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無法理解，理解不了！

「你們倒是說話啊！一個個像樹樁子似得杵在那裏！杵在那裏！幹活要我催！辦事要來問我！你們自己說說你們有什麼用？有什麼用？啊！哈？」

李彥提起椅子掄圓了擲出，啊~噗一聲砸到人群中，眾官吏惶惶不安，在後面期待得觀察侯祥的背影，這個依然挺拔的硬朗老漢。

侯祥嘆一息，「李侍從，既然在恁嘴裏，王倫是個上不了枱面的小人物，那恁又何必為此大動肝火呢？」

「是你在說話嗎？侯堂首？」李彥偏頭，氣鼓鼓的半隻眼睛瞅著出頭鳥。

侯祥駝背拱手又道，「李侍從，恁還是息怒吧，這樣對恁的身體並不好，我們也是為了恁的身體情況在考慮。」

「這話說的真漂亮！」李彥咯咯怪笑，「我早該想到了，早該想到了，沒看出來啊侯堂首，你這麼有才華！能在這小地方憋屈20幾年。」

李彥背着手繞着侯祥走，話語中輕蔑透著看破，「都現在了，是該開牌的時候了，恁就先講講唄，侯堂首？」

一個恁字把侯祥嚇得生冷汗，這賊閹人可沒有敬老之心！話鋒一轉就是有大坑埋你！

「李侍從想聽什麼？賑災？倉庫？流民數目，救災物資？這些賬目我都隨身帶着，今天來就是復命的，請恁矯正。」

這麼剛的話兒，從老好人侯祥嘴裏說出來，真是讓人意外，好些低頭望腳尖的官吏都抬起了頭，前排的早在心裏給侯堂首加油鼓勁了！懟這個假男人！

「喲~說話都硬氣了九分。」李彥探著身子湊近一隻耳朵，「我剛才耳背沒聽清，恁再說一遍。」

這麼近沒聽清，你是故意找茬是吧？侯祥把草稿丟掉，盡量用和藹的語氣道，「李侍從又在和小官開玩笑。」

李彥猛然伸出一隻手，揚起半空中，可就在那一剎那靜止了，李彥道，「侯堂首，我真怕我這一巴掌下去，恁這把老骨頭當場散架，躺在地上吐白沫，四肢抽搐帶翻滾，老鼠一樣吱吱叫幾聲，然後連張破席子都沒有，一把骨肉雜碎，丟在萬人圓！」

侯祥道，「老朽雖然清貧，還是有一兩件素褂子，一方杉木壽材的，這個就不勞李侍從關……」

啪！咚、咚、咚！李彥終於出手了，打得侯祥哎叫連連，這次真的不是詐病玩玩了，在人群中的侯兒子，根本不敢為老爹發聲，只求李侍從忘了自己。

七八十的拳腳相加，李彥也是打出了一身汗，這就是以下犯上的後果！像我這種高貴的人，打你真的是給你臉了，還敢夾槍帶棒挖苦我？

「誰給你的勇氣？王倫嗎？啊？那窮逼在哪呢？那落魄書生在哪呢？三年治家業，他當他是誰啊？錢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那是他搶來的！打家劫舍搶來的！」

嘩~語不驚人死不休！李彥狂嘲之下，砸出了乾貨！王掌柜在三年前還是個窮逼！能有今天，絕對是使用了什麼取巧的路子！

王氏商行異軍突起，也不是沒有人關注過，好事鬼哪裏都有，拜訪有之，慕名而來有之，洽談合作有之，王倫時間緊巴巴，只接待過不足千五的鋪子掌柜、鄉紳大佬、官宦世家，閑聊閑談自然要問起家世，王倫全是編來的，就是這些支離破碎的消息，傳到市井的多了，也成了撈頭圈的一道硬菜。西城所宦吏為解決雲山重重的王氏商行，花了不少力氣在這上面，剃掉天馬行空的一部分，然後就是王倫的發家史了，結合當地的鄉紳，左右鄰舍，基本勾勒出了王倫的人生軌跡。

狗首梁就發現，王倫這是坐火箭的

董開討便宜道，「李侍從，只消遣一員上將，帶三五千軍漢，還怕這廝能反了天？給他一百個熊膽！」

李彥怒道，「那正好！你先去探探路！叫他識相點服軟！把商行都獻出來，我可以考慮饒他一條狗命！」

「這個…」董開求之不得卻不表現出來，吃了霉花生一樣的苦臉，讓李彥很肯定，「董漕官，你作為大宋官員，難道不想為朝廷出力嗎？你辦砸龔副將的事我還沒懲罰你呢！」

董開忙作驚慌狀！「侍從明察啊！那堤壩衝決真的真的是意外！我已經叫人巡查了，當時可能口子小沒發現…」

「夠了！」李彥丟了一塊腰牌過來，「你現在是西城所濟州監官，去見姓王的，是要死還是要活，我只要一句話！他以為傍上林攄就高枕無憂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傻氣！」

李彥喋喋不休一陣兒，揮揮手董開退下，出了門立刻陽光爬滿了臉，但心裏也在盤算：既然王大員外請動了林安撫使撕破臉幫忙，那這兩邊的勢力算是旗鼓相當了，李彥是陛下近臣，身後是大官宦楊戩；林攄在趙佶眼裏連個常用名單都不算，之所以有今天的地位，是和朝臣關係都不錯，大夥都能幫着他說話。

官宦是天子的眼、腿，四方督察文武官員是不是認真在治政；文臣是天子的手，把地方矛盾困境梳理通順，使百姓能保持生產，上繳稅收。

大家分工不同，平時有點小矛盾，睜一眼閉一眼也就過去了，我拿點盈餘，你收點小錢，你好我好大家好，其樂融融，這是尋常宦官與文武的相處常態，極少，朝廷大員和身為走馬承受的官宦撕破臉，真是驚爆眼球！絕對會出大新聞那種！

趙佶之前，宦官是士大夫隨意擺弄的閹人，他們生理缺陷無非心理變太罷了，喜歡小錢錢，想要地位，想要尊崇，想要正常男人一切想要的東西，有一定功名之後，才能允許宮外設宅，娶妻收養兒子，延續香火，這真的是頭等大事！前兩年童貫養子童師敏意外死亡后，高調發喪，大操大辦，可見童貫的父心深沉。后立馬又收養了一個童師閔，家裏什麼也可以缺，絕不能沒有香火！

李彥也想成為那樣的權宦，把自己兩年的積蓄，換成可視，可摸，可親吻的寶貝！為了這一切榮華，李彥心理扭曲了，嚴重扭曲。

王氏商行這一大禮包，李彥志在必得！林攄旗幟鮮明得支持王倫，這讓李彥很不爽，丟下群吏，回書房攢一篇黑材料，加急送去乾爹楊戩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