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夢境與現實

「楠楠。」

俞母的聲音從屋子裏傳來，「來吃飯了。」

「哦。」

俞楠應了一聲。

他又認真觀察了一遍陽台。

一無所獲。

他的面上浮現了苦笑，「我都陪你玩一個下午了，你也不出來讓我看看你長什麼樣子？」

一開始也許他還沒有反應過來。

但若是一個下午都沒有讓他意識到對方是在跟他玩的話，他大概就真的是一個笨蛋了吧？

「啡啡~」

孔雀藍腓腓有些抱歉。

它生性貪玩，不喜修鍊。

資質也就一般，所以要讓看不到它的人類看到它……

它的實力遠遠不夠。

而且，不讓看不見妖怪的人類看見妖怪，也算是妖怪間約定俗成的一個規矩了。

人類與妖怪，本是兩個世界的存在。

強行牽扯在一起，並不是好事。

……

不過，這個少年說得也沒錯，他陪它玩了一個下午，它很開心。

它可以為這個少年做些什麼呢？

看着一臉失望離開的少年，孔雀藍腓腓歪了歪腦袋。

它悄無聲息的跟上了少年。

……

它安靜的跟在少年的身後，看着少年吃飯，陪着少年一塊看電視、打遊戲。

然後少年跟父母的聊天啟發了它。

它聽到少年說-

「我昨晚做了一個噩夢。」

「但是想不起來是什麼內容了。」

「就是有一種心悸的感覺。」

它的眼睛一亮。

它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

孔雀藍腓腓知道人類不喜歡噩夢。

他們喜歡美夢。

而它，可以給他們所有想要的美夢。

小妖怪的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

夜色深濃，少年陷入了沉睡。

孔雀藍腓腓輕身一躍，便穩穩站在了棉被上。

它垂頭，看向毫無所覺的少年，有趣的在少年的身上來回走了幾圈。

不知是巧合，還是少年真的有所察覺，他微微皺了皺眉頭。

小妖怪偷偷笑了笑。

「啡啡～」

清脆的叫聲在安靜的室內響起。

卻無人聽見。

......

「你讓他做了美夢？」

見小妖怪停下敘述、歪著腦袋一臉期待的看着他的模樣，蕭驍瞭然的發問。

「啡啡～」

孔雀藍腓腓很是有幾分驕傲的點了點頭。

它讓少年做了很多的美夢。

只要是少年想的，都能在夢中實現。

它讓少年成為了夢境中的主宰。

......

「你讓俞楠在夢中隨心所欲？」

蕭驍的眉眼間透出了幾分若有所思。

「啡啡～」

孔雀藍腓腓抬起了小下巴，很是理所當然的神色。

它這是為了感謝少年陪它玩耍，自然是少年怎麼高興怎麼來了。

不過這段時間它的妖力也消耗得太多了。

接下來它怕是沒有辦法讓少年繼續做美夢了。

既然沒有辦法回報少年，它也該離開了。

小妖怪很是乾脆。

......

蕭驍欣賞這份乾脆。

可是，他搖了搖頭，「腓腓，下次不能這麼做了。」

孔雀藍腓腓一愣。

不能怎麼做？

它有些不明所以。

「你不能讓人類一直做美夢。」

蕭驍的話讓小妖怪又是吃驚又是疑惑，「啡啡～」

為什麼？

人類不是最喜歡美夢的嗎？

這段時間，少年每次從睡夢中醒來都很高興。

少年想要更多的美夢。

而它，如他所願。

......

「腓腓。」

蕭驍的聲音里透出幾分嘆息，「你這樣會讓他們分不清楚現實與夢境的。」

「或者說，他們潛意識的希望夢境裏的一切才是真實。」

「而每當他們醒來，現實與夢境的落差會讓他們愈來愈焦躁。」

「他們開始混亂。」

「開始拿夢境裏發生的參照現實，一旦發現不同他們會疑惑，更會憤怒。」

「他們會認為是所有不符合夢境的一切的錯誤。」

「他們陷在了你給他們創造的夢境中無法自拔。」

「你覺得這樣好嗎？」

蕭驍看向神色愣怔的小妖怪。

孔雀藍腓腓張了張嘴，聽上去......似乎不是很好。

「你知道嗎……」

蕭驍把昨天發生在餐館里的事情告訴了小妖怪。

「俞楠在夢裏習慣了隨心所欲，高高在上。」

「沒有人可以違抗他。」

「甚至沒有人能夠對他有絲毫的不敬。」

「所以，一旦聽到有人對他口出惡言，他才那麼的生氣。」

「他覺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他覺得對方大逆不道。」

「他氣得甚至想要殺了對方。」

「你覺得他這樣的表現合理嗎？」

「或者說，正常嗎？」

......

小妖怪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啡～」

唔，好像誇張了些？

不過，「啡啡～啡啡啡......」

這樣的少年倒是有幾分大妖的殺伐果斷。

孔雀藍腓腓用爪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對少年的行為竟有了幾分的讚賞。

看不出來，那少年還挺霸氣的。

......

「可是，他不是妖怪。」

蕭驍搖了搖頭，一字一句，「他是人類。」

「人類有人類的規矩。」

......

「你感謝他陪你玩耍，讓他做美夢可以。」

「可是，做夢的頻率不要太高，一個禮拜甚至一個月一次就夠了。」

「夢境也不要太誇張。」

「不要讓他沉溺在夢中。」

「這樣於他百害而無一益。」

「他活在現實，而不是夢境。」

......

「啡啡～」

孔雀藍妖怪耷拉着腦袋，懨懨的的應了聲。

周身明亮的氣息黯淡了幾分。

它有些沮喪。

它是不是好心辦壞事了？

它明明是想感謝少年，想讓少年覺得開心......

結果它差點害了少年嗎？

......

它知道，活在夢境裏不好。

夢境再好，也是虛假。

不論是人，還是妖，總是要活在真實里的。

......

「下次記住就好了。」

蕭驍輕輕拍了拍某隻妖怪垂下的腦袋。

「啡啡～」

孔雀藍腓腓用力的點了點頭。

它以後再也不輕易讓人做美夢了。

也不讓人做什麼都能心想事成的美夢了。

它也是太想回報少年什麼，一不小心就做的有些過了。

同樣的錯誤它不會再犯第二次。

「啡啡～腓......」

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

......

「什麼？」

小妖怪的嘟囔讓蕭驍下意識的詢問。

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以前還讓其他人類做過很多的美夢？」

......

「啡～」

小妖怪茫然的看向蕭驍，什麼？

蕭驍扶額，「你剛才說了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