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剪除其羽翼
原來是鄧元覺,怪不得兇巴巴的,王倫合了僧道名冊,丟回給了事務官,玩是玩夠了,只是要脫身還得應安道能重新爬起來,這麼不經嚇,早知道嚇死他得了。
王倫把還想陪同的官員踹走,「上個茅房你們跟着幹嘛!就倆坑,你們蹲在哪兒?偷聞我拉屎嗎?」
令護衛守了入道,王倫這才有機會和關勝談事,關勝一開口就是那個大和尚:「他沒認出你來。」
「他又不知道是咱們做的案,不知道最好。」
「呂方來了,總有人看破的。」
雖然呂方重新換了護衛衣裳,拿鍋底灰抹了嘴唇下巴眼影,但這低級的化妝術騙不了眼尖的人。
「他能看破,才有資格和我談談,看不破,應安道醒了咱們就撤,怎麼樣?」
關勝道:「正道你這樣埋汰朱家,不怕他們起疑?這裏的官員做狗腿的肯定不是一兩個。」
「虱子、臭蟲我才沒精力一個個搞,讓他自己蹭掉、撓掉、甚至舔掉不就得了?」
「此話怎講?」
王倫嘿嘿嘿:「我那番話說的義正言辭,其實根本經不起推敲,冬疫也好,賊人打草驚蛇也罷,與祭奠朱勣一家並不矛盾,我都準備了好幾套詞兒,誰成想應安道那麼怕死。」
「你想讓他入瓮,把這事辦砸了?」
「應該是讓朱勔氣得跳腳,火冒三丈,我醞釀一下再添點油。」
關勝鳳眼一眯,輕撫須髯道:「使其自相指責殘殺?好計,好計~」
「算不上,我看應安道這狗脾氣,朱勔說話大點聲都能把他嚇哭了。玩巴玩巴常州的局勢我就閃人,呆久了我吃不住一群人盯着。」
「呔!這幫狗官!」
「別急哦關將軍,咱們徒手獵野豬,總要一點點下絆子,鈍刀子殺人才叫痛,等他精疲力盡了,血放得差不多了,自有人上來撕咬把他活剝。」
「這就是先剪除其羽翼吧?」
「野豬也沒有翅膀啊~」
……
帶着一身味兒從茅廁出來,最近朱家莊人員超載,無人掏坑,這都幾月了,居然還有蒼蠅亂嗡嗡!
抬頭一看王定六候着呢,王倫招來道:「事情辦妥了?」
「哥哥,找到人了,只是還要你出面才能放人。」
瀟灑一揚手:「帶路吧。」
王倫取得朱家莊最高臨時話語權之後,就讓王定六帶着幾個人去找彭家三口了,能做到哪一步就做,有麻煩再來找自己。王倫能在一眾官員面前從容嗶嗶,可王定六狗仗人勢的臉皮還有待鍛煉。人找到了被拘押著,想提人?這是重犯!拿州衙的文書來!
不是所有官員都拜見了尹大員外,知道這位身份尊貴,和應副使一起來的。王倫就喜歡打這種不長眼的:「要文書?革職文書行不行?」
虎視眈眈的一群人瞪着押獄,押獄再傻也不敢多嘴一句,打開院門請王倫隨便進。
王倫使眼色讓呂方、王定六進去取人,居高臨下審起押獄來:「裏面還關着什麼人?」
「就是朱府上的丫鬟、婆子等人,恁問的那老漢單獨一屋。」
「這疑犯是何人在審?」
「各位上官都忙,誰有空閑誰來審,小的也是按章辦事,望相公不要怪罪。」
才片刻,王定六蹬蹬跑出來,耳語王倫數語,登時怒火上頭:「好你個銀賊!以公謀私戕害良人!你該當何罪!」
押獄嚇得噗通跪倒,以頭杵地:「相公見稟,她們都是自願的,實不是小的強迫她們,吃牢飯也是要給錢的,她們給不出錢來~」
「關員外,勞煩請刀吧!」
關勝聞言蒼啷啷拔出佩刀,寒光清冷打在押獄臉上!陪同官吏跳出阻攔大呼:「尹員外!恁不能動私刑!要移交刑曹查辦!」
「關員外,你比劃什麼呢?還需要熱熱身?」
噗!關勝這才手起刀落,正砍在那廝脖頸上,擋護之人濺了滿衣裳血跡。
「啊~啊~殺人了!」
「殺了一個天地會的極端教徒,意欲謀害本員外,你難道也是同夥?」
「我不是,我不是!」那官吏趕緊爬開了,小牢子們見狀篩糠搗蒜。
王倫支人拖走屍體,灑了石灰示眾,院裏傳來了響動,三三兩兩的女子婆子出現,王倫令人退出空地,放她們出來。一個個腳步虛浮,才知一天只一點水米,遂踹人去取吃食,和尚老道那裏就有現成的!
「真是逃了虎窩又入狼窩。」
走了官吏,關勝才得壓低說幾句話:「正道,怎麼辦?這麼多人他們是不會讓你都放走的。」
「先吃飽了再說,現在放了一無氣力,二無盤纏,和作孽有什麼區別?」
話語間,人都出來了,前後百人之多,或坐或立怔怔望着眾護衛陣形,王定六傳達了尹大員外的恩賜:先吃飽飯,有關吃喝的事可以先提!
一老漢和年輕女子扶著婆子出來,三個人蓬頭垢面,要不是後面呂方的目光遊離,王倫還以為是普通人……怎麼搞成這個臟樣?年輕女子腳一軟,噗通在地,婆子也跟着摔倒,呂方猶豫片刻,縮回了手。王倫麻爪,沒個把女兵有時候還真是麻煩,平常控制女眷這種事都是交給王希孟乾的。
正巧,食物拿來了,官吏丟下就走,任由婆、女們哄搶。王倫道:「這些官吏怎麼一點良善之心都沒有?」
「他們看這些女子,就像是官奴罷了。普通人戶都任意作踐,何況是奴戶。」
「官奴也不是這樣作踐的!妄動私刑!」王倫沉默片刻,「我得想辦法讓官府出路費遣散她們。」
呂方悄悄過來道:「哥哥,放他們一家走吧?」
「受傷了沒有?」
「他們剛被關進來三天,是葉知州要求重點看管的要犯。」
「天色晚了,無錢無力你讓他們去哪?熬這一夜吧。」
王倫道罷喊來官吏,收拾房屋供她們居住,飯食必須足量供應,官吏見王倫沒有放人,也就點頭應了。留下十個人協助看管,王倫離開了這處讓他五味雜陳年的地方。
又一官吏來請王倫前去赴宴,王倫心道:是騾子是馬,走着瞧!
朱府花廳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彩燈高掛暫時不行,黃燈籠還是可以的,葉知州等人破天荒宴請王倫並沒安好心,發運副使徐鑄一早逃回了真州,跟朱太尉關係不一般的應副使卧床,知縣、屬官們眼巴巴望着他,如今常州上下一損俱損,這麼大的事他一個怎麼抗的住?天上掉下個有權有勢的高家小舅子不巴結怎麼行?按道理,朝廷委派的大員應該到了啊!
「尹員外,恁請上座!」
「你我都不願意,那就畫個應相公的肖像擺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