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第909章

正主本人都說了,青嵐自然不會自己找罪受,理直氣壯地直起身來,聽慕昱清嘲道:「青大人好會說話,今天這事本王都看在眼裏,怎麼是個『訓妻無方』便可輕輕揭過的?」

青賢一聽,便知這位王爺很不高興,看來余氏她得重重處罰,才能消解這位殿下的心頭之火。

但這位殿下分明說話十分柔和緩慢,卻給了青賢一種極大的心理壓力,讓他額頭上甚至滲出了幾滴冷汗。

在這種情況下,青賢答話答得更加小心:「是是,是下官的不是,那依王爺您的意思?」

這個狡猾的傢伙,既不想得罪娘家背景強大的余氏,又想讓慕昱清儘快息事寧人,拖着不自己做決定,竟讓自己的家事放着給一個王爺來斷!

慕昱清看了一眼青嵐,這姑娘正一言不發地看着她跪在地上,極盡卑微的父親,一臉毫不掩飾的厭惡。

說起來,這姑娘也跟他一樣,從小有父不如無父。

而他的那個父親,他拿他沒辦法,可這姑娘的這個父親差不多的德性,他卻是有能力管的!

當皇子的,尤其是當他這樣被自己父親忌諱的皇子,在與臣下接觸時如果不小心地保持距離,極可能會遭到他那多疑父親的猜忌。從理智來講,他原本不應該多管青家的事,可是,那姑娘……

慕昱清瞬間做好決定,正準備開口,忽聽屋子裏一個男聲極為不耐地呻吟了一聲。

女兒家的閨閣里何時有了男人?!

慕昱清目光如電,朝聲音發出的方向看過去!

翡翠早在青賢衝進來時就知道這件事必是出現了變數,待到慕昱清再跟着進來時,她的害怕已經達到了頂點。

翡翠跟着余氏見過慕昱清,知道他的身份。

那一天青嵐爬到樹上時,慕昱清是怎麼維護她的,翡翠也看得明明白白。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捂住了余祥的嘴巴!

可以想像,這件事如果真的曝光,那她必會死得很慘!

理智上,翡翠知道這事她根本不可能瞞過去,老爺他們只是暫時沒有注意到他們,等回過神來,她這個幫凶必然逃不過嚴厲的懲罰。

但她總想着拖一刻是一刻,萬沒想到,慌亂之中,她的手一松,居然就讓余祥掙脫出來,叫出了聲!

青賢也聽到了這聲叫喚,順便看到躺在地上,光裸著身子,昏迷不醒的余祥,以及青嵐床里床帳半開,衣衫凌亂,正揉着眼睛坐起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青嫣。

青賢大吃一驚,指著青嫣:「嫣兒,你,你……」

在他身後,剛剛進門的余軒失聲叫起來:「表妹,你怎麼在這裏?!」他說的表妹,自然是他嫡嫡親的表妹青嫣。

余軒送走了柳老御醫后,想想自己不該在之前真相未明時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大表妹太差,他是來給青嵐道歉的,怎麼也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

他急忙扶住氣得搖搖欲墜的青賢,轉身又看到他的姑母倒在地上,這讓他徹底傻了!

正在這時,被他扶住的青賢緩過了氣兒,氣急敗壞地撲過去猛搖青嵐:「是不是你搗的鬼?!你說!」

即使對青賢這個父親一次次地調低心理預期,青嵐還是為他不分青紅皂白就認定是自己罪名的行為齒冷不已。

她正要說話,但聽慕昱清皺眉道:「青大人,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你家大小姐的閨房,而剛才氣勢洶洶打了她的是令夫人,你家的二小姐還衣衫不整地跟一個男人在自己大姐的房裏——」他眼帶曖昧地把眼神往青嫣和余祥身上颳了一下:「難道你更該問的不是余夫人,青二小姐同這個男人做了什麼嗎?」

慕昱清的聲音冷如清泉中的冰石,讓青賢火辣辣的怒火頓時被燒熄,他嚅嚅地應聲「是」,又把目光投向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余氏,氣得左右開工,「啪啪」就是兩掌:「你這賤婦,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余氏還沒有「醒來」,青嫣終於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她凄厲地哭叫一聲撲過去撓青嵐:「是你,是你這個賤種!是你害我的!」

抓住青嵐的那兩個武婢早在青賢衝進來時就嚇傻了,青嵐只輕輕一掙就掙脫她們,輕鬆架住青嫣打過來的手,沉聲道:「怎麼?你在我的房裏同男人私下亂來,還要攀污到我頭上來?還罵我賤種?我爹也是你爹,你叫我賤種,那你把我爹和你自己置於何地?!」

青嫣張口結舌,頂着青賢可怕的眼神,要說的話被堵在嗓子眼,愣是不敢說出口,又羞又氣,不由得大哭起來。

余軒直到此刻才說了第二句話,卻是:「二表妹,你什麼時候跟余祥——」

余氏再也裝暈不下去了,她呻吟一聲,伸手揉着腦袋,她不好指責自己的親侄兒亂摻合,她得阻止他把話說出口,讓一切成為定論,只能恨恨地站起來指著青嵐叫道:「你瞎說什麼,在這個房裏歇的人分明是你自己!誰知你竟如此狡猾,把嫣兒打暈后想栽贓到她身上!」

青賢打余氏的那兩掌根本沒有留力,她白暫嫩滑的臉蛋上紅腫得像豬頭一樣,頭髮半披半散,此刻她的眼中恨不得射出毒光,但她這樣的造型,不止沒有凌厲感,反而倍顯猙獰。

青嵐哧地笑了,她沒有說話,目光在她自己和青嫣身上轉了一圈,沒有說話,卻意味極為明顯:既然你說是我,為什麼我的衣服穿得這麼整齊,而你的好閨女卻只穿着中衣?

青賢瞪着余氏,一時沒有說話,他眼睛直轉,不知在想些什麼。

慕昱清趕得這麼急,就是為了這場好戲,見他不出聲,便輕笑一聲:「青郎中,尊夫人說的話,你是什麼意思啊?」

青賢打了個機靈,見慕昱清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青嵐身前,身體半側着把她半個身子擋住,回護之意極為明顯。

他腦中頓時劃過一片清明,想起慕昱清之前對他說過的大丫頭「有功於國」,還暗示他將會向聖上為大丫頭請賞,他二話不說,衝過去對着余氏又是兩掌:「賤婦!你教出的好女兒!」

余氏「嗷」地慘叫一聲,被青賢打得站立不穩,直朝地上撲過去!

青賢尤嫌不夠,回身時踹了一腳哭得直打嗝的青嫣:「你還好意思哭!我青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青賢的這兩掌一腳算是徹底地為此次事件定論,余氏猶有不甘,想說些什麼,但她連着挨了幾掌,臉痛得像火燒,嘴巴早就腫得幾乎都要張不開,她張嘴呼嚕著道:「唔系,嘍……易……」

青賢根本不去看她,一張臉漲得像豬肝一樣,去門外叫來跟着他的健仆:「給我把夫人小姐押到祠堂里去,聽候我發落!」

此時慕昱清就站在這裏,不管這些事裏有多少貓膩,他都得快刀斬亂麻,拖得越久,他的笑話就被看得越多。

余氏對付青嵐雖是早有準備,可她的那幾個武婢又怎麼可能比得上長年奔波在外,膘肥體壯的家丁們?

這一撥人,包括翡翠和余祥不一會兒全被捆紮完畢。

期間余軒倒想阻攔,但青賢早就想明白了,一句:「我的女兒被你的哥哥如此輕薄,我不將你這個余家人一道捆起來,已經是看在親戚的情面上,你難道是真要我連你一道也捆了教訓?」

這一切是余軒親眼所見,終於連他也無可辯駁,最終吶吶無語,狼狽歸家。

先不去管余軒將會做什麼,只說這邊的這幾個。

慕昱清聽到「祠堂」二字,也知道青賢已經完全了解了他的意見,想來他就是現在不再管這事,這個女人也會有她應有的教訓,便順着青賢的意見,帶着青嵐返回了正廳。

這個人,又一次在這麼關鍵的時候救了她……

他到底是想要幹什麼?青嵐發現,自己是越來越猜不透慕昱清的目的了,想來想去,她也只能歸結於:難道今天真就是這麼巧,他來向自己遞信,恰巧碰到這件事,順便為她出的頭?

慕昱清卻不管那麼多,他一時衝動去插手了青家的家事,心裏卻不怎麼後悔,想到那個姑娘此刻正走在他身後,只有一步之遙,心裏不知怎的,突然像是敞亮了好多。

主賓三個再回到正廳的時候,其實都有些心不在焉。

青嵐大事底定,心裏就操心起青琚的病情來,一直在埋着頭擔心。

慕昱清看出來了,他這次來本來就是臨時想出的借口,別人的家事,他終歸不好插手太深。

青賢的理由更加正常:他才不在家幾日,家裏突然就發生這麼大的變故,他至少要搞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吧。

他正在坐立難安,便聽慕昱清拱手同青賢告辭:「青郎中,我此來貴府也只有這一件事,令千金於國有功,我明日會向聖上呈奏表章,為她請功,還請青大人介時有個準備。」

光是這一件事,哪裏值得慕昱清再說一遍?他是在借呈奏章這一件事敲打青賢,讓他至少在這些天裏不會對青嵐有所苛待。

青賢不知有沒有聽出來,滿面的愁容里擠出了一點喜色,同慕昱清客套了幾句,便送走了他。

青嵐從頭看到尾,這男人的目光一直不曾落到她身上,顯得再正常不過。她心底剛剛升起的一抹懷疑瞬間又落了回去。

她正這樣想,父女二人送慕昱清出門時,他走過她的身邊,一句輕得幾乎需要耳語才能聽見的話送到耳邊:「別再隨便打人了。」

青賢臉先是一紅:他這句話是在說她愛打人嗎?不過,好像真的是這樣,每次他們見面幾乎沒有她不打人的時候,這是什麼孽緣哪!

隨即她又一怒:這人是誰啊,憑什麼這麼管她!

還不等她瞪一眼過去,慕昱清已經飛身上馬,「答答」的馬蹄聲中,人早就飄然遠去。

再回身時,青賢臉色已是徹底陰沉下來,扭曲了兩下,像是想同青嵐套問兩句內情,又可能還是打心底里瞧不上她,拉不下面子,只是站在原地瞪着她。

青嵐根本不理他怎麼想,只是肅著臉,一臉怒容:「老爺,這次二妹和夫人實在是太過分,她的女兒自己同外男亂來便罷,還想轉頭栽贓到我頭上來,這你也看到了,你要為女兒做主啊!」

青賢不傻,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他早就想明白:這事必不會是像青嵐說得這麼簡單。可是,想到慕昱清剛剛短短几句話里透出來的信息,他強忍下對這個跟前妻越來越像的女兒的憎惡,冷哼一聲,甩袖就走。

青嵐卻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跟在他背後迭聲叫道:「老爺!老爺!你可不能偏心哪!」

那聲音大得,幾乎能穿過一座廳堂去。

青嵐正想着要不要跟去看看,別青賢趁着她不在,處置起余氏來又瞻前顧後,害得大好的局面再度不可收拾,便聽一道蒼老的女聲叫道:「什麼『老爺』,『老爺』的,這是你親爹!叫什麼老爺!」

卻原來是梅氏到了!

梅氏雖被余氏奪權,不得不對外宣稱自己好靜,不想見人,但她畢竟是青賢的親娘,余氏不好做得太過份,因而,她在內宅里還是狠佈置了幾個人手。

今天又是丞相家的外孫子,又是皇子王爺的,鬧了這麼大半天,她怎麼可能一點消息都沒得到?

青嵐待看見梅氏的身影,便知道余氏這次絕對討不了好去,她也不跟梅氏爭辯,微笑着蹲了蹲身:「孫女見過祖母,看來祖母和老爺有事相商,孫女也心憂哥哥的病情,這就不打擾了。」也不等梅氏叫起,自己一個人說着話就起了身,轉身朝着露華院而去。

有了梅氏在場,余氏這一回必是討不了好去。

這婆媳二人多年鬥法,梅氏有「婆婆」這個身份尚且落在下風。她自己本人又不是能忍能恕的菩薩,她趕得這麼巧來見她兒子,只怕「痛打落水狗」的心思更多一些吧。

梅氏果然沒計較青嵐話里輕微的違逆,迫不及待問起青賢:「賢兒,我聽說,余氏那惡婦闖出了大禍,這是怎麼一回事?」

青賢詫異地有些抬高了聲音:「惡婦?母親怎麼會稱呼余氏是『惡婦』?」

梅氏一滯,她吃的都是兒媳的暗虧,青賢當然不會知道,她只恨恨地道:「她當然是惡婦!要不是她,我這些年豈會過得如此憋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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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歸來:蛇蠍小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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