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送人頭的薛萬徹
甘露殿裏燈火通明，李世民已經從寢殿裏出來，半躺在正殿裏的羅漢床上。
高士廉坐在床前的錦墩上李承乾柱著拐杖站在另一側，兩人向李世民詳細彙報荊王李元景勾結長安士族謀反的經過，和李承乾的部分安排。
李世民聽了眼神不善地看着李承乾，李承乾則淡然處之。
高士廉想要出去卻又怕李承乾把再李世民氣出個好歹來，委婉勸道：「太子殿下此次應對極為得當，即便沒有竇奉節揭發，荊王也進不了玄武門。」
李世民聞言冷哼一聲道：「承乾自己都不走玄武門，荊王竟想從玄武進來，真是打錯了算盤。」
高士廉聞言便不再說話。
正在這時老鬼快步趨進大殿，朝李世民行禮后直接走到李承乾身邊低聲道：「太子殿下……」
李世民一見怒聲打斷他道：「大聲回稟，讓朕也聽聽！」
老鬼見狀嚇得一哆嗦也不看李承乾直接大聲道：「啟稟陛下、太子殿下，荊王殿下帶着人朝玄武門去了。」
李世民聞言看着李承乾的眼神更加不善起來。
李承乾聞言便對高士廉道：「申國公承天門前的大臣或有不是荊逆黨羽，還請您再去勸一勸，告訴他們陛下康健，讓他們回去吧！」
高士廉聞言抬頭看李世民沒有任何反應，便起身朝李世民行禮道：「老臣去承天門勸說，陛下是不是先回後殿歇息?」
現在這個情況他實在不敢讓李世民和李承乾單獨相處。
李世民聞言懶懶地擺擺手道：「朕知道注意身體。你去傳朕旨意，他們若不離開朕絕不輕饒。」
「遵旨！」
高士廉再行一禮便退出去了，走到殿外便帶着馬周禇遂良等人一起前往承天門。
殿裏李世民看着高士廉走出去，便對殿裏內侍們喝道：「你們也都退下！」
老鬼聞言擔心地看一眼李承乾，李承乾示意他只管出去。
待殿裏內侍都退出去從外頭把大門關上，才聽李世民怒喝道：「承乾跪下！」
李承乾聞言不情不願地跪下，「啪」一聲把拐杖橫放在面前。
李世民看着臉色越發的難看，忍了忍才沉聲道：「你到底想殺多少人?」
李承乾不知李世民何出此言不由愕然看着他。
「荊王的一舉一動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早該將他拿下，卻下詔逼着他起事，不就是想藉機多牽連一些反對你的人嗎?」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才命士廉去勸他們回去，他們還能回得去嗎?」
原來李世民以為這一切都是李承乾設計好的，之所以讓荊王走到這一步就是為了殺更多反對他的人。
李承乾想明白李世民的意思有些生氣地道：「父皇把兒臣想的太厲害了，因為兒臣想要改變官制，一些士族大臣便容不下兒臣。
他們一心破壞兒臣的名聲，說兒臣是桀紂之君，兒臣怎麼敢在沒有確鑿證據時就辦荊王謀反?
就算沒有外頭這些大臣，荊王的事情也牽連到許多勛貴之家，辦起來必然是個大案。
如果兒臣直接抓了荊王等人在朝堂明旨處置，到時候外面這些人必然不會相信荊王謀反。
到那個時候兒臣百口莫辯，天下人會怎麼看?後世史書會怎麼寫?
朝廷也必然失去威信，到那時候朝廷的詔書都未必有用了。」
李世民聽了看着李承乾默然很久，半晌才道：「你腳上有傷起來吧！」
李承乾雙手按着地慢慢爬起來。
李世民指指羅漢床讓他坐下，語重心長地道：「承乾，切莫以為自己聰明天下人都是傻子，隋煬帝在位時幾個兄弟造反都被平了，可是最後是什麼下場……」
李世民對於李承乾一網收掉這麼多大臣心裏實在沒有底，所以給李承乾講了很多，告訴他對待大臣要仁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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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李世民說什麼外面的事情都沒有辦法改變了，哪怕李世民現在出去承天門前的大臣也一樣會要求他把李承乾幽禁在東宮。
所以高士廉和禇遂良馬周等人的勸說註定是徒勞。
「這是陛下的旨意，讓你們速速回家，難道你們想抗旨不遵嗎?」高士廉很生氣，下面這些大臣怎麼勸都沒有用，就是認定這是李承乾害怕了，所以用李世民來虛張聲勢。
「既然陛下身體康健能下旨意，那就請陛下降旨送太子回東宮讀書。」韋思謙在下面高聲回道。
禇遂良忍不住負氣問道：「太子殿下監國何錯之有，為何要回東宮讀書?」
「李承乾隨意罷免官員，捏造罪名殘害大臣，怎麼能說沒有過錯?」崔敬嗣亦恨答道。
「哼！太子殿下罷黜無能之輩繩治貪鄙之徒，乃是為民除害何錯之有?」高士廉亦出聲道。
……
……
正在雙方言來語往唇槍舌劍互不相讓時，忽然皇城方向衝出來一群身穿鎧甲的軍士朝承天門攻來。
為首的將領乃是前東宮千牛將軍候君集的女婿賀蘭楚石。
李世績看見賀蘭楚石這路人馬出現，知道荊王李元景已經離玄武門不遠了，便下令道：「把太子殿下給的信號放出去。」
高士廉等人知道此事絕不能善了，便退到後面，把前頭讓出來給李世績和丘行恭。
剛退下就見李世績的親衛點起幾隻孔明燈正搖搖晃晃往天上飛，以為這是給玄武門和朱雀大街上的將士放的信號。
看着孔明燈逐漸飛高不由感嘆道：「都說諸葛孔明聰明，咱們太子殿下的智慧可是一點都不弱於諸葛孔明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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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萬徹在這麼關鍵的時候親自率兵去升道坊搶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升道坊里生產的火藥。
只是他不知道前年李承乾把火藥交給薛仁貴和裴行儉兩人分開管理。
後來李承乾出征帶走了薛仁貴，李世民出征又帶走了裴行儉。
火藥這麼重要的軍國利器沒有這兩個人掌握，李世民自然不會再放在升道坊里，早就派人把做火藥的地方轉到玉山去了，升道坊里只一個迷惑外人的空殼。
薛萬徹一行人正摸黑往前走，突然聽前面傳來一聲大喝。
「東宮張思政在此，什麼人敢闖升道坊?」
一聲喝問傳出，就見前黑漆漆路上突亮起無數火把，火把下一隊東宮禁衛正列陣在此。
薛萬徹一見立即高興了起來，升道坊里果然有寶貝，不然升道坊里的民夫都被派去朱雀大街平亂了，怎麼還留着東宮的禁衛在此?
而且這個張思政他也聽說過，乃是東宮左衛中郎將也是李承乾的心腹，既然他在這裏火藥必然也在這裏。
想到這不由哈哈哈大笑，極其囂張地道：「薛仁貴不在長安，東宮諸將能奈某何?」
說着就帶着人衝上與張思政所帶着的東宮禁衛戰在一起。
雙方一交上手喊殺聲直傳出數里之外。
薛萬徹乃是大唐有數的勇將，半個時辰不到張思政拼盡全力也招架不住。
薛萬徹見此興奮地哈哈大笑，猛地一刀劈開攔在馬前的東宮將領，一提馬韁繩躍馬衝出東宮禁衛的阻攔。
薛萬徹一衝過去，就飛馬往前去，跑過一百餘步時，身邊還跟着三四百人，而張思政和一眾東宮禁衛還在跟薛萬徹後面的人纏鬥。
薛萬徹回頭看一眼想到從此他掌握大唐第一神器，想打誰打誰，在朝中怎麼也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正做着夢突然聽見前面有人哈哈大笑道：「可是薛萬徹把他的人頭給老夫送來了?」
這人說話語氣極為輕鬆，好像一點也沒有薛萬徹放在眼裏。
薛萬徹一聽大怒正要喝罵，卻見前方也點起數百隻火把，一隊唐軍列陣相待。
為首一人身穿明光鎧騎着高頭大馬，火把照耀下正悠然地撫著雪白長須笑呵呵地看着他。
看清來人是誰后薛萬徹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