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審問馬九道長

送走李義府不久，王方翼就帶着馬九道長回來了。

初冬的上午，冷風吹的樹枝嗚嗚作響。

村口的打穀場上，李承乾穿着一身軟甲坐在臨時搭起的高台上。

三百護衛衣甲鮮明手柱著明晃晃的鋼槍，肅穆威嚴地站在李承乾兩邊。

馬九道長穿着寬大的月白道袍，道袍是用上等絲綢做的，穿在人身上顯得輕盈飄逸。

平時馬九道長穿上這一身道袍，拿捏著姿式緩緩走動，讓人看了都覺得他仙風道骨。就算是對自己妻子起了疑心的人，見了這樣的馬九道長，都會覺得是自己心思骯髒，錯想了神仙中人。

但是今日馬九道長穿着這身月白道袍，更像是披了張床單，低頭聳肩，緊張地邁著小碎步，袖子和衣擺不住地抖動，一點美感也沒有了。

李承乾坐在高台上看着走過來的馬九道長，鼻子裏冷哼一聲，這些人就是這樣，靠着坑蒙拐騙，被愚蠢的人稱讚幾句，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還不快參見我家公子！」程務挺冷聲喝道。

馬九道長聞言也顧不上想什麼，慌忙趴在地上不住地磕頭：「見過公子，見過公子……」

李承乾見已經把馬九道長嚇的差不多了，便輕輕「嗯」一聲，命周晉上前審問，對於馬九這樣的人李承乾是不會親自跟他對嘴對舌的。

周晉黑著臉走到面九前面。

周晉雖然身材矮小，但是一身正氣，氣勢威嚴令人生畏。走到馬九道長跟前，低頭俯視着馬九道長，漠然問道：「下跪可是馬九?」

馬九道長抬頭看一眼，又忙低下頭道：「正是小人。」

「三明仙教謀反你可是主謀?」周晉直接問道。

「是?啊！不是不是，這都是，蔡文英、蔡文英還有黃飛蜂和陳水平！」馬九口不擇言地說出三個人的名字。

聽見上面淡淡地「嗯」一聲連忙停住，心裏又後悔沒有把李半城、道王等人說出來。

「既然你不是主謀，或者可以活命，現在如實招來他們是如何謀划的?」周晉語氣稍有緩和。

「也不全是他們——！」馬九想說出李半城。

「嗯——?」

李承乾不由冷冷地嗯一聲。

「快說，再不說實話，本官立時就把你斬了祭旗。」周晉怒聲喝道。

「我說我說，這些事其實都是李半城還有官府幹的……他們說新任的周縣令是太子殿下的心腹，只要他一上任我們就造反，就是太子殿下派人逼民造反了」馬九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事情一起說了出來。

李承乾聽了心裏有數，只是萬沒有想到這些人這麼不把人命當一回事，只為了給他扣個不仁的帽子，就敢弄亂一個地方。

要知道兩縣一亂，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家破人亡。

李承乾擺擺手命人把馬九拉下去。

「太子殿下，臣以為當立即去洛陽發兵，直接把一干反賊一網成擒。」裴行儉忙向李承乾建議道。

李承乾看一眼薛仁貴道：「這些百姓湊在一起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還不足以為禍大唐。」

薛仁貴上前一步躬身道：「臣願意帶兵清剿頭叛逆。」

李承乾點點頭正要說話，就見裴行儉急忙道：「萬萬不可！叛賊雖是烏合之眾，但是三百騎兵也冒險了。」

李承乾聞言沒好氣地白裴行儉一眼道：「你先聽我說話。」

裴行儉聞言忙低下頭等李承乾說話。

李承乾抬頭朝四周看看，見田裏都是光禿禿白地，知道這裏人不種冬小麥，聲音低沉地道：「有道是不破不立，這裏既然已經爛透了，那孤王就讓它爛徹底一點。」

薛仁貴和裴行儉聞言有些莫名其妙，兩人相互看一眼，裴行儉忙問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李承乾沒有理他直接對薛仁貴下令道：「仁貴你帶着三隊人馬，沿着李義府走過的路去找到黃飛蜂的老巢，先把黃飛蜂擒下，把那裏的流民接管了。」

薛仁貴聞言領命而去。

「太子殿下是要利用這些流民?」裴行儉忍不住問道。

李承乾嘴角露出一個冷酷的笑容道：「士紳用得，孤王為何用不得?既然他們為富不仁，孤王就徹底把他的根基拔除。」

裴行儉已經猜出點一李承乾瘋狂的想法，臉色不由得有些發白。

李承乾不去管他直接下令道：「去把馬九帶來。」

一個小校忙去傳命，不一時周晉親自提着馬九道長走到高台下。

過了這一點時間，馬九道長已經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稟告了周晉，同時也穩住了自己的心情，不再像剛才那樣害怕。

李承乾起身走到高台邊沿，眼裏充滿殺機地看着馬九，寒聲問道：「馬九可願意立功贖命?」

馬九道長被李承乾眼神看的一個寒戰，剛穩住的心神一下就又失守，聞言慌忙跪下道：「草民願意！」

「那好！你現在馬上回去，讓陳水平和蔡文英立即造反，然後開始洗劫縣裏的大戶。」

馬九道長聞言有些為難地道：「可是道王的意思，必須等新任的縣令到了才能起事，草民怕是勸不動蔡文英。」

李承乾眼神凌厲地看一眼馬九道長。

馬九嚇的發抖，但是依然道：「真是這樣的，草民也不知道這蔡文英為什麼在這件事上這麼聽道王的……」馬九道長說着不還住地討饒。

「你是說蔡文英還有一些事不聽道王的?」李承乾很好奇按理說這些民間騙子被官員利用很正常，這個蔡文英似乎還另有打算?

「回公子，據草民所知蔡文英一開始都只是利用道王和戴刺史，讓當地官府對三明仙教的發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且給一些武器和糧食。

因為黃飛蜂轉不過彎來一心只想當士族的狗，蔡文英才派黃飛蜂來伊川縣的。」馬九把他知道的事都說了。

李承乾聽了暗道：這樣也好，嵩縣的蔡文英跟道王不一心，我正好先平定伊川縣，等伊川縣平定后，無論蔡文英有什麼心思都沒有關係。

「公子不若臣這就去嵩縣上任，使蔡文英速反。」周晉進言。

李承乾看一眼周晉直接否決道：「不行。此去太過兇險。」

周晉聞言心下感動，再行一禮，神色鄭重地道：「臣得公子知遇之恩，常說願為公子赴湯蹈火，這點危險又算得了什麼?再者說——」說着扭頭看向馬九道長。

李承乾順着他目光看去，心想有馬九道長這個內應保護，周晉應該不會出意外。

便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馬九若是周縣令有什麼好歹，孤王會把你和你的家人全部千刀萬剮。」

馬九道長一直在猜李承乾的身份，此時他自稱孤王，要把他全家都千刀萬剮，嚇得面如土色，磕頭如搗蒜一樣，嘴裏不住聲地保證著。

李承乾也懶得看他又轉真誠地看着周晉道：「周卿家一切小心，這一兩年我得卿家助益，我可離不得你。」

周晉聞言眼含熱淚朝李承乾鄭重一禮，然後轉過身悲壯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