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真髓

第51章 真髓

丁耒不是身法卓越,而是反應敏銳,掌握了松高飛的劍光行跡,劍透如影,隨行隨念,動如脫兔,卻不如丁耒的計算力。

他通過融入「俠義榜」,早就產生了莫名蛻變,腦聰目明,一眼見地,看穿了松高飛的招式,同時,藉助內氣與體質優勢,產生陀螺般的旋轉,高速運作,行跡鬼魅,如同翻飛的落葉,也如淙淙的流水,每一步都輕易劃過劍光,擦身而過,簡直妙到毫釐,在剪影中穿梭,絲毫不見影響。

若是他有一門身法,恐怕會更加恐怖,他的武功造詣,早已突進,非當日吳下阿蒙。

松高飛也並非武林高手,但至少學武已有二十年左右,比起丁耒來說,應更加深入。可是他現在落劍飄忽,如攪動大江大河,連水花都不起絲毫,丁耒這究竟是什麼樣的武功,居然能在這其中游曳不斷,好似魚游深海,悠悠閑閑。丁耒看似悠閑,其實是他經過精密計算的結果,他的「銅人變」與「舍漏功」高度運轉,一會兒身體堅硬,稍而又身體柔軟,彷彿在這其中跳脫變化,這樣的速度,也是肉身之力所致。

他肉身體質2.3,幾乎又是一截增長,每增加一點,體質都不再平庸,而是精進甚速,快如雷霆。

丁耒速度極快,雖不見殘影,甚至有些「拙」劣,卻隱約暗合了對方的軌跡。

每一次出劍,松高飛都滿頭大汗,他的劍如棍棒,一棍掃千軍,一棍斷馬蹄,一棍可以攪動風雲,可是他偏偏攪動不了丁耒,每一次到達最懸的時候,丁耒總是會收縮肌肉,在一瞬間,肌體乾癟下去,這是他通過王五的癥狀領悟的招數,「銅人變」既然能變身銅人一般,也能夠強化和衰減肌體,扭轉肌廓,丁耒因而幾度被劃破衣服,卻毫髮無傷。

松高飛越打越心驚,眼前這個年輕人簡直不像一個文人,而是如步臨人間的謫仙,每一步每一番動作,都在眼底被精妙計算,提前防備於未然,以至於他無計可施,劍法不斷落空,一股失落感湧上心頭,居然滋生了敗相。

「不,不可能!」松高飛猛的砸出長劍,劈劍如同一道豎直而落的長柱,直挺挺倒落下來,像是要截斷山河一般,穩穩噹噹,直線落地,卻砸了個空門,滿地灰塵四起,丁耒的身影卻詭異地移動到另一邊。

他的一隻腳用力到了極致,幾乎踮起腳尖,身體卻斜著靠向右側,整個人呈現30度的斜角,幾乎常人難以實現的動作,在「銅人變」中實現了,《銅人變》本就是煉體功法,能效強勁,最大限度,運用力量。因此他右腳為輪,身體如倒牆,卻要倒不倒,將落不落,生生在半途中戛然而止————在旁人眼中,他就像一個倒翁,沒錯,是倒翁,跟不倒翁有幾分神似,同樣不倒,卻不扶正,而是呈現詭異的姿態,懸在一半,待對方劍勢落空,他才左腳一個沉穩墜地,翻轉出180度,劃出一個圓形軌跡。

他的腳底湧泉穴,突突如心臟跳動,其中內氣迸涌,彷彿一道潛伏殺機的水潭,看似平靜,實則深不見底。

只見他湧泉穴一勾,帶着他整個人扭轉過來,乍一看,丁耒已經倒向了松高飛,再次是「貼身靠」,「銅人變」最強的就是身體體質,一旦煉成,金剛不壞,即便沒有練成,也非常人能夠企及。松高飛不是常人,但他畢竟文化為重,武功其次,比起丁耒來說,實在差了一籌。

丁耒如今是全職武人,文人氣質還在,卻似乎隱而不發。

這一次貼身撞來,就像大山壓頂,高川洪流,有狂風怒吼,地面才掃落的葉片,便隨之翻轉而起,在空中飄動挪移,而他的整個人已經落在了松高飛的身上。

松高飛再次被撞,氣息猛的窒息,就像是有鐵鎚砸在心臟處,不斷收縮,緊繃,全身上下肌肉幾乎凝聚到了極致,卻仍然無濟於事我,開始還是心臟問題,接着一股內氣奔騰,渾身臟器涌動,七葷八素,一股翻江倒海的感覺湧上渾身。

接着他的腳在地面上,拉伸漸遠,落下印記,彷彿在一片冰原上溜冰,硬是滑出了兩丈遠。

這次比開頭的衝撞,更加激烈,也是因為丁耒臨時提升,武功再次高了一籌,令得他招架不住,雙足落地的時候,幾乎就要站不穩,但他硬是以劍代手,不讓自己的尊嚴受到褻瀆,他的劍杵在地面,地上裂開一道縫隙,這是劍加衝擊,帶來勢能。也足可見丁耒的「銅人變」高深莫測,直接讓此人難以駕馭,身如扁舟,搖搖擺擺。

「丁耒!接劍!」林潼這時候也拋出了一柄劍,他早就觀察了戰事,古太炎自然餘力重重,輕鬆應付,只是丁耒對付這個接近蘊靈後期的男子,卻怕是力有不逮,不過當看到丁耒的動作時,他也詫異了,他明顯知道,丁耒是謀定而後動,並非先發制人,而是順機應變,對方出什麼招,他就以什麼樣的動作應付,以至於松高飛都難以置信了。

如此計算能力,臨陣反應能力,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丁耒真是一個天才一般的人物。這幾天的時間裏,他分明看到了丁耒的蛻變,最初只是蘊靈初期的地步,現在已經達到了中期巔峰,接近後期的實力,難道那位僧人傳給丁耒的是什麼神功?誰也不知道,林潼只是感慨自己沒有如此造化,也只是羨慕,不作嫉妒。

王五在林潼的保護下,密不透風,林潼哪怕不出劍,這些蘊靈初期的打手,根本不能近王五的身。

況且王五現在恢復了三成實力,面對蘊靈初期的對方,自保有餘。

古太炎在那邊打打殺殺,每一拳落下,幾乎如青鍾落鼓,錘鑿頑石,拳力驚鴻,步步逼人。

只見在他的身前,幾位打手連續被打飛,每一個起身都極為困難,顯然是傷及了腑臟,甚至落在對方頭部的時候,對方連起身的餘地都沒有。至於刀劍加身,古太炎手中有拳套,根本不懼怕,拳出如風,打在金鐵上,嘶鳴不斷,怒哮騰騰,十名打手被他一人糾纏了六人,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古太炎武功本就橫練為主,不亞於丁耒的體質,加上他先天素質優秀,拳法一出,人潮皆驚,無人能擋一回合。

他轉過頭,逼退了另外兩人,就見丁耒那邊接過了長劍。

這是林潼的劍,如秋水洪波,波光粼粼,光彩照人,彷彿艷陽中的一片霞光,又如細雨中的綿綿虹彩,劍上下沒有絲毫的縫隙,渾然天成,幾乎一體,劍光蕩漾中,便如春潮碧水,冰映暮曦,雪亮通透,一泓光彩在丁耒的手中劃過,居然如此的驚人。

這真是一把好劍,比起袁遠空給的劍強勁不少,幾乎可以堪比松高飛的劍了。

松高飛的劍法不是劍法,而是仗着劍鋒利堅硬,施展的類似的棍法。

也不知道這是從哪裏學來的,不倫不類,但卻實力不錯,可惜遇到的是丁耒。

松高飛剛站定,劍已脫身而起,像是一道驚鴻一撇,彷彿劃出水花萬千,空中風聲怪嘯,嘯聲如龍似虎,又如一片沉如水底的物事,空洞的周圍充滿壓迫。

「沒用的,你仗着你的劍鋒利,這才讓我吃了個苦頭,實際上你的武功不過如此,我若是以硬打硬,你未必比得過我!」丁耒眼光如燈火,緊緊盯着松高飛的劍。

他方才就是眼尖目慧,看清了松高飛的劍招方向,這才在其中翻騰如浪。

濁浪再是滔天,也比不過陸地大山之勢,高山一阻,便是千山萬水,傾波百里,擋下萬難。

丁耒的劍飛馳而出,這一劍依舊是「三山劍法」,截山式,墜山式,搬山式,三式如山嶽橫陳,扶搖千里,萬峰傲立,洪波被這一片山川阻擋,彷彿不能欺進。劍法不斷演化,只見他時而如夸父搬山,時而如不周山倒塌,時而如楊戩開山救母,三種劍招,對應着三種不同的感受,這似乎就是【真髓】所在。

兩人的劍連續交錯,每一劍都是刺耳無比,彷彿咯吱作響的木門紙窗,被風刮的呼呼作響。

劍的比拼,到達這個程度,已經不再是普通的對抗,而是兩人招式誰精誰妙,誰能更勝一籌,甚至丁耒有種酣暢淋漓的感覺,他沒有遇到這樣的對手,林潼即便算一個,可惜兩人是朋友,不作對抗,而松高飛的劍法儼然也是【初學乍練】,卻因為他的劍招巧妙,飛龍畫鳳,如棍在空中鳳舞九天,僅僅是【初學乍練】級別,就已經有了這樣的地步,看來也對於【真髓】有所領悟,初看不是「俠義榜」人士,丁耒從這點上倒是放下心來。

「俠義榜」人士有一個最重要的特徵,丁耒總結過,因為劍法靠加點,而不能得到【真髓】【意境】【道韻】,甚至需要長期磨合才能正確駕馭自己熟能生巧的劍招,而不會直接在【初學乍練】的招式里,獲得【真髓】加成。丁耒是一個怪胎,他因為宿慧,意外得到「俠義榜」帶來的特殊能力————耳聰目明,這才能夠短時間領悟到【真髓】,而這僅僅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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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義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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