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6章

第926章

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你的世界不再只有我一個人,你的重心,也再也不在我的身上了。

或許,你太優秀。

所以,我只能看着,看着你與我漸行漸遠……

已經是初冬時節,北方的花草樹木都在漸漸地凋零,院中落英繽紛,倒是另有一番風景。

雲心夢在側院開闢了一處空地,栽上了一大片梅花,白梅亦有,紅梅亦有。

細細想來,似乎還沒有在盛京完整地過過一個冬季呢?

也不知道,盛京的冬天會不會迎來大雪紛飛、白雪皚皚的壯觀場面?

好想和阿翊他們一起打雪仗,堆雪人啊,想想就覺得開心。

雲心夢想着,嘴角不由上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杜雲烈看着她的笑容,一呆。

「在笑什麼?」杜雲烈忍不住問道,心情不由也跟着她的笑容舒展了起來。

雲心夢一怔,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笑容在臉上漸漸地凝住,一邊低頭往花園裏走一邊說:「沒什麼,只是在想,下一次回來的時候恐怕又趕不上雪景了,聽說盛京的冬天像一個雪國,是一個白色的世界,比夏天還要美上三分,可惜啊,我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雲心夢不無遺憾地說。

杜雲烈聽聞,不由疑惑起來:「你自小在盛京長大,難道從來沒有看到過冬季的雪景?」

雲心夢愣了一下,旋即不明地笑了一下,是呢,她是雲心夢,說出這種話未免太可笑了些。

她穿越到這個地方之後,還沒來得及在盛京經歷過冬天,就去了金陵,這一去就是整整三年,回來的時候又是夏天,與盛京的冬季還真是有緣無份呢。

這種事自然不可能跟杜雲烈解釋,雲心夢也不再糾結了,抬頭問杜雲烈道:「王爺日理萬機的,今日來山莊有何要事?不妨直說。」

杜雲烈看了她半天,沉着臉道:「心夢,我們是夫妻,你確定要用這樣客氣而疏離的口吻跟我說話?」

雲心夢苦笑一聲,「哦,我們現在是夫妻,對不起,剛剛忘記了。」

忘記了?杜雲烈只覺得有一團火氣從鼻孔中噴發而出,猛地上前按住她的肩膀,氣道:「你到底在跟我彆扭什麼?還在因為那天的事生氣嗎?心夢,你從來都不是這麼小氣的人……」

雲心夢冷冷地推開杜雲烈的手,心裏凄苦,原來在他心目中,她是在無理取鬧是不是?

「你錯了,杜雲烈。雲心夢就是一個小肚雞腸的女人,既然你娶了我,我就容不得你心裏還藏着別人,哪怕她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杜雲烈,這麼多年了,原本我以為你對我的心,和我對你的心是一樣的,可是直到最近我才發現,根本就不是這樣。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一廂情願罷了。」雲心夢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杜雲烈哀哀地看着雲心夢,心裏難受至極,想要安慰她,卻如鯁在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雲心夢抬起眼眸,定定地看着他,「杜雲烈,以前我就告訴過你,不要讓我追你太久,因為,我也會累的。在愛情面前,我也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小女人罷了。我愛一個人,自然也希望他能夠愛我。單戀或許很美好,可是唯有相愛才是幸福的。我愛你,可是我的愛若是一直得不到回應,遲早有一天我也會累的。不,應該說是現在,我已經累了,不想再一直這樣卑微地愛下去了。」

杜雲烈聞言,整個人猛地一震,他目不轉睛地看着雲心夢,一字一頓地問:「不想再愛下去了,是什麼意思?你又要離開我,是不是?」

雲心夢凄愴一笑:「暫時還不會。」

杜雲烈怒了,聲音幾乎是在低吼:「什麼叫做暫時還不會?」

雲心夢轉過頭去,神色平靜地看着杜雲烈,用不咸不淡的口吻說道:「烈哥哥,我愛你,所以和你在一起。若是有一天我不愛你了,我會離開,而且毫不猶豫。所以,趁着我還愛你的時候,多愛我一點吧,不要讓我對你的愛成為一種遺憾。」

這一番話說得杜雲烈的心如被絞碎了一般,一瞬間他只覺萬箭攢心一般的痛直逼了上來。

杜雲烈猛地上前一步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裏,緊緊地抱着她,彷彿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他的聲音撕裂,帶着些意隨情迷,「你一定要這樣來戳我的心嗎?你明明知道,我是愛你的。」

雲心夢被他擁在懷裏,心裏碎的跟豆腐渣似的,無聲的淚水順着臉頰滑下,她痛苦地閉上眼睛,她對杜雲烈,是真心喜歡,喜歡到了痴狂的地步。

可是這樣的喜歡,依舊抵不過他心底那份沉重的愛,那份愛,並不屬於她,而是屬於他的第一任妻子——施妃萱。

得知施妃萱真正死因的那一刻,雲心夢便徹底明白了施妃萱在杜雲烈心中的位置。

對於任何一個男人來說,看着心愛的女人以那樣壯烈的方式死去,都會銘記一生的吧。

更何況是杜雲烈這樣,如此深情又痴情的男人。

「烈哥哥,你對我的愛,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可是你在愛我的同時,還在愛着施妃萱對不對?」

杜雲烈又從她的嘴裏聽到了施妃萱這個名字,這陣子,她已經是第二次在他面前提起萱萱了。

杜雲烈端詳著雲心夢在陽光下的容顏,或許是在陽光的映襯下,她的容顏顯得越發的美麗。

如今的雲心夢,已經不是當年咋咋呼呼的那個清麗女孩了,歲月的沉澱,世事的變遷,早已經給她的容顏添上了不尋常的幾筆色彩,這是真真正正的一種明露春暉般的美貌,讓人心曠神怡,百看不厭,這樣的儀容,這樣的氣質,當真當得起「天下第一大美人」這個稱號。

杜雲烈抬起手,將擋在雲心夢眉眼處的幾根頭髮撥到一邊,露出一雙又黑又亮的大眼睛。

當初看上她,就是因為她這雙炯炯有神的墨眸,和萱萱的眼睛,出奇的相似。

可是漸漸的,他喜歡的就不是她的眼睛了,他喜歡她狡黠的神情,她微微笑的模樣,她撒嬌的樣子,她生氣的樣子,她耍賴的樣子,她賣乖的樣子,只要是她的樣子,他就喜歡。

現在心夢的眼睛,更是與以往大不相同,原本純真清亮的雙眸如今變得幽深如潭。

其實他早已經在她身上找不到半點施妃萱的影子,萱萱是萱萱,心夢是心夢。

以前的杜雲烈,喜歡的是施妃萱。

現在的杜雲烈,喜歡的是雲心夢。

杜雲烈看着雲心夢一臉凄楚又期待的模樣,心裏像被蚊子突然咬了一口一樣,忽地一疼,終究是他的不解釋,讓她傷心了吧。

杜雲烈輕輕嘆一口氣,撫上她光潔的面容,「心夢,我愛你,非常非常地愛你。」

雲心夢瞪大眼睛看着他,平靜的外表下一顆心洶湧澎湃地顫動着,他說他愛她?

「那施妃萱……」雲心夢喏喏地開口。

「萱萱早已是過去,對她的愛再深,也早已隨她而去了,剩下的只有歉疚和慚愧。可是心夢,你不一樣,現在,與我立黃昏的人是你,問我粥可溫的人也是你。如果說萱萱是存於我記憶中的人,你卻是那個真真實實地陪伴在我身邊的人。」杜雲烈靜靜地說。

雲心夢目不轉瞬地看着他,本來還存着三分試探、三分不信、三分委屈,可是當他以極其認真的口吻向她交代這一切時,她突然覺得自己彷彿真的是在無理取鬧。

就像杜雲烈說的,現在是她陪伴在他身邊,為了許她那所謂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他將整個王府里的女人都趕了出去,就是知道她眼睛裏揉不得沙子。

可是,她還是不滿足,硬要他將心裏存着的對施妃萱的愛也一併抹去,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極其殘忍又無理的要求吧,以至於他雖然在一本正經地跟她解釋,那平緩的字句還是略顯鋒利,透著內心的憤然和厭煩。

「烈哥哥,對不起,我不該對你要求太多。」雲心夢垂下頭,低聲道。

「什麼?」杜雲烈一怔,聽着她話茬不對,原本以為她會哭着撲進他的懷裏的,可是,並沒有……

雲心夢抬起頭,露出一個落落大方的笑容,釋然地說道:「是我錯了,原本,我就應該清楚自己的位置。是我任性,不該跟前王妃爭寵,是我,太自不量力了。我反思了一下,成婚這麼久以來,我確實沒有做到一個妻子應該盡的義務,實在是不稱職的很。」

杜雲烈眉睫一跳,惴惴不安地看着她,不知她為什麼會說出這番話,露出那樣的神情。

「我自己都沒有做到很好,又有什麼資格要求你呢?我愛你是我的事情,你忘不了施妃萱同樣是你的事情,這是兩碼事,不該混為一談。我明白了,以後不會跟你使小性了。」雲心夢調皮的一笑,眼睛裏卻是黯然無光,甚至,還帶着淡淡的一抹憂傷。

杜雲烈帶着審視的眼光看着她,為什麼她突然間的「懂事」讓他覺得那麼惶恐?

雲心夢淡淡道:「明天我就要啟程了,這一去怕是又得數月,我不在你身邊的日子,望君珍重,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飛鴿傳書給我就可以。娘這邊,就請你幫忙多照顧照顧了。」

杜雲烈一急,拉住她的胳膊,有些氣急敗壞道:「我說了這麼多,你還是要走,還是要離開?」

雲心夢看到他焦急的神色,知道他是誤會了,安慰地笑道:「我是要走的,小蠻的婚事,淮北地區的剿匪都得我去……你知道的。」

杜雲烈緩了口氣,她以那樣堂而皇之的理由離開他,他還能說什麼?

「什麼時候回來?」杜雲烈問,看得出來,他是拚命地壓着心裏的火氣。

雲心夢想了一下,道:「最遲也得兩個月吧,可能更久。」

杜雲烈嘲諷地笑了一下:「兩個月?不過是參加個婚禮、剿個匪,需要這麼久嗎?除非你還有別的事要做,別的人要見。」

雲心夢瞧着他的神色已經冷到了極點,口氣更是讓人不舒服得很,便生硬地反駁道:「有話就直說,別賣關子。」

杜雲烈鬆開她的胳膊,神色不明地看着她,「你老實告訴我,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他?」雲心夢愕然,「你說的他,指的是誰?」

杜雲烈的神情在和煦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無比的清冷,他緩緩地吐出:「傅殘陽。」

雲心夢眉睫一顫。

杜雲烈將她的微表情盡收眼底,像是不夠令她震驚一般,又補充道:「抑或是,杜雲軒。」

雲心夢面色一僵。

杜雲烈眼神一晃,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有些事情,我不問,不代表我不知道。當日你為什麼會去傅家我早已經知曉,你想報恩,可以,我不攔着你。你在傅家呆了三年,意味着和他朝夕相處了三年。心夢,你和他待在一起的時間要遠遠多於我。這期間發生了什麼?」

雲心夢抬眸看着杜雲烈,眼睛中充滿著錯愕,瞧瞧他問的,這都是什麼?

她和他認識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到他這麼一本正經地詢問著另一個男人。

雲心夢冷冷一笑:「誠如你所說,孤男寡女朝夕相處了三年,能發生什麼,你不知道?」

杜雲烈雙眸一冷,看着雲心夢嘲諷的態度咬牙切齒地說了句:「雲心夢!你別激我!」

雲心夢懶懶地抬眸看着他,「我激你?我激你什麼了?」

杜雲烈看着她,緊抿了一下唇線,明明是那麼危險的一個動作,彰顯了他此刻已經是憤怒在暴走的邊緣了,卻還是忍不住被這性感的要命的一下激得心中一盪。

雲心夢和杜雲烈的眼神不斷地交織和碰撞著,原以為他會忍不住發飆,她已經做好了他抓狂的準備,可是杜雲烈的口吻卻突然軟了下來,「心夢,你知道你離開的這三年,我一個人是怎麼過的嗎?」

雲心夢聽着他凄愴的口吻,心裏狠狠地一疼,知他如她,豈會不知?

感同身受。

雲心夢輕嘆一口氣,道:「烈哥哥,我只知道,當初是你不要我,不想娶我,我才離開的。在去洛陽救小蠻的路上,我舊疾複發,差點死掉,是傅大哥救了我。他救了我的命,我陪他三年而已,這並不過分。」

杜雲烈心口一窒,原來如此,是因為自己先傷了她的心,所以現在,她要還回來是嗎?

那便讓她還回來好了。杜雲烈心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我錯了。」杜雲烈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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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傾天下:鬼妃太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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