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計謀

第55章 計謀

本該是此行不歡,沒想到經過這麼鬧后,反倒讓丁耒與趙子奇、趙源兩人更加親近一些。

只不過趙升卻面色不樂,他如今一條船上的人了,如果不上船,就是砧板魚肉,任松家宰割了。

縱然百般不快,卻還是化為了沉默,自顧自地斟酒,對於趙源與趙子奇,他是已經無法管住,一時間竟有種老邁滄桑的感覺,想到自己這一生的風平浪靜,倒是不如趙源幾人灑脫,娶了一個同為世家子弟的女子,當然也是對方攀權附貴,卻沒想到自己無能,這麼多年才是正七品散官,一來二去,那個世家也對他多有微詞。只是妻子周氏始終站在一邊,常年服侍,溫柔似水,令他感動連連。若非周氏的溫婉和諧,他這個家庭未必能經營得這麼妥當。

別人的家庭,戶大家大,日日張燈結綵,歡聲笑語,而他的「廉政」之中,反倒是有一絲凄涼,若非丁耒幾人到來,偌大的趙家入夜時分,甚至有一絲恐怖。

趙升這一輩子只娶了一個妻子,也算是忠於原配,「夫為妻綱」之說縱然說近百年的儒家道理,他卻難得地偶爾傾聽妻子的一言一說。旁邊的周氏正不停地為趙升斟酒,而趙源、趙子奇則與丁耒幾人打成一片。

趙子奇之前想要丁耒加入他們行列,丁耒左右一看,先徵詢林潼、王五等人的意見,除了林潼,幾人都沒什麼意見。王五本就無家可歸,備受誣陷,現在去哪裏都沒問題,古太炎則一向閑散遊俠,想找個合適的歸宿,趙子奇正為他開啟了一個安生立命的大門。林潼不去,自然有他的道理。

於是丁耒道:「那就承蒙子奇兄關照了,我既與趙源有救命之恩,有幸結識,現在遇到子奇兄,更是覺得明光艷彩,前途無量。」

「誇大了,誇大了,我趙子奇此來蒼岩城居住,一是為了遊山玩水,閑情寫書,調理心情,二是為了招攬俠士,助長大業,三就是為了扶持我這個表弟,他啊,現在要出頭,難,如果有你們相助,事情又能有所推進。」趙子奇道。

丁耒淡淡一笑,想到了什麼,旋即神色一肅,道:「子奇兄,我想知道,你們準備怎麼做?現在松家可以說是蒼岩城第一大家族,不是那麼容易扳倒,我奉勸一句,若沒有辦法,先躲一躲,再作打算,畢竟你們身後可是有四品大官,蒼岩城不當頭領,卻了天京一樣能混出名堂。」

「天京你不知道,堅如磐石,人人笙歌,確實是一個天堂,只是我既然出來,就是遊歷見識的,我見過了不少貧苦之人,生生死死,可想這個世界,並不像天京那般人間天國,而是真正的水深火熱。如今大夏再次入侵,更是如人間地獄,火燒眉毛,天京再這樣笙歌艷舞,只怕遲早會被攻破,現在楓林十二郡,到處招攬游散,散人盟也就自立了,你們加入散人盟可以,也可以順勢成為我的朋友,我們的關係不是左膀右臂,而是真正的俠肝義膽,俠義相照。」趙子奇說得慷慨仁義,令人側目。

丁耒的「俠義榜」卻並未提示出成為普通朋友的徵兆,可想而知,他並非真心誠意,而是另有想法。

像趙子奇這樣年輕,想要有抱負的年輕人不少,趙子奇比趙源來說,更適合籠絡人心,換句話說,就是不及趙源單純,懷有心機。

古太炎便道:「有酒有肉糜,有錢有車馬,有香有女人,有武有颯沓,這就夠了。」

王五在一旁笑道:「古太炎你什麼時候也學了丁兄弟和戴風青一樣,咬文嚼字,說詩弄文了?」

「沒有沒有,我也只是一時興起,不算詩歌,就是覺得這樣對我胃口,趙子奇,你的人生理想,很投我心思!」古太炎敬上一杯酒,趙子奇不動聲色地碰杯,然後一飲而盡。

二人都是酣暢淋漓。

丁耒也笑道:「我本是一介文人,現在流落此地,只求有個照應了,既然你們趙家收留我等,那最好不過。」

「不過。」丁耒說的時候,停頓不動,酒杯懸在一半,臉上掛着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趙子奇道:「有話請講,我們既然是朋友,那就別拐彎抹角了。」

丁耒臉上故作掙扎了一下,然後道:「子奇兄,不知道你覺得我值幾個價?」

「此話怎講?」趙子奇道。

丁耒眉峰一動,就道:「我意思是,你如果把我當朋友,那就應該友情無價,如果不把我當朋友,開個價格,我一樣會幫忙,義薄雲天。」

「你想多了,我怎麼會不把你當朋友,都是朋友,都是朋友!」趙子奇乾笑了一下,臉上表情複雜,變了變,隨即一口酒掩蓋了神色。

林潼雙目聚集到丁耒身上,微微頷首,若有所思。

古太炎還沒反應過來,王五卻明白了,連忙道:「既然趙兄說都是朋友,那我們今日之後,肝膽相照便是了,丁耒,用江湖人這套買賣話怎麼行?」

「我本就是一個賣藥草的醫師,也是職業需求,抱歉抱歉。」丁耒見趙子奇避而不談,忙地解釋道。

趙子奇大手一揮,一副大度的樣子:「無妨,丁兄弟有一說一,江湖規矩,倒是我沒有說清楚。」

「這樣吧,我們先還是談幾天後的事情,如果我父親派人來了,倒是很好,如果沒有臨陣趕到,甚至推遲了,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有點麻煩了,現在不應驚動將軍為主,先穩住局勢,這個松高飛,先養著,讓他吃好喝好,別虧待了他,以免落下把柄,甚至不能讓他有明顯的傷勢,這樣我們更好跟松家談判。」趙子奇道。

這句話深的趙源的心思,想到這個表哥,確實有一手,先兵后禮。

丁耒搖頭道:「子奇兄,你恐怕不知道松家吃人不吐骨頭,那個松高賢在秋雁樓都鬧得雞飛狗跳,難保他們不會派人來對付你們趙家,狗急跳牆,三位公子,本就折損了一個,另一個更是心頭肉,你覺得他們會好好談判么?趙家在蒼岩城可不是第一家族,甚至連余家、木家都不如。」

「所以,你的意思?」趙子奇覺得丁耒的話有些道理,他對松家了解不深。

這時趙源把秋雁樓的事情都給趙子奇講了,秋雁樓居然是一個神秘組織,這讓趙子奇眼光一閃,心中浮現天京城的落雁樓,與秋雁樓一字之差,卻依舊根深蒂固,歌舞昇平,佔據主流,世家子弟,傾慕已久。

「我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先給他們放一個空城計,將趙家暫時搬空,坐以待斃不是我們做事的態度,小心謹慎,步步為營,才能把握機會。」丁耒道。

趙子奇思索了一下,卻聽趙升一旁拍案道:「你一個小輩,知道我們這家業情況么,說放棄就放棄,即便是一時,這落在別人眼裏,成了什麼?怕是都覺得我們趙家無能,怕他們一個松家。」

周氏在一旁連忙服侍,讓趙升息怒,趙升怒火這才稍稍平息。

丁耒並未被激,而是笑道:「趙伯伯,我姑且叫你一聲伯伯。倘若你們趙家不搬走,松家一旦動怒,殺了人,他們頂多也只是被羈押,而不會被處以死刑。」

「你是在詛咒我們趙家?」趙升慍怒道。

丁耒擺擺手:「並非是我詛咒,而是事實,我有一個辦法,趙伯伯,伯母應該是周家的人吧,你們暫且去那裏住,順便悄悄把松高飛等人給搬走,至於放在哪裏安全,全憑趙伯伯你們指點。」

趙升神色稍緩,思前想後,便道:「你這個辦法還可以,只是我們這麼多傭人,一旦提起,暴露行蹤,還不是一樣的?」

「能拖幾天是幾天,趁著夜色過去,而我們幾位江湖人,也正好施展手腳,把松高飛等人搬離,暗中施以飯時,一旦你們趙家的少卿派人來了,正好可以一併清算,我們也趁機全身而退,退居幕後。」丁耒把事情分析了一遍。

他過去可不會這些拐彎抹角的事情,直到鍾流打破額頭,「俠義榜」進入其中,這才發生了蛻變。

如今他更像是一個智囊,趙子奇對於丁耒的話,點頭讚許,從開頭的暗自不屑,到現在確有幾分佩服,即便他打心底沒有把丁耒等人當作朋友,但有來有往,利用也是一種手段。

幾人又攀談了一些具體的事宜,趙子奇已經準備妥當,只欠施為,有他的贊同,趙升也略微放心————這個趙子奇畢竟是高才,趙源的書籍大多有他的筆記,自小就聰慧過人,機智不凡。

夜色向晚,星月垂空,清風徐來,蕩漾花草,院落沉沉寂寂,丁耒幾人就被安排在偌大的趙家裏居住,位置距離正房比較近,也是應對不時之需。

趁著夜色,丁耒並未休息,而是借故離開,轉眼就來到了街上。

走過冗長的街道,整條街昏惑難明,燈花繞樑,藉著月色、街燈,微光明照,丁耒就來到了臨雲客棧。

他正好有事跟戴風青商量,甚至決定把戴風青推薦給趙源,之所以不是舉薦給趙子奇,只因為這個趙子奇心思有異,不是純粹的讀書人,怕是戴風青被玩弄戲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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