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演奏與吸引
腓腓輕輕蹭了蹭蕭驍的臉頰，在蕭驍看過來的時候，銀藍色的雙眼露出了幾分討好之色，樣子分外的乖巧。
蕭驍無奈的偏首也蹭了蹭腓腓雪白的毛髮，其上鮮紅的妖紋在昏暗朦朧的天色中分外的明麗漂亮。
真是只會撒嬌的妖怪。
「嗤~」
對此，饕餮艱難的把目光從蛋糕身上拔了出來，斜眼給了腓腓一個不屑的輕嗤。
狗腿！
腓腓只給了饕餮一個後腦勺。
饕餮差點又要肝火大盛，險之又險的控制住了自己。
它還想要蕭驍給它買蛋糕呢。
目光重新膠着在蛋糕身上，某隻妖怪的眼睛都直了。
……
「喝喝~」
熟悉的妖氣讓蕭驍沒有抬頭嘴角就先彎起了上揚的弧度。
「琵琶鬼。」
蕭驍望向絲毫不顧及瓢潑的大雨，穿過馬路向他走來的妖怪身上。
一輛輛疾馳的車輛帶起飛濺的水花，從它的身邊駛過。
琵琶鬼看着蕭驍，笑着幾分靦腆與開心，卻沒有讓一輛車碰到自己。
仍舊一身的白襯衫、牛仔褲，一縷縷沾水的髮絲黏在臉上。
眼睛微彎，長長的睫毛猶如帘子般隔開了些許的雨絲。
懷裏抱着一把色澤沉沉、古老端雅的琵琶。
赤足而行，蒼白的腳卻沒有被滿地的泥水弄髒一絲一毫。
……
似緩實快，似乎只是一個眨眼，琵琶鬼就抱着琵琶站在了他的面前。
車燈掃過，光影變幻間，琵琶鬼好似處於現實與虛幻之間的存在，「波光」粼粼卻又實實在在。
「喝喝~」
有着清秀少年容貌的琵琶鬼笑起來的時候更有着幾分少年青澀乾淨的氣質。
連這難聽的聲音也讓蕭驍習慣了，沒有一絲的不適。
「琵琶鬼，你好。」
蕭驍本就微揚的嘴角更是加深了幾分笑意。
這還是琵琶鬼第一次主動走過來跟他打招呼呢。
之前都是他先發現了琵琶鬼，然後上前打招呼的。
……
蕭驍身邊都是避雨的人，突如其來的大雨困住了很多人。
就算想打車，這時候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偶然有一輛空車，就可以見到許多人立馬一擁而上，推推囔囔，就差吵起來了。
蕭驍微微皺起了眉頭，就算琵琶鬼不怕淋雨，但是這幅「落湯雞」的模樣還是讓蕭驍有些不太舒服，想找個地方給它避避雨。
奈何現在能避雨的地方基本都被佔滿了，實在找不出什麼空閑的地方。
「喝喝~」
琵琶鬼似乎明白了蕭驍的困擾，臉上的笑容褪去了幾分靦腆，羞澀依舊，卻多了幾分明媚。
它微微搖了搖頭，在蕭驍面前的地上盤腿坐了下來。
大雨瓢潑，它神色如常，甚至連眼皮都沒有一絲的顫抖。
琵琶鬼調整了一下懷裏琵琶的位置，抬頭對蕭驍笑了笑。
它知道，蕭驍喜歡聽它演奏的琵琶。
之前每一次遇到，蕭驍都會讓它給他演奏一曲。
它都記得。
……
這次突如其來的大雨讓本要對一個年輕女孩演奏的琵琶鬼頓住了手中的動作。
它想起了自己與蕭驍第一次的見面也是這樣大雨滂沱的天氣。
只是想想，它就有些高興。
蕭驍是它的第一個朋友呢，還是人類朋友。
在遇到蕭驍之前，它都沒有想過它會有一個人類朋友。
因為它給那麼多的人類演奏過，卻始終沒有一個人為它的演奏而駐足，也沒有一個人它的演奏而露出笑容，抑或對它說一句：「演奏的很好聽。」
......
那個女孩上了一輛來接她的車離開了。
琵琶鬼沒有什麼遺憾，也沒有急着找一下「聽眾」。
它有些想自己的人類朋友了。
「嘀嘀~」
汽車的喇叭聲刺耳尖銳，甚至劃破了轟鳴的雨聲。
琵琶鬼不由得望向了馬路中央，漫不經心的目光卻在掃過一處時頓住了。
它有些不相信的睜大了眼睛。
腳卻已經向那邊走去了。
隨着距離的拉近，對方似乎也若有所感的抬起了頭。
琵琶鬼忍不住叫了對方一聲。
在蕭驍的眼中它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也看到了自己勾起的嘴角。
它聽到對方輕聲喚道：「琵琶鬼。」
……
清亮明麗的琵琶曲自琵琶鬼的指下宛轉而出，悠悠揚揚，連轟鳴的雨聲都無法掩蓋其分毫，反倒成為了這曲琵琶的陪襯，更添了幾分豐富的音色。
先前琵琶鬼乾脆的在他面前坐下的舉動不禁讓蕭驍一愣，下意識的就想拉它起來，手剛剛伸出一點，幾點雨滴斜斜砸到了他的手上，有種冰涼的感覺，卻看到琵琶鬼對他莞爾一笑，蒼白修長的手指輕攏慢捻，幾個明亮的音節躍然而出，拉開了演奏的序幕。
蕭驍緩緩的收回了手，琵琶鬼的演奏不管聽幾次，都是這麼的打動人心。
他微斂雙目，所有的雜聲漸漸離他遠去，唯有這一曲琵琶吟越發的清晰入耳。
……
蕭驍驀然睜開了雙眼，越過琵琶鬼，向前望去。
因為大雨而昏暗朦朧的天色下，所有的一切都好似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紗，讓人看不太真切。
但是，那隻妖怪，明明全身漆黑，卻好似吸進了周邊所有的光，讓人一眼就看到了它。
黑色的曳地長裙逶迤旖旎，卻沒有帶起一絲的水花。
蕭驍嘴角微勾，難怪妖氣有些熟悉，原來是……雨師妾。
……
雨師妾是被雨中傳來的琵琶聲吸引的。
非常宛轉動聽的演奏。
讓它只是微微遲疑了一下，就調轉了方向，循聲徐徐走了過去。
……
並不遠的距離，雨師妾很快就看到了盤膝坐在地上的演奏者。
它止步於三步之外，以免驚擾了這場吸引了它的演奏。
它注意到了蕭驍的視線，淡淡的掃了一眼，卻沒有在意。
此時，它只想靜靜聆聽這曲動聽的琵琶吟。
雨師妾身上的蛇不知是被曲音所惑，還是受雨師妾影響，也都閉上了嘴巴，沒有發出「嘶嘶」的聲響，而是昂着腦袋，向來殘獰的蛇瞳里似乎也有一絲迷醉。
……
蕭驍看了看專心演奏而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的琵琶鬼，勾了勾嘴角，也微微斂目，專心聆聽這首琵琶鬼為他而演奏的琵琶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