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平安坊

第278章 平安坊

呂布看他神情不正常,想來還有什麼重要的事他還沒有說,因為若只是這些事,還遠不到讓他神不守舍的地步,心裏忽然一沉道:「還有什麼事,你都說了吧。」

「致遠在火場遇刺,失蹤了。」

短短一句話,讓呂布心神大陣,掀起車簾的手禁不止一抖,車簾落下遮住了呂布瞬間烏青的容顏,良久從車裏飄出一句話:「誰幹的?」

「刺客不知來路,龐德已經下令關閉四門滿城搜捕,刺客擄走致遠,應該來不及出城,一定還在城裏。」

在呂布的心裏,呂幸是他最中意的孩子,聰明、孝順、為人謙和,從不與人結仇,如果天下動亂平定,他一定是一個能夠善待子民的好君王。而他唯一的缺點也正是他過於與世無爭的性格,這也是呂布所以扶持呂苟成為他競爭對手的原因之一。

知足常樂固然好,可對於一個君王來說,過分的仁慈就一定會養虎為患。自從呂苟從軍以來,他手中的權力幾乎每日都在膨脹,原本在安邑毫無根基的他,已經在身邊聚集了好一大片助力,其中的原因就是,世子太過軟弱,什麼事都沒有自己的主見,是晉王新政的忠實擁護者。

而呂苟奇妙的保持了沉默,甚至還在暗中對新政多有阻撓,因此許多守舊的老臣和大家氏族都被他拉攏在身邊,明顯成了一大片勢力的代言人。

作為世子的呂幸多年來幾乎毫無精進,面對呂苟的咄咄逼人,呂幸選擇退避三舍,讓出了手中很大一部分權力,在與呂苟的交鋒中屢次敗下陣來。

發生今天這樣的事,呂布頓時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他不知道刺客背後的真兇是誰,呂幸在城裏與人為善,只有呂苟有這個動機,但想他應該沒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兄長。

「迅速找到他,並帶回幕後主使之人,所有涉案人員一律以謀逆論處。」

車裏面呂布的聲音里聽不出喜怒哀樂,彷彿在說着一件很平常的事。

安邑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刺客想要在城裏藏身卻是千難萬難,城中人口雖然眾多,可主要集中在西、南兩街,西街為安邑城最大的商業街市所在,是商賈雲集商鋪林立的商業街市,許多達官貴人都住在西街,刺客帶着世子行動不便,想要去往距離最遠的西街,要穿過九重坊門,每一處坊門都有近衛軍的把守,刺客認識不少又是奇裝異服,想要去西街藏匿絕無可能。

而南街卻是最大的百姓聚居地,不論是士族火勢貧民,南街都是居住的最佳選擇,第一,南街出行方便,不論是去城外的驛站,還是遠去孟津、洛陽,南門才是出行的必經之地。從其他城來的人,也基本有九成是從南門進入,因此南街的居住環境極為駁雜,有本地人,有外地人,甚至有外族人在此定居。第二,南街有一條河道經過,此河名喚晉水,是繁雜的黃河水系之一,可由於土質的緣故,晉水並不像黃河一樣渾濁,河水清澈見底,能夠在上面漂浮小舟,百姓日常取水極為方便,這樣的環境得天獨厚,就連城北的皇宮都沒有這樣的待遇,因此,南街成了人們首選的住居之地。

從煙花院去往南街卻並不遙遠,因為煙花院本就在東街靠南,去往南街只需要進過三道坊門即可。先前煙花院發生爆炸以及大規模火災,在附近值守的近衛軍大多數都被吸引了過去,刺客想要逃亡並非難事。只要刺客一旦進入南街,那麼以南街繁雜的人員構成,近衛軍想要從人海中找出幾個人來,也不是容易的事。

果然,龐德一連找了三天,三天裏他幾乎翻遍了南街的每一寸土地,每一間房舍,可是刺客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一點蛛絲馬廄都沒有留下。

絲毫沒有取得進展的龐德被呂布以玩忽職守罪拿進大獄,同時被拿下的還有守備營的防禦副使呂苟,呂布說他玩弄陰謀,挑唆懷有敵意的牛金故意衝擊煙花院,是呂幸被人劫持的主要推動者,應該為此負責,

可呂苟卻不會承認,一口咬定是死去牛金的鬼迷心竅,死無對證之下,呂布只能將他關押在別院之中,並讓近衛統領嚴超負責看押,嚴令其不準任何人出入。

關在別院的呂幸卻因此躲過一劫,當他聽到別院外氣勢洶洶責罵嚴超吃裏扒外的聲音后,不由得懷疑,呂布是否故意將他關押在這裏以躲避呂如意的怒火。

自呂苟入府以來,即便是嚴氏與呂幸起碼還能與他保持表面上的平和,畢竟只是嫡出與庶出的關係,還談不上什麼深仇大恨。唯獨這個呂如意總對當初的事耿耿於懷,從沒給過呂苟好臉色,就是在呂布的面前也是如此。

呂苟能夠想像,一旦呂如意闖進別院,後果便可想而知,她一定會用她手中的青虹劍隔斷他的喉嚨。

如意成婚兩年並無所處,嚴氏為此還愁出了皺紋,反而她自己卻並不放在心上,整日裏廝混在軍營校場,沒有一點出為人婦的覺悟。

這次回安邑,她本還有些不情願,涼州偏遠,流寇響馬極多,再加上異族蠢蠢欲動,正是如意大展拳腳的樂土,涼州刺史魏越又是自己人,所謂的樂不思蜀也不過如此了。

只是正逢弟弟呂幸加冠,夫婿嚴超又奉召回京上任近衛統領一職,她再想留在涼州胡作非為就有些不像話可。

可沒想到大過年的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呂幸與她姐弟情深,自幼便很少爭吵過,在得知呂幸失蹤的消息之後,她第一時間就想到,這肯定是呂苟所為,以她對呂苟的了解,任何屎盆子都往他頭上扣總不會弄錯。

安邑城裏波瀾驟起,可比在天下間激蕩的局勢面前,這都算不上什麼事。按照楊修長史的說法想,世子沒有被刺客行刺反而被擄走,這就說明刺客並沒有以刺殺為目的,擄走世子的代價可遠比刺殺世子要大的多,可見世子暫時至少是性命無虞,刺客既然綁了世子,那他們必有所圖,後續自然會聯繫呂布,提出他們想要的條件。

就在呂布一邊命人掘地三尺找人的時候,接二連三的大事接踵而來。

初一,安邑城東發生爆炸,晉王世子被刺客擄掠不知所蹤。

初五,中風多年的曹操終於與世長辭,青州局勢劍拔弩張。

十五中元節,孫權自建鄴起兵劍指壽春,周瑜自柴桑渡河,攻略江夏。劉備出漢中,對長安虎視眈眈,諸葛亮出襄陽,劍指樊城、新野。

曹操一死,牽動群雄動蕩,天下又陷入一片風雨飄搖之際。

安邑城的東街,向來都是官衙兵署聚集之地,很少有人在這裏居住,一則是離集市太遠,平日生活購物都不便利,二則此地就是有錢也弄不到土地,這裏的地皮,除了官家賞賜和封分,基本沒有在市面上流通過。

但是不便利不代表無人居住,東街最為有名的住宅府邸便算是鎮北大將軍張遼的府邸了,大將軍府是當初張皇后受封時皇帝所賜,戰地延綿數十畝,極其廣袤遼闊。

煙花院幾乎與大將軍府毗鄰,中間只隔了一座官衙,從大將軍府的後門出來,是一條寬敞的大道,當初修成之時,呂布還給他取了一個響亮的字型大小「新德里大道」。

其他人當然弄不清楚這個字型大小里包含的惡趣味,既然丞相親自命名了,那還有誰敢反對?管他是新德里舊德里,終歸只是一條路明而已。

安邑城的百姓卻不買這個仗,互相間稱新德里大道為張氏大街,只因為大將軍張遼的府邸就戰去了整個大街的一半。

張氏大街為城中主街道中襄連的支流街道,成南北縱合之狀,起點從大將軍府後門起,末點直達城南平原坊。

平原坊是南街最靠北的坊市,接連東街南街中央大街,交通四通八達,兩條縱橫交織的寬闊大道正顯示這這裏蒸蒸日上的景象。

沿街叫賣吆喝之聲絡繹不絕,穿着花紅柳綠的姑娘小姐們,一改此前非黑即白的衣着,五彩的燃料讓他們可以盡情搭配自己喜愛的顏色。

車馬行轎一頂連着一頂,這若放在平日裏,只怕只有迎接大軍凱旋時才會有這樣的陣仗。

街市上沿街佈置的花燈並沒有因為中元節過去而拆除,各式各樣的花燈連城一條蜿蜒的曲線,即使白天看起來,也是分外的漂亮。試想昨夜花燈齊亮之時,定是一副繁華錦繡的盛世美景。

在平安坊轉角的一個角落裏,一間低矮的瓦房顯得與眾不同,周圍的商鋪房間顯然都是新進才翻新過的,嶄新的土坯上海沒有長出青苔,連窗紙都是雪一樣的潔白的。

而這間低矮破舊的瓦房卻似乎已經經歷了幾個世紀的磨難,殘破的窗戶紙已經發黃,有的地方甚至已經乾裂捲起,露出房間里陰沉的空氣。幾片蛛網斜吊在房檐與窗框之間,隨着正月里的寒風微微顫抖。

瓦房的門窗緊閉着,看上去似乎他就像從來沒有打開過一樣。

就這樣一間緊閉着房門的破舊瓦房,赫然便在這繁華的鬧市中屹立不倒,這是什麼樣的主人?要知道城南不比城東,城東都是官家的地,佔有一塊那都是賞賜所得,交易起來手續十分繁瑣,而成南卻處於鬧市,正是寸土寸金的地界,像這樣破舊的瓦房擠在一棟棟嶄新的樓層之中,顯得尤其格格不入。

然而就是這樣一座破舊的房子,在安邑城卻是一個家喻戶曉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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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狼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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