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苦與甜
從之前的相處經歷來看，琵琶鬼的性格應該是真的沒有發現自己的眼珠子跌出眼眶了。
蕭驍挑了挑眉，好心的提醒琵琶鬼，「琵琶鬼，你的眼珠子掉出來了。」
「喝喝~」
琵琶鬼有些獃獃應了聲，手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臉。
真的掉出來了？！
琵琶鬼帶着幾分慌張的把眼珠子塞了回去。
隨即，笑得有幾分心虛的望向蕭驍。
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蕭驍眼裏的笑意越發鮮明了幾分。
……
蕭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一股暖意順着咽喉滑到了胃裏，很舒服的感覺。
他看了看四周，大雪的天，露天喝咖啡的就他們這一桌。
他突然想到了先前服務員略微奇怪的眼神。
......
寒風凜冽，裹挾著雪花肆虐。
那麼柔軟如柳絮般的雪花也帶出了幾分鋒芒之氣。
頭頂的傘蓋阻擋不了四周的雪花。
街上行人匆匆，初始的喜悅已經變成了苦惱。
但是玻璃後面的眼睛仍舊熠熠生輝、璀璨如斯。
這是一場適合躲在室內欣賞的大雪。
……
但是，這麼糟糕的天氣在蕭驍看來，卻是與琵琶鬼一起喝咖啡的絕好天氣。
因為紛揚的雪花遮擋了所有或無意或窺探的視線。
天地間一派迷濛。
所以，不會有人注意到這一個偏僻的角落裏有幾分詭異的情況。
……
「琵琶鬼，要不要試試看咖啡？」
蕭驍舉著咖啡杯輕輕晃了晃。
這個位置很好，不但偏僻，旁邊還恰好有一顆大樹為他們遮擋了幾分猖狂的風雪。
「喝喝~」
琵琶鬼遲疑的看了看蕭驍，也許因為不放心，手並沒有從臉上放下來，仍舊半捂着眼睛，目光有些獃獃的。
蕭驍緩緩的喝了一口咖啡，「有些苦，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琵琶鬼低頭看向自己面前的咖啡，一片雪花順着風落到了棕色的液體里，很快就消融不見了。
它看到投影里自己的眼睛亮亮的，裏面有着驚奇以及好奇。
手不知覺間離開了緊貼的臉頰，慢慢的伸向了骨瓷咖啡杯，上面有一圈好看的金色鑲邊。
觸手冰涼，琵琶鬼毫不在意。
它學着蕭驍的樣子，捏著杯柄、端起了咖啡杯。
帶着幾分顯而易見的小心翼翼。
……
琵琶鬼偏頭看了一眼蕭驍。
蕭驍眼眸含笑，輕輕點了點頭。
琵琶鬼也下意識的回了一個靦腆的笑容。
它一手抱着琵琶，一手舉起咖啡杯湊近了嘴邊。
撲鼻的濃香味道，很好聞，即使帶着些苦澀。
......
琵琶鬼蒼白的嘴唇蠕動了幾下，終是慎之又慎的淺淺抿了一口這既熟悉又陌生的飲品。
咖啡聞起來的味道它很熟悉，但是，這般入口卻是第一次。
只是，琵琶鬼皺起了眉頭，好苦。
根本沒有聞上去的那麼香甜。
好難喝。
……
看到琵琶鬼皺成一團的臉，本就蒼白中透著幾分青紫之色的臉似乎更加難看了幾分，「呵呵~」蕭驍不由得低笑出聲，這個結果，他似乎並沒有很意外呢。
聽到蕭驍的笑聲，琵琶鬼有些疑惑的看過來，眼裏卻透出了幾分茫然與委屈。
「抱歉。」
「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
蕭驍認錯態度良好，他取下蓋子，把裝着糖塊的罐子推了過去，「吃吃這個吧。」
......
琵琶鬼放下咖啡杯，並且有些嫌棄的把它推遠了些。
看到琵琶鬼孩子氣的動作，蕭驍又想笑了。
就算真實年齡很大了，卻仍舊跟個孩子似的。
也跟孩子一樣，不喜歡苦澀的味道。
況且，已經有些涼掉的咖啡該是越發的苦澀了吧。
……
嘴裏的苦澀讓琵琶鬼始終皺着眉頭，看着蕭驍推過來的東西有些茫然與警惕。
「這是糖塊。」
「是甜的。」
蕭驍笑着介紹道。
想了想，他捏了一塊糖塊遞給了肩上的腓腓。
腓腓懶懶的撩了撩眼皮，直接一口吃掉了就在嘴邊的糖塊。
嘴裏迸射開的甜意讓腓腓眯起了狹長的眼睛，泄出的幾許銀藍色的流光清冷幽華，很是漂亮。
腓腓眉宇間透著滿足與愉悅，它歪著腦袋蹭了蹭蕭驍的臉頰。
蕭驍也笑着摸了摸腓腓順滑的毛髮。
……
「嗷唔~」
饕餮不滿的拽了拽蕭驍的頭髮，半個身子都要掉下來了。
它也要糖塊！
望着眼前的黑影，蕭驍抽了抽眼角，卻也從善如流的拿了一塊糖塊餵給了這隻貪食的妖怪。
「唔~」
饕餮慢吞吞的躺回了原先的位置，糖塊很快就消融在了嘴裏。
濃濃的甜味卻一直留在嘴裏。
讓饕餮後來吃的雪花都帶上了幾分清甜的味道。
很像刨冰的味道。
……
蕭驍對於妖怪的嗜甜已經見怪不怪了。
竟然都不會膩的嗎？
雖然他不討厭甜食，相反還有幾分喜歡。
但是，對於他而言，直接這麼吃糖塊還是甜度高了點。
……
看到腓腓跟饕餮都是一臉饜足的吃着糖塊，琵琶鬼也放下了幾分有些小擔憂的心，伸手取了一塊糖塊，放在眼前細細瞧了瞧。還湊上去嗅了嗅。
這才帶着幾分如臨大敵的表情從糖塊上咬了一小口下來。
蕭驍一直有趣的看着琵琶鬼。
看它小心翼翼的咬下一小塊糖塊后，眉眼舒展、眼睛放光的模樣，不由得在心裏好笑，果然又是一個嗜甜的妖怪。
……
琵琶鬼嘗到了甜頭，眯着眼感受了一會糖塊融化在嘴裏的甜意后，便直接把缺了一個小口子的糖塊丟進了嘴裏。
唔，好甜。
之前的苦味瞬間消散的一乾二淨。
琵琶鬼蒼白泛著青紫之色的臉上露出了饜足的笑容。
絲絲縷縷的潮紅漫了上來。
讓琵琶鬼向來不盡如人意的氣色看上去好了一點。
……
琵琶鬼看了看蕭驍，又看了看糖罐，一臉的渴望。
手放在桌上，指尖微動。
蕭驍笑了起來，手碰到糖罐，看着琵琶鬼的視線隨着他的動作「亦步亦趨」，有些壞心眼的把糖罐往自己這邊拉了拉，又往外邊推了推。
琵琶鬼身子前傾，眼裏只有離它越來越遠的糖罐，手臂下意識的伸長，指尖卻在要碰上糖罐的時候，偏頭看了一眼蕭驍。
眼睛睜的大大的，有琥珀色的光暈流轉。
乾淨的色澤，直白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