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老闆
「無論他確不確定，我就站在這裏。」
說話的聲音很溫柔，也很年輕，根本就不像一個年老的人。難不成他真就練成了《陰間秘聞》中，能延年益壽的內功心法？
石憶心沒有感受到如同之前在暗道中遇上的高手的那種壓迫感，但這並不能令她放心？因為無論是什麼人，都會有氣息飄出。
可這個人就像是空氣一樣。
他連風都不是。
石憶心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兩步。
兩步就夠了，多走幾步便會讓自己的膽怯給暴露在敵人面前。
那人笑道：「郭清便是郭清，無論我做得有多好，有多麼縝密，卻都還是逃不過你的法眼。」
許久，都沒有人說話。
石憶心若不是能夠聽到眾人的呼吸聲，怕是真就以為這些人已經被擊倒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可她確實在怕。
一個沒有任何氣息飄出的人，已不算是人。就連司馬班的人偶都會散發出殺氣，可這人呢？
還不如一具人偶。
「我就算看得再清，都不敢相信是你。」
「當然是我，我若不是這個身份，又如何讓你吃驚呢？」
郭清道：「我是沒有想到，你竟然能安於在邊城開起小店，也沒有想到，你的臉和你的實際年齡不符。」
石憶心驚呼道：「你認識他？！」
郭清冷笑道：「當然認識，邊城小鎮上的小店老闆。」
說着，他又轉頭，接着道：「人們都尊稱其一聲袁老闆，我雖從未問過你的名字，但卻好奇你為何能夠在沙漠上開起這麼一間小店，又為何能委身於鬼醫的座下。」
袁老闆笑道：「樹大招風，能在鎮上混口飯吃已算不錯的了。」
陸近羽道：「袁老闆這可是在說我們？」
袁老闆道：「這可是陸閣主自己說的。你們若是低調來，低調去，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你們是要去拿寶藏。」
他說着，已背着雙手走了進來。
很奇怪。他的身上雖然沒有任何氣息，但只要他一抬腳，一走動，身上便散發着殺氣。
他要殺了所有人嗎？
石憶心一點也不感到害怕。
這人再厲害，他也不會殺得了郭清和陸近羽，何況這裏還有雲天星。這個當今武林第一人，這個時候定會為了那本《陰間秘聞》，拼了命要制住袁老闆。
氣息已逐漸凝重起來。
他走來的步伐很小，像是在踏着什麼奇怪的步調。郭清看得出來，這就和他在小店裏跑堂時一樣。
原來在那個時候，他就一直在練著功夫，只是沒人看得出來罷了。
郭清乾咳了兩聲，說道：「我有一句話想說。」
袁老闆止住了腳步，他看着郭清，淡淡道：「你問吧，我知道你有問題要問。或許還不止一個，但你既然要問，那我就一一給你回答。我雖然很急，但也不急於這一刻。」
郭清拍了拍手掌，道：「爽快。」
袁老闆微微一笑，道：「請問。」
他的笑很特別，就和他現在的人一樣，沒有任何感情。這絕不是假笑，可他的笑容就是沒有感情。
郭清也不懂，但他的心裏卻無比爽快，因為再也不用看見袁老闆那諂媚的笑容了。
「這裏的一切陰謀，你都沒有參與。」
袁老闆微笑道：「當然，我都已看慣了人們的爭奪，我知道我不需要出手，就能很輕鬆地拿到寶藏。」
郭清也笑了，他笑得很滿意。
「那你就不怕有人做出什麼事情，在你的意料之外嗎？」
袁老闆道：「不會，無論你們怎麼爭奪，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看現在，這裏聚集著三個當今武林的第一，第一劍客，第一刀客，第一高手。可你們還不是著了我的道？」
郭清道：「你就這麼有把握戰勝我們四個？」
袁老闆淡淡道：「你許是沒有看過我出手，你若是看過了的話，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了。更何況，我不是一個人。」
他當然不是一個人，這裏還有一個高手。
那個讓石憶心顫抖的高手，終於走到了門外，也走到了袁老闆的跟前。
袁老闆看了看這人，臉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說道：「你來了。」
那人道：「我來了。」
他倆好像惜字如金，說話從不多說幾句。但袁老闆臉上的表情已能說明一切，這人來了，他已可以放心了。
袁老闆又帶着笑意，上下打量著這人。說道：「很好，這裏便是只有你一個人沒有背叛我。在這裏等了我幾十年。」
那人低下了頭，帶着慚愧的語氣說道：「屬下管教不力，致使這些人起了二心，屬下甘願受罰。可是……」
袁老闆將手一舉，淡淡說道：「你不用說什麼但是，我都能理解，他們有二心也很正常，這幾十年來也不是有多麼好待的。」
那人還未抬頭，便又將頭深深埋下，道：「為了主人，再過幾十年也沒有任何怨言。」
袁老闆點頭道：「很好。」
這句「很好」便是對那人最大的讚賞，也是對他最大的安慰。
那人瞬間抬起了頭，直視着郭清和陸近羽他們。
郭清和陸近羽事前根本就沒有見過這人，無論是在常家兄弟那裏，還是在司馬班這裏。
「我還想問。」
袁老闆看着郭清，臉上似是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但他還是說道：「你是想問他？還是問我？」
郭清淡淡道：「我只想問，他到底是誰？」
袁老闆剛要開口，便聽郭清插嘴道：「當然，我是問的他的姓名。」
袁老闆微笑，說道：「這很重要？你們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
石憶心已忍不住顫抖起來，她實在是剋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感受，就算自己心裏暗示了無數次，但她一面對高手的壓迫，還是免不了露餡兒。
郭清也注意到了石憶心，便將其輕輕拉回，對袁老闆說道：「當然重要，就算是要死，我也想死得明明白白的。」
袁老闆也鼓起了掌。
「很好。不愧是郭清。」
掌聲不大，卻能震得人耳膜發疼，在場的人無不趕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就連雲天星也不例外。
看來他是真的有信心殺掉這裏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