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法相寺中

第7章 法相寺中

烈陽暴晒之下,大地都顯得熾熱起來。佛龕中的檀香瀰漫了整個寺廟庭院,揚起的塵土被一名十三四歲的小沙彌正在拿着掃把輕輕打掃。

法相寺是燕璇國偏僻處的一座破敗寺廟,相傳曾承襲自陳州疆域的古時候的佛教大宗派系之一的——法相宗,而最鼎盛之時,也不過僧人三百之數。

如今之法相寺,只有二十多人而已。法相寺地處,燕璇國的東處,地勢偏僻,當屬窮山惡水之地。距離青冥鎮也有百里多之遙。

「師叔。什麼時候打掃完啊?」小沙彌,搽了搽,鋥亮腦門上的汗珠,向一名正在打坐的中年僧人問道。

「不急,不燥。不言,慎行!善清,你入佛門,當有佛心。凡事貴在堅持。」說完僧人便不在言語。

叫善清的小沙彌,撓了撓頭,有些疑惑。他是近幾年才進入寺廟的。本是一名流浪,沿街乞討的孩童,流浪到法相寺附近,主持便收留渡化了他。

善清心裏暗罵一句「死禿驢!」便又開始打掃著庭院。他總感覺,在這個環境十分遭罪。面對着一群貌似神經的人,抓只兔子還不能吃。

他抽了抽鼻子,看着寺院中央。暗嘆了一口氣,反而想起自己流浪的時候,很多人被餓死,又才感覺自己才是最幸運的。

「在升二分火溫,把青蓮菩提花投進去三株。」一名僧人洪亮的聲音,回蕩在寺廟中。

只見法相寺中,一口巨大的青銅鼎正立在院中。鼎下用乾柴燒着熊熊的火焰。鼎中沸騰的水中,卻有一人。

赤裸著上身,有些瘦弱。緊皺的眉頭,透著一股不服輸的堅毅。胸口有一赤紅色鐵塊吊墜。不是棠醉,還是誰人。

「師叔,這人肉什麼時候煮好,怎麼吃啊。」善清,看着咕嘟咕嘟響動的大鼎,指著棠醉問道。

「該打!」中年僧人,並指,敲在善清的頭上。善清頭上立刻顯現出了一個紅包。又對善清說教道:「你這佛心,看來還是塵埃未盡吶。」

「師叔,我錯了,我錯了。」善清捂著頭,向遠處跑去,輕輕的撫摸著頭部,一碰到疼的直裂嘴。

「死禿驢的蓮華指,又精進了。不讓吃,不就不讓吃,打人幹嘛。」暗罵幾句,善清撅著小嘴走開了。恨恨的看着鼎中的棠醉,彷彿看到的是一隻肥鴨。真真是想吃肉想入魔了。

鼎中的棠醉,還沒蘇醒。鼎中的藥水,層層熱氣,盡數被他的身體吸收,但見他身體上的外傷,慢慢癒合,依稀還能看出受傷的地方。而五臟六腑的暗傷,也痊癒了大半之多。

「主持!」

「師兄!」

從法相寺的大殿走出一位花甲之年的老僧,白花花的長鬍,垂至僧袍胸口,走路時隨風飄動。這法相寺的主持雖是花甲之年,但神采依舊精健。雙眼閃出一絲精光的看着棠醉,而後暗淡下來。

「在過半個時辰就熄火封鼎吧。唉,他醒了,就讓這小友,在東廂房休息。」說完,這法相主持捻了捻鬍鬚,轉身若有所思的走進寺廟的大雄寶殿之中。

眾人唯唯應是。

此刻的棠醉緊皺眉頭,亦無一點蘇醒的跡象。

如此久的時間,棠醉還沒蘇醒。不過經過這巨鼎煮過,並沒對身體造成太大危害,反而棠醉的骨骼,體魄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被法相寺珍藏的諸多靈藥妙草寖泡,是何等的奇遇。

「醒來。醒來。」

聽到喃喃梵音,慢慢在腦海中想起。棠醉慢慢的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是畫滿飛天諸佛及法渡之獸的天花吊板,廂房的空氣中,飄着淡淡的檀香。

棠醉頭還有些暈沉,如同一場夢幻一般。剛剛還是渾渾噩噩,現在總算醒來了,後背還隱隱有些疼痛。

「佛家一指,小友定思。」

只見面前的白鬍子老僧,輕輕的用中指在自己額頭一點,那種沉悶之感也消失殆盡。隨之而來的是一片清明,房間其他地方的事物也都清晰起來。

「大師您是?」拖着疲憊的身子想要坐起,棠醉卻被老僧人止手又覆躺下。

「小友,可算醒來了。貧僧妙空,小友福緣不淺,他日怕是前途無量。」妙空斂了下長鬍,淡淡的說道。

「還要感謝大師,救命之恩。我之命,父母雙亡,故鄉被毀,如何稱為福緣不淺。」棠醉說道這,眼中有些感傷,一時之間心中一陣酸楚,又想起父母和莫離來。可嘆這人生變化之奇,滄海桑田。幾日之間,無憂無慮已經成了生死離別。

「大難之人,必有大福。所謂「福禍相依」。人之一生,便是生死一生。普通之人,出生到老死,便謂之一生一死。福源之人,生生死死,便後為長生不死。」

棠醉聽完,若有所思的靜默著。

「小友的名諱怎麼稱呼。」

「棠醉。」

「一葉榮枯浮生夢,雲仙霧道棠醉中。好名字!」空妙主持,聽到棠醉的名字,緩緩的吟道。

「棠醉小友,心中的執念怕是很深。不然應該早早醒來了。」空妙主持,攤舉起右手,放到棠醉的胸口,一陣清涼之意,使棠醉的胸口頓時清新了許多。

「大師,天道可公?」棠醉想起故鄉的變故,一陣難受,隨口問了出來。

「呵呵,小友,認為是對,那便是對。」

「大師,禪機點化,又有救命之恩。棠醉這里拜謝過。」棠醉,從床上坐起,誠懇的抱拳謝過。

「非貧僧救你,是本寺老祖救你。昨日正午,本寺的玄鍾突然響起,這便是老祖的召喚。我去拜見老祖的時候,他提到你,讓我去寺外西郊的九曲河道中接你,正碰到浮在水中央,懷抱水中榆木樹榦的你。四周的水色,都染成血紅色,也夾雜着一絲黑色魔相。」

「老祖?」棠醉,有些疑惑。佛家不是講究佛祖么,怎麼有個什麼老祖,估計多半是這法相寺的創始者。

「老祖的年紀,無從查證。貧僧也沒有見過他老人家的面目。只是每逢修佛遇到不解之困,便去請教老祖。」空妙主持,說完后雙手合十,對這老祖自是尊敬無比。

「過幾日,老祖會讓你去見他。看來也是你之福緣。好了,棠醉小友休息,有什麼事就讓門外的善清去辦。」說完,應聲叫道:「善清。善清。」

這老祖正是,當初棠醉機緣巧合激發體內異根骨的時候,推演出他的存在的洞中老僧。此番不知是福是禍,但好在棠醉被救,如今好生養傷。

門外的善清,趁著這一會兒清閑,正在做着夢,剛夢到正啃燒雞腿呢。被老和尚一叫,急忙站起身,搽了搽嘴角的口水。有些氣憤,好像屋裏的棠醉專門和自己作對。做個美夢,都做不成。

「主持。」善清合掌,俯首恭敬的答應到。

「嗯,這幾日棠醉小友就有你照顧了。善清你一定要好生照料。」說着,似乎能看透善清的心中不悅,撫摸著善清的光頭,言道:「塵根不凈,梵心難塑。日後你要用心去脫凡洗瘴,可知么。」

「是,主持。」善清表面應允,心中卻又是暗罵一聲:老禿驢。

空妙主持,只是搖了搖頭,淡笑不語的走出了廂房。只留下善清和棠醉。

「你叫善清,我叫棠醉。名字,倒像是兩兄弟……」棠醉,開了個話,廂房中的二人,一度十分尷尬。

善清聽完說道:「去你的吧。每次我的美夢都被你打擾。還兄弟呢。」善清抱怨的哼了一聲,撇過頭裝不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我沒兄弟,也沒親人,只有一個好妹妹,可惜她生死未卜……」棠醉,說着,眼淚就流了下來,想起莫離。多希望,青冥鎮沒有夜晚的變故,他們還能在一起看星空,一直陪伴着她。

善清,看到棠醉流下眼淚。也很感傷,他也是有家人的,都是被飢荒大災之年,活活餓死的。小臉憋的通紅,一陣感傷,胸口也有些傷懷。

善清曾經只是想活着,為什麼活着,因為他的家人希望他活着。這世界,還有比活着快樂的事情么。

有時候死亡反而比活着簡單,人,只要活着,就要為了生命的燦爛去努力。為了自己愛的人去努力。

反之而言之,有時候孤獨的活着,又何嘗不是一種煎熬。善清希望自己日後能學一些本事,好好讓人生的活着,享受生活。這是善清的簡單而樸實的夢想。棠醉也有他的夢想,他的夢想是一個叫莫離的女孩。

「喂,以後你從法相寺走的時候,能不能和主持說說,讓我和你一起出去。」善清對棠醉說着。

「再說吧,我出去有很重要的事情,怕連累你。」棠醉眼中一絲堅定閃過,他一定要找到莫離,還有為青冥鎮的人報仇!

善清,也沒在說什麼。剛剛的一番交談,他和棠醉之間的間隔似乎消失一樣,兩人說話也隨性了一點。當下直抒胸臆,頗有了幾分兄弟的感覺。

「以後有什麼需要的,告訴我就行了。」善清沖棠醉笑了笑「不管以後能不能帶我出去,你有這心思,我善清就交你這個朋友。」說完一股腦的跑了出去。

空蕩蕩的房間,只剩下棠醉一個人,癱軟的躺在床上,沉默無言。

接着幾日,善清自是經常前來。為棠醉打水,送飯。其間也不忘抱怨下法相寺的飯如何清淡無油,如何難吃。棠醉也只好陪着苦笑。

幾日時間,棠醉恢復的效果很不錯。漸漸能下床扶著牆壁走動,再之後身體運動起來,後背也沒什麼異樣了。用手撫摸著後背,暗嘆著這法相寺藥物的神奇,居然沒有什麼傷疤了。

活動了一下筋骨,幾天的沒好好運動。自是有些不習慣,記得以前的時候,在青冥鎮棠醉也是經常去山上幫一些鄰居撿乾柴,山路崎嶇,自是,每每都走的大汗淋漓,暢快無比。

聽着自己身上骨頭「啪啪」作響,好像真是變慵懶了。握了握拳頭,彷彿自己的力氣又大了一些。

「噔!噔!噔……」幾聲梵音,有韻律的響起。如同九天之妙音,傳下人間,在房間微微傳盪。正巧棠醉正看着天花板上圖案,梵音一響,彷彿圖案上的畫面,活了一樣。盤旋遊走。定了定神,才發現一切如初,一切夢幻泡影。

不一會兒,房門被一下推開。善清氣喘吁吁的說道:「棠醉,主持找你,說老祖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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