靜止了一下。
等雞冠頭稍稍清醒，愕然後退，他的手上，已經沒東西了。
那把匕首已經沒入了南方的胸口，只露出個猙獰的刀柄在外。
雞冠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看南方，突然什麼都不顧了，掉頭就跑。
狗哥和小平頭一時也愣住了，互相看了看，也是齊齊閃身跑路。
一切幾乎都發生在瞬間，轉眼之後，暗巷裏，又只有南方一個人的身影了。
南方靠着牆，慢慢的癱坐在地，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刀柄，臉上還殘留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當確認了此刻的情況，他突然開始大口的喘息起來，渾身也開始劇烈抽搐。
就在此時，樓上傳來了恩靜的歌聲。
他抬頭，那歌聲，和那窗里的光，就像來自天國的安慰，讓他所有的驚恐，都漸漸消失了。
他歪靠着牆，仰頭看着，聽着，表情漸漸平靜了下來。
呼吸，也越來越慢，越來越輕...
《我怎麼會真的捨得離你而去，你知道，那會有多痛苦嗎？》
悠揚的歌聲入耳，南方的眼睛雖已慢慢閉上，無力再睜開，但嘴角，竟然抽搐著，勾起了個溫暖的弧度，許多美好的畫面，開始在他腦海一一浮現。
《無數個夜晚，想着你到天明，你，可會忘了我？》
略昏黃的舊畫面，兩人正在那張矮桌前，分食著小鍋里的泡麵。
一根泡麵，一頭叼在恩靜的嘴裏，一頭叼在南方的嘴裏，隨着兩人的吸食，臉也越靠越近。
恩靜剛剛含羞低頭，南方已經壞笑着一把扯斷了麵條，偷到了她的香吻。
恩靜羞惱的去拍他，他卻大笑着滿地打滾。
《不管相聚多遠，我都會祝福你，請記住我們相愛的回憶，好么？》
恩靜已經入睡，南方卻還盤腿坐在矮桌前，面前有紙，手裏有筆，像是想寫什麼東西。
抓耳撓腮了半天，卻是半個字都沒法下筆。
直到，他看見了燈光下恩靜那美麗的睡顏。
他的目光漸漸柔和了下來，看她一會兒，又在紙上划拉一陣，如此往複。
《所謂愛情，不論自己再苦，也不會捨得讓愛人受委屈。》
他將給恩靜買的新鞋小心的放上鞋架，正搖頭晃腦的得意呢，突然，眨了眨眼睛。
捧著自己那雙已經露腳趾的破鞋，他苦笑撓頭，但撓著撓著，他又眼睛一亮。
看着用膠布粘上破洞的球鞋，南方很是神氣，笑嘻嘻的將她放回了恩靜的新鞋旁邊。
但剛放好，他又把鞋拿起來了，換了個方向，只留還算完好的鞋跟部分朝外。
做完這一切，他才開心的樂了。
《我想放手，讓你安心的走下去。》
鍋里在燉著排骨，南方低頭湊到過邊聞了聞，眉開眼笑。
小心翼翼的夾起一塊，像是想嘗嘗味道，但喉結上下動了半天，他還是把排骨放回去了。
舀起一小勺湯，他雙眼放光，噘嘴吸進口中。
儘管被燙到臉紅，但他還是捨不得吐，臉上也不見痛苦，只有宛如孩子般滿足的笑容。
《因為愛你，付出一切也是我心甘情願。》
剛掏出個錢包，他的手就被另一隻手抓住了。
轉身看，是個一臉冷笑的警察。
南方突然抱着肚子蹲地，痛苦哀嚎。
正當警察驚慌放開他，彎腰詢問時，這壞小子拔腳就跑。
鏡頭裏是他奔跑時調皮的笑容，背景是那個跳腳罵的警察。
《所以我，很幸福。》
南方賊眉鼠眼的把眼睛睜開一線，等確認身邊的恩靜已經熟睡了，他才悄咪咪的鑽出被窩。
昏暗的燈光下，他上身精赤，上面是各種大大小小的淤青。
齜牙咧嘴的往傷處塗着藥水，他的眼睛卻是牢牢的盯着恩靜熟睡的背影，生怕被她發現。
《若我無奈離去，請你忘了我吧。》
畫面突然又像是回到了故事的開頭，南方神氣活現的跨坐在街邊欄桿上。
一邊吹着口哨，一邊東張西望。
似乎是發現了什麼，他突然看住了鏡頭，眨了眨眼。
然後，笑了。
《再見...再見...再見...》
口中唱着這最後的一句，恩靜突然若有所感，駭然將目光轉向漆黑的窗外。
沒有任何理由，她的淚水，奪框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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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二合一章，不想斷。這首《GOODBYE》也確實是恩靜的作品，推薦大家去聽一下歌，看一下MV，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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