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船堅炮利
夕陽西下，海水已經開漲潮。
數十萬人參與的械鬥，猛一看兩邊都是人多勢眾，但後頭的大部分人還不知道前頭出了什麼事呢。
尤其士族一方雖然這最後一批人是他們堡塢里的人，但李瑛等人也沒有傻到把自己的計劃告訴十多萬的地步。大部分人都以為是來這裏逃荒的，手裏連個工具都沒有，根本沒有為參與械鬥做準備。
而李瑛等人身邊的護衛哪裏是李承乾身邊的侍衛的對手?
所以戰鬥從一開始就是一方追着一方打。
而且在海河南岸圍田的這些人越追越齊心，畢竟中國人看人可憐時有樂善好施是天性，但是面對強盜也有堅決鬥爭到底的血性。
李承乾騎在戰馬被一眾東宮護衛保護着緊追着李瑛等人不放，李承乾決定今日讓這些人全都死在亂民之中，然後直接向這幾家士族興師問罪。
李瑛等人沒跑多遠就走進了絕地，東邊是大海，北邊是大河，後頭是數萬追兵。
李瑛無奈只能朝他們藏船的河邊跑去，那個方向與運糧的船一個方向。
他們一往那個方向跑，後頭的貧民立即發瘋一樣追過去，那是他們活的命糧豈能讓這些壞人搶去?
李承乾見此臉上露出笑容，勒住馬頭大聲道：「傳孤王命令，後頭的人不要再去追了。」
「太子殿下，他們真去劫糧船！」
段少龍沒有戰馬只能跟在李承乾後面跑，李承乾停下戰馬他便跑到李承乾邊上，大聲提醒李承乾。
跑在他旁邊的胡嘯天忙拉他一把，低聲道：「糧船還在河中，他們搶不到糧船，反而要跟百姓們分開了。」
段少龍聞言急道：「他們跟百姓分開了，百姓就抓不住他們了。」說着就往前跑。
胡嘯天急忙一把拉住他，大聲道：「我說的是李瑛等人帶來的人，你以為是哪裏的百姓啊?」
段少龍急道：「跟着李瑛來的人不都是壞人嗎?」
「那一萬多百姓是上了李瑛等人的當了，太子殿下怎麼會把他們與李瑛等叛逆一體看待?
不信你看。」胡嘯天拉着段少龍看正在約束貧民的各保甲長道。
「那不是還在打嗎?」段少龍轉身來又看向前面。
果然沖前面的貧民，正與李瑛等人帶來的人對打。
李承乾騎在高頭大馬上，自然也看到這幕，對身邊的待衛下令道：「帶一百個騎兵從南邊繞過去，把正在貧民打鬥的人和後頭蹲下的人分開。」
「遵令！」一個侍衛忙帶着騎兵出去了。
現在局面已經明朗了，李瑛帶來的一萬多人中只一千多個護衛是死忠於他們的，剩下的只有極少數好勇鬥狠的人才會參與和海河南岸的貧民的戰鬥中去。
其他人見東方是大海，北面是大河都嚇的蹲在地不敢稍動。
東宮的騎兵一繞過去立即就把參與叛亂的人和沒有參與叛亂的人分開了。
好幾千人圍着幾百人的打，戰鬥很快就分出了勝負。
而已經跑到海河邊上的李瑛，崔椽、張昭身邊還有幾百人，匆忙找他們留在海河邊的木船。
上了木船的李瑛咬牙安排道：「我們稍後搶一艘糧船，先逃去海外，以後再伺機回來。」
說着讓人操著木船朝着一艘大船去了。
給李承乾運糧食的船，都是李承乾命人按照李恪出海的大福船建造的，不但船身巨大船上還設有可以調試遠近的投石架，投石架可以投擲石頭和火藥包。
投擲什麼隨指揮者心情……
這是第一次從登州運糧過來，李義府和蘇定方親自押船，在船上就看見海河南岸發生了械鬥，只是李承乾今日穿着粗麻短衣，他們離的遠沒有認出來而已。
但是看見李瑛等人駕着小木船衝過來，蘇定方立即下令投石頭，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所以沒有直接投擲火藥包。
一陣「呯呯呯」聲中，李瑛和他的數艘小船紛紛中彈。木船被數十斤的石頭砸的粉碎，船的上人也被砸的死傷慘重，都在河裏爭扎。
李義府看着這些人已經構不成威脅，便對蘇定方道：「咱們在海上耽誤了時間，這裏出了亂子，投些火藥震懾一下吧。」
蘇定方看着岸上還有一些人在打鬥，點點頭下令道：「盡量朝沒有人的地方和人少的地方投。」
他們身後的傳令兵聞言自去傳令，不一時海河南岸上傳出「轟隆隆」的火藥爆炸聲，個別倒霉蛋被炸的四肢離激飛上天。
火藥爆炸的情景連長安城的百姓都很少見，何況這裏的百姓，一見雷聲隆隆火光四射，一個個都以為是老天爺震怒了，降下天罰懲治他們呢。
紛紛趴地上磕頭不止，祈求老天爺息怒。
李承乾看這裏的混亂平息，便下令道：「劉葵你去船上傳孤王諭令，命他們派幾艘船去西邊幫方翼解圍。」
「奴婢遵旨。」
……
……
沿海河向西五里之外，還有兩方人馬正在對峙。
一方是王方翼領着一千多東宮護衛，一邊是由崔文瀾帶領的近十萬貧民。
不過崔文瀾這裏人數雖多，卻不是他們這一次的主力，他們的目的只是要拖住一部分東宮侍衛，甚至是李承乾。
畢竟這邊人數眾多，他們原以為李承乾會親自帶人來這裏。
然後李瑛他們三個就可以在東邊實行破壞，沒想到李承乾去了東邊，清河的胡嘯天還當場認出了崔椽和張昭，把他們計劃全打都亂了。
當然此時崔文瀾還不知道，幾裏外的李瑛他們已經造反並且被平定了，如果他知道的話，肯定會立即投降的。
不過這個時候王方翼卻非常着急，李承乾那邊放出了信號彈說明情況已經十分危急，但是他又不放任這些人不管。
「太子殿下有令，命爾等速去幽州，由幽州都督府救濟你們，不得在此地胡攪。」
王方翼神色嚴肅地大聲喝道。
「軍爺，我們已經無力走，就讓我們留下吧。」
「是啊，朝廷救濟憑什麼他們能留下，而我們不能留下?」
「什麼幽州都督府救濟?要是幽州都督府能救濟我們，太子殿下還來這裏開荒?」
……
不管王方翼說什麼這些人就是不走，急得王方翼怒火攻心。
「弓箭手準備！」
王方翼實在擔心李承乾的安危，在王方翼看來天塌下來也沒有李承乾的安全重要。
王方翼此舉當然只是想把這些人嚇跑算了，沒想到百十名弓箭聞令張弓搭箭對準面這些人，這些人卻依然站着不動。
過了一會兒，王方翼就要冒着被嚴懲也要下令放箭時，卻見對面的前幾排人紛紛朝他跪下了。
如此一來，王方翼也沒有一點辦法了，現在就算下令入箭手下的將士都未必聽令。
正在王方翼拿這些人沒有任何辦法時，就見幾艘大船從東邊駛來。
王方翼天天在李承乾身邊，雖然沒有見過這麼大的船，但還是能猜出這些船是給這裏送糧食的船。
同時站在人群里的崔文瀾也看見了這些大船，他也猜出這些船可是給這裏送東西的船，便低聲交待幾句。
不一會兒就見後頭人群里出現騷亂，有人在人群里有大喊。
「看看這麼多大船送來糧食卻讓我們去幽州，對我們怎麼就這麼狠呢?」
「就是這裏的人有吃有喝，還分地，我們卻要去幽州都督府做苦力，實在不公平。」
「如此不公，不如我們搶了他們的糧食……」
也是河北道民風彪旱，又加上他們求了半天都不見王方翼同意他們留下，一些人聽了這些幾句扇動的言語，竟然真的朝海河邊上跑去。
船上的蘇定方和李義府從見到劉葵，就聽劉葵替李承乾抱怨他們，因為這裏沒有糧食，李承乾親自來到這裏，和百姓們同吃，同住、同勞動，手心裏磨的都手水泡。
還被士族和刁民為難，剛才一直身在險地，萬一出事了……
聽得蘇定方和李義府都是渾身冷津津的，李承乾要真在這裏出了事，他們就是頭號罪人。
以李承乾現在在大唐的地位和威望，他們怎麼死都不為過。
想到這裏就覺剛出手太軟輕了，應該多扔一些火藥包，把那些亂民都炸死才對。
恰在此時，就看見一伙人氣勢洶洶的往糧船這邊跑來，以蘇定方和李義府的眼光一眼看就出這些人來者不善。
「準備等他近一些直接投擲火藥包。」蘇定方平靜地下令。
王方翼見後頭的人竟然敢打運糧船的主意，也是怒火中燒，咬着牙下令道：「放箭。」
弓箭手聞言把弓抬的略高一些，朝着後面還站着的人放箭。
「嗖嗖……」
一陣箭雨過後站在崔文瀾前面的人全部被射倒下，崔文瀾嚇得面色慘白正要往後擠，就見王方翼拉滿手晨的大弓，接着一支羽箭呼嘯飛來。
王方翼雖然不知道崔文瀾是誰，但是對峙半天早就看出崔文瀾是主謀了。
此時見他們起了不軌之心，自然先射死他。
果然，崔文瀾中箭倒地，他身邊的幾個護衛陣腳大亂。
王方翼見此知道此地不足為患，正要率眾去河邊擊退搶糧食的人。
卻見運糧船已經停下，船邊的投石架上安放了火藥包，正要射擊。
對火藥王方翼十分了解，畢竟李承乾的身邊的火藥都是交由他使用的。
「轟隆隆……」
一陣爆炸聲再一次在海河邊上響起，這一次不同於六裏外那一次，當時蘇定方不想傷人，所以死傷有限。
現在蘇定方看見這些差點傷了李承乾的人，就恨的牙根癢，下令火藥專門往人多地方投擲。
每一包火藥爆炸黑煙火光之中都帶着一些殘肢斷臂飛上天空。
近十萬沒有經過訓練的農民，也沒見過火藥，乍一見火藥的威力，根本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