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天下人

只需要一個確認的眼神，白英雄就知道楊義做到了。

幾人有的上馬，有的上車，立刻離開這裏。這上了路，吉丁明顯沒有那麼害怕了，他又開口問楊義，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楊義簡略作答，只說兩方人馬廝殺，一方是昊應聲和他的徒弟，另一方應當是雪蒼山的人。他本來是在一旁觀察，不想也被牽扯了進去。另一方的人不問青紅皂白，就把他也當做了昊應聲的同黨，楊義則是一邊解釋，一邊應對。最後昊應聲取勝，又想要來對付他。好在是對方也受了傷，楊義為了甩開那昊應聲繞了一大圈，才回來與眾人匯合。

回到白鵬舉的大營，得到這個消息的石磊和陳默就要召集人手，但卻被白鵬舉攔下來。理由也很簡單，昊應聲乃是至臻境界高手，雪蒼軍士人數雖多，但是面對這樣的高手，尤其是在抓捕的時候，太過困難。很可能造成更多的人員損傷。

當然白鵬舉也不會什麼都不做，他將這消息遞送給了雪蒼山，這回不僅僅是他白鵬舉的事情了，雪蒼山出了叛徒，殺了他們門派的人，雪蒼山哪裏能置身事外。

楊義休息一陣，已經臉色好了不少。

晚飯時分，所有人都來了，就連整日繁忙的白鵬舉都來了。

往常時分，石磊必到。而沉默則是有時候到，有時候不到。白鵬舉更是來的少，這是楊義第三次與白鵬舉一起吃飯。

席間眾人開懷暢飲，唯有白鵬舉以茶代酒。

直到石磊說出了一句：「吉丁啊，明天可得起的早些啊，太晚了，可要錯過宿頭了。」

楊義這才想起來，吉丁這次回來是休假，但他的假期不過一月。這來去的路程就要花費二十天，如今在這裏已經過了有十幾天了！看來吉丁是要啟程回去了。

自己呢？

楊義根本未曾打算離開，因為就算自己勸說下了白鵬舉，那之後他也要趕赴寒武城。不過吉丁走了也好，只不過他若是走了，自己還留在這裏，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宴席散去，眾人各自回屋。

楊義回到自己的房中坐了一會，又轉身出來。他靜悄悄的走，慢慢摸到了白鵬舉的所在。

「白帥，睡了嗎？」

「楊義？」

「正是在下。」

「你有何事啊？」

兩人隔着窗戶展開了對話。

「叨擾白帥休息了，我的確有事，不知白帥可否讓我進去？」

吱呀！

門分左右，白鵬舉面帶笑容的將楊義請進了自己的住處。

兩人落座，白鵬舉還給楊義倒了一杯茶水。

「夜已深，不知楊少俠找我何事？」

楊義稍微以大量，就看到了白鵬舉書桌上堆積成山的文件。有的展開，有的散落，更有的在書桌之上擠不下了，掉在了地上。

「白帥辛勞，我本不該打擾。」

「你都來了，還說這些是不是晚了些？」

楊義一笑：「白帥，您白日裏所說，幾分真假？」

「嗯？」

白鵬舉不解。

「雪蒼邊境，能夠穩穩壓制雪族不敢犯邊，有能讓雪蒼山服服帖帖，不敢稍有忤逆。我想雪蒼邊境，應當還有高手坐鎮吧！」

白鵬舉微微一笑：「楊少俠觀察入微，不錯。這雪蒼邊境，確有高手，不過這些人都隱與暗處，非我之令，他們不會輕舉妄動的。」

楊義又問：「那白帥以為，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這些人才可出動呢？」

「自然是大事！」

「若是有人要對楊泰吾不利，召集人手，意欲刺殺，不知是不是大事？」

「什麼？」

白鵬舉從座位上站起，雙眼睜的很大。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名叫楊義的年輕人，在臨走的時候，會給他放出這樣的一條消息。

「白帥勿驚，此事還未發生。」

白鵬舉慢慢坐下：「楊公子，你說這事的時候，表情中可是帶着篤定。」

楊義也不否認：「白帥，若是寒武城發生這等大事，我想您不會袖手旁觀吧！」

白鵬舉點頭：「寒武城中雖然高手無數，但這些人真正願為武朝拚命的，卻是不到半數。我身為武朝邊將，豈能看這些亂臣賊子作亂。」

「何為亂臣賊子？」

「不尊王法視為亂臣賊子。」

楊義點頭：「楊泰吾得位不正，天下人都知道，不知白帥可覺得他是亂臣賊子？」

白鵬舉上下的打量了一番楊義，不由讚歎：「真像！」

「嗯？」

「你與前太子，真的好像！」

楊義坦然道：「白帥覺得我是誰？」

白鵬舉搖頭：「我不知道，不過你今日來此，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你走吧！」

楊義不走：「白帥，你難道忘了當年太子對您的提攜之恩了嗎？」

「不曾忘卻！亦不敢忘！」

「那我要圖謀大事，白帥你可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要讓你手下的那批高手，前去打擾。」

白鵬舉閉目，不點頭也不搖頭。

「你可知我帶來的是那個女孩是誰？」

白鵬舉點點頭：「我知道。」

這個答案很讓楊義意外，不過一想，也覺得應當。這白鵬舉乃是武朝邊關守將，雖然位置偏僻，但是消息卻不閉塞。他能知曉苦念身世，自然也不算奇怪。

「白帥，您是忠於武朝，還是忠於這楊泰吾！」

「武朝。」

「若是忠於武朝，那我今日所行之事，又哪裏有錯！」

楊義問著，白鵬舉不言不語，內心則是掙扎無數。

「武朝不是你楊家的，更是天下人的，你們若是要推倒楊泰吾，不知有多少百姓要跟着遭殃。」

楊義聽完將袖口的匕首頂到了白鵬舉的脖頸。

「天下人！好一個天下人，難道我就不是天下人了嗎？」

白鵬舉緩緩閉目：「你我皆是天下人。」

...

荊州這幾日的風雪也停了。

白武自從上次擊殺了蔣放與毛榮后，得到了許朝升的大力嘉獎。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白武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他心中很急，有時又很落寞。

與他相反的，許朝升則是很開心。他已經收到了最新的消息，太子有意要將他任命為監察司總司司長，日子嗎，應該就是楊泰吾壽辰之時。

許朝升算了算日子，準備先將揚州的風雷會絞殺，而後再去寒武城。

如今，眾人上路，直奔揚州而去。

「司長，我們是不是要跟那范森打個招呼？」

歐陽早問著許朝升。

「跟他打什麼招呼？咱們司長很快就要升任總司司長了，還怕他不成。」

羅甲則完全不在乎，他現在是許朝升的身邊人，事事都向著許朝升說。

歐陽早則不同，他日後想要接任這荊州監察司的司長，所以想着和范森打好關係，畢竟兩州相鄰，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說不定有什麼事情，就要求到對方的頭上。

「行了，你們兩位就為這事再吵上兩句了。先行官何在？」

「屬下在。」

白武回應着，他這次是這支隊伍的先行官。不過他本人卻沒有先行，而是讓他的手下人在前方探路。

「前方是何處啊？」

「回司長，正是紅葉城！」

「哈哈，這不就是你上次來的地方嗎！這紅葉城也算你的福地了。」

許朝升笑着說着，白武則是退了下來。

「今日天色尚早，司長，我們還是多趕些路吧！」

歐陽早建議著。

許朝升也是點點頭：「嗯，武二啊，今日就不進這紅葉城了，你可別怪我啊！」

白武抱拳道：「屬下不敢！」

「哎，你這人就這點最是無趣，什麼事情都這麼認真。我只是開個玩笑。」

許朝升說着，心中也如是的想着：這武二自從進入監察司之後，做事認真又勤懇，很多活別人不願意去，他都不會稍有推辭。就比如說之前來這紅葉城的活。這麼遠的路，又趕上了風雪天，當時自己問了幾個人，有的說自己人手現在短缺，還未湊齊。有的說自己年老體衰，怕會誤事。其實這些人都是覺得這紅葉城一行，也就是走個過場，而且還是那種吃力受苦，賺不到任何功勞的。所以沒有人想要去。而自己問到武二時，對方沒有絲毫推辭，就連答應的都是那麼簡潔，只有一個「是」字。

不過武二這一趟，還真是有所收穫，雖然沒有查到白武師徒二人的蹤跡，卻是把那殺了陳東的蔣放與毛榮二人給正法了。這功勞比捉到白武和趙金，也差不了多少。許多人得知這消息的時候，都是扼腕而嘆，嘆這武二運氣好，嘆自己為何會錯過這種立功的機會。

許朝升想到這裏，看了一眼武二，此人平日裏寡言少語，加上他面相醜陋，為人也是無趣。在這經州監察司中，可謂是個異類。手下人不怎麼喜歡他，不過許朝升卻是很喜歡這樣的人。但也有疑慮！

說道疑慮，又不得不說蔣放和毛榮。這兩人乃是秒空山的弟子，雖然秒空山現在是個破碎的樣子，但是門下弟子的實力卻不曾破碎。這兩人據說都是道境高手，之前就曾被自己手下人發現過兩人的蹤跡，不過卻被這兩人以強硬手段給跑掉了，且又傷了許多監察司的人手。

這次帶回了歐陽早和羅甲二人，也是有意讓這兩人出馬，捉拿蔣放與毛榮二人。誰知陰差陽錯的，武二就將兩人都給殺了。

但問題也就出在了這裏。武二之前在應徵的時候，不過是個法境實力，他是如何殺掉這兩個道境高手的？

為此，許朝升曾詳細的盤問過武二的手下人，不過這些手下人的供詞，卻是出奇的一致。

「統領奮勇，我們也被感染，眾人合力，將這兩人逐一擊殺。」

在這樣的供詞面前，許朝升縱使疑慮，也不好再多問什麼了。群人合力，尤其是在悍不畏死的情況下，能夠擊殺道境也不算太過離奇。雖然許朝升沒有對武二的手下繼續盤問，不過他卻是悄悄的做了另一個動作。那就是派人去查武二的根底。現在這些人手已經去了，只不過還沒有回來。如果武二的根底也沒有什麼問題，那許朝升就放心大膽的用他了。如果有問題，那許朝升也不會手軟，肯定會手起刀落，斬掉對方的頭顱。

鑒於上次武二表現的出色，這次許朝升更是直接任命其為先行官。只不過如今還沒有進入揚州，這個先行官現在也沒有先行。

「過了這紅葉城，是不是就是揚州地界了？」

許朝升問著，羅甲回應：「正是，這紅葉城往南，就是揚州地界了。」

白武聽到這話，也是立刻就開動了起來，他揮着鞭子，給了馬屁股兩下，這馬就加了速，衝到了最前面。

「統領，你咋來了？」

白武的手下問著白武。

「這都要到揚州地界了，我這個先行官，哪裏還能在後面獃著。」

白武說完，又問到：「前面路況如何？」

「一切正常，只不過有件事，得跟您說一下。」

「什麼事？」

這人趕忙回到：「剛才我碰到個熟人，他跟我說，現在揚州的江湖有些古怪。」

白武立刻追問：「古怪？怎麼個古怪？」

這人繼續道：「揚州現在許多門派的人，都不見了！」

「什麼？」

「剛才那人說，他前幾天去大悲寺拜訪，不想大悲寺中就剩下幾個看門的和尚了，其他人都不知道去了哪裏。」

白武思考了一陣，又問：「只有這大悲寺嗎？」

這人又說道：「不只有大悲寺，他還去了咱們此次的目標風雷會，不過也如同大悲寺一樣，就只有幾個看門的人，其他人都不見了。而且問了看門的人，對方也不知道其他人的去向。」

「這...」

白武倒吸一口冷氣，如果就這麼去了揚州，但到了風雷會，就只剩一座空城，那這次的行動，意義何在？要想燒了對方的建築，隨便拍兩個人去就可以了。

「還有別的門派嗎？」

白武沒有急着回去稟報，而是繼續問著。

「這小的就不清楚了，我那個熟人，他也就說了這麼多。」

「他人呢？」

白武想要親自問問這人。

「走了一陣了。」

「他要去哪裏？我去追。」

「這...小的忘記問了。」

兩難選擇，白武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將此事稟報許朝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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