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二十三章 蝴蝶
前方傳來的低喃讓好不容易從那句「要耍酒瘋的話還是回家的好」中回過神來的女子又愣住了。
隨即，女子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又是燥又是惱，一隻手無意識的用力攥住了包的肩帶。
......
女子身上的酒味無從掩蓋。
周邊的群眾一臉恍然。
聽着傳進耳里的竊竊私語，女子再也待不住了。
她抬頭狠狠瞪了一圈周圍看熱鬧的傢伙們，然後氣勢洶洶的走了。
跟蕭驍不一樣的方向。
鞋跟踏在地面上，發出重重的撞擊聲。
......
「喝喝~」
離開了那片喧囂，琵琶鬼伸手扯了扯蕭驍的衣角。
蕭驍轉頭，恰好對上後面一個路人看過來的眼。
蕭驍：……
路人：……
蕭驍很自然的跟對方錯開視線，然後轉回了頭，腳步放緩，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路人看了他一眼，便快步從他的身邊走過。
待那個路人的身影遠去，他才低聲開口，「怎麼了，琵琶鬼？」
他視線微垂，以眼角的餘光看向琵琶鬼的方向，看到琵琶鬼一角沒有塞好的白襯衫衣擺在風中微微拂動。
沒有立即得到琵琶鬼的回應讓蕭驍有些奇怪。
他剛要轉頭看去，就聽到了耳邊響起了琵琶鬼的聲音。
「喝喝~喝~」
琵琶鬼沙啞乾澀的嗓音透著滿滿的關心之意。
它有些小心的問道-
蕭驍，你沒事吧？
……
蕭驍一愣。
隨即明白他剛才的態度也許有些嚇到這隻妖怪了。
他伸手扶額，有些失笑又有些觸動。
「我沒事，琵琶鬼。」
他聲音輕緩，「只是正常的心情波動而已。」
第一次遇到之前那樣的狀況，他的反應可能大了些。
「現在已經沒事了。」
……
「喝~」
琵琶鬼愣愣的點點頭，蕭驍的話它好像不是很明白。
不過，「沒事」兩個字它還是明白的。
它的嘴角咧開了幾分。
隨即它抱緊了幾分懷中的琵琶，歪著腦袋看向蕭驍，「喝喝~喝~喝喝喝~」
你……要聽我彈琵琶嗎？
……
「當然。」
蕭驍眨眨眼睛，「這麼動聽的琵琶，只要你願意彈，我都是願意聽的。」
他抬頭看向對面。
那裏有一道石質迴廊。
綠色的藤蔓纏繞其上。
「我們去那邊吧。」
蕭驍微抬下巴，向琵琶鬼示意了一下方向。
「喝喝~」
琵琶鬼毫無異議的跟在了蕭驍的身後。
……
蕭驍靠坐在石柱上，微微闔眼。
有細碎的陽光透過上方的藤蔓灑落下來。
耳邊的琵琶曲猶如山中清泉，潺潺湲湲，清澈乾淨，恍惚間讓人覺得聞到了山間密林的草木清香。
有鳥聲啁啾，婉轉歡唱。
……
待蕭驍再次睜眼，演奏已止，曲猶在耳。
他偏頭看向身邊的琵琶鬼，表情愉悅，
下一秒，他的神色一怔。
只見琵琶鬼一隻手舉高，蒼白的指尖上一隻黑底藍紋的鳳蝶停在上面。
蝶翼輕顫，漂亮的鱗片熠熠生輝。
……
琵琶鬼看着手上的蝴蝶，嘴角輕抿，笑意溫柔。
……
蕭驍沒有出聲。
畢竟，眼前的一幕就像是遊戲中的CG圖片一樣。
美好得不真實。
……
不過，琵琶鬼注意到了蕭驍的視線。
它收回落在蝴蝶身上的目光，偏頭看向了蕭驍。
「喝喝~」
琵琶鬼向蕭驍伸出了指尖上停著蝴蝶的手。
蕭驍：？
隨即有些瞭然，是給他看蝴蝶嗎？
他笑了，「嗯，很漂亮的蝴蝶。」
「琵琶鬼的演奏真的很動聽。」
「連蝴蝶都被你吸引過來了。」
「喝喝~」
琵琶鬼眼光下垂，似乎很是不好意思，嘴角卻是向上翹起，露出了帶着幾分靦腆的笑容。
……
很快，琵琶鬼又抬眼看來，目光中有着幾分催促之意。
蕭驍愈發不解。
不是給他看蝴蝶嗎？
見狀，琵琶鬼舉起了它的另一隻手，向蕭驍伸去。
蕭驍微微挑了挑眉，面上表情一怔后便有了幾分的若有所思。
他也伸出了自己的手，並且學着琵琶鬼的樣子微微舉高。
然後，他看到-
琵琶鬼把指尖向自己的手指靠近。
一片涼意從指尖蔓延開來。
琵琶鬼手指微動，原本停在它指尖上的鳳蝶便停在了蕭驍的手指上。
蕭驍的瞳孔有一瞬間的放大。
蝴蝶的身影明晰的映在他的眼底，纖毫畢現。
他也清楚的感覺到，蝴蝶所在的他的指尖上有一點微微的酥麻感蔓延開來。
……
「啡啡~」
腓腓直起身子，向前傾了幾分，睜大的銀藍色眼睛裏流光溢彩，滿是好奇。
它下意識的伸出爪子想要觸碰那跟它的眼睛顏色略微有幾分相似的翅膀。
隨即，它的動作卻是一僵。
安靜的鳳蝶突然振翅而飛，在腓腓的爪子就要觸碰到它的前一秒。
離開了蕭驍的手指。
……
鳳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飛在蕭驍跟琵琶鬼之間的上空，翩躚起舞。
蕭驍微微眯起眼睛，任臉上光影變幻。
琵琶鬼跟蕭驍相差無幾的動作，只是腦袋微歪，靠在了琵琶上。
……
一舞畢，鳳蝶分別繞着琵琶鬼跟蕭驍飛了幾圈后，再次飛上了高空。
只是之次它沒有回頭。
鳳蝶離開了。
……
「啡啡~」
腓腓本就軟糯的聲線因為委屈與討好更加的綿軟了幾分。
小妖怪蹭了蹭蕭驍的臉頰，小心的拿眼瞅瞅蕭驍。
銀藍色的眸子裏似有水光蕩漾。
蕭驍：……
他有幾分好笑的伸手摸了摸腓腓的腦袋。
「沒關係，蝴蝶飛走不是腓腓的錯。」
「而且，我們也因為欣賞到了很漂亮的舞蹈，對不對？」
……
「腓腓也覺得那隻蝴蝶很漂亮吧？」
所以才忍不住的想要去觸碰它。
「啡啡~」
腓腓點了點腦袋。
隨即卻又更大力的搖了搖頭，「啡啡~啡啡啡~啡~」
有些不解腓腓前後矛盾回答的蕭驍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是是，還是腓腓比較漂亮。」
「啡啡~」
腓腓頗有幾分驕傲的抬起小下巴，一臉的矜持與得意。
......
「嗤～」
饕餮發出一聲帶着幾分嘲笑意味的鼻音，「嗚嗚～嗚～」
又不是女妖，還漂亮？
......
「啊。」
蕭驍下意識的輕輕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