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修行之理

第33章 修行之理

丁耒如今獲得外功功法《銅人變》與內功心法《舍漏功》。

舍遠求近,舍末逐本,捨身煉心,舍狂為淡。這是修行人的哲理,也是道家修行的不二法門。不狂不躁,不偏不移,不亂不撩,不悲不喜,自然不變不動,不平不凡。

道家修行與儒家修行不同,也與佛門修行不同。儒家講究以心性修養為主要對象,其全體大用,均以心性為本。孟子曰:「萬物皆備於我。」故求其道於己心,自可普萬事而無遺漏,歷紅塵而風情自曳。

《大學》提「正心誠意」,《中庸》提「率性盡性」,孟子除提「存心養性」外,又提「盡心」。然此數者,以單提「存心養性」四字較為淺明,最切易入。換句話說,儒家講究正直坦蕩,萬事歷經,紅塵萬象,人間法度,身正如松,心正如柳,知行合一,欲我所欲,率性求果,卻不求大欲大望,所謂大成若缺,便是此理。

與道家的老子的話:「致虛極,守靜篤。見素抱樸,少私寡慾」。「有一定的契合,但道家更少了一分俗世的慾望,所謂方外之人,便是方外之理,方寸之間,遙遙沃野,或是惴惴紅塵,都比不過一顆堅毅宏大的道心。儒家往往追求動,而道家往往追求靜,靜到極致,便能觀天觀地,觀人生,觀諸事,坐而閑談,是為論道。坐看風雲變換,山海浮沉,是為坐定。無論動靜,皆有其甚妙處,如那靜處,便是如松岳高台,如那動處,便是如飛鳥落葉,最重要的是人生觀,世界觀,能否契合動與靜的程度。丁耒曾見到俠義榜中有儒家功法《五禽戲》,可惜這《五禽戲》價值甚高,達到了45點方可兌換,據說修鍊到了一定境界,能夠演化五種動物變化,通過五種動物吸納天地靈氣,達到轉化內勁元氣的程度。

佛教精華《金剛經》曰:「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做如是觀。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應生無所住心。何以故?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即一切多樣、有限和可滅的現象形式世界實乃幻相,完全是虛幻和虛假的。

論及道家,莊子曰:「心齋」,「坐忘」。心齋,即心念的止息。坐忘,即心失去對身體和宇宙的意識,便獲得對道的意識,最終與道合一。所謂佛門的夢幻泡影,與心中見識障,見知障,見心障,見事障,都有很大關係,人生心事複雜,翻轉難測,諸多的變化,令人目不暇接,反倒容易沉淪在無盡深海,身識,身意,身法,眾妙難得,眾里成空,這就變成了夢幻泡影。固然佛家有一定的道理,也不免與莊子的「坐忘」契合,可莊子是為了窺見真性情,真實不虛,而佛家是為了找尋到「空靈無魂無心無我之境」。

佛家有《金剛經》,這部經典和《五禽戲》一樣的價值,堪稱不傳瑰寶,也是另一個世界的產物,如此妙法,當如《銅人變》一般,甚至比《銅人變》更進一步,有如金剛怒目,金鐵橫練。究竟真實情況如何,丁耒還未得窺見,如今也不貪多,他現在光修鍊《銅人變》已經力有不逮,若是再加上一個《金剛經》,只怕金剛沒有張目,他恐怕也會走火入魔反而見了佛祖。

丁耒不排斥儒家道家佛家功法,可謂三教合一都行。

他所修鍊的《舍漏功》就是一門得意的道家功法,其中包羅萬象,哲理思辨,盡數演繹,給人深刻的道理,長期耳濡目染,改變身心,不僅易骨強筋,更能心神堅定,不動如山。

正所謂有舍有得,丁耒現在最舍不下的是洛鶯,而這門功法最開始的就是要「清身」,所謂【清身】,就是清凈根骨,心意平和,不亂不剛不變不強不混不動,冥冥中與身相合,倒是有點像佛門的「夢幻泡影,皆是虛無」,又與儒家的「只心便是天,盡之,便知性,知性便知天。」有些類似。

「夢幻泡影」,便是要忘記那些複雜難明的事情,做一個虛靜篤守、灑脫不羈的人。而「知性便知天」,更是了解了需要遺忘,改變的原因,將根本弄出,摸清真相,從而讓自己從人性上升到了天性。這個天性,就很有趣了,有點像是天生的性子,又與整個天地有一些相關。常言道:「天性使然」,便是說了這個人自在一副靈動感,自由自立自強,一切發自本心,卻又不落俗套,往往超越常理,非常人能夠揣度之。

丁耒把功法摸清了,自然有一種自如的境地,從身上衍生出來。

他現在要做到【清身】,就是要灑脫放下,放浪不羈也好,安靜排遣思緒也罷,只消把心中的抑鬱之氣全部排空,自然而然就能見知見理。

丁耒想起了過去的事情,那時候小時候,曾經和洛鶯爬城樓,因為城樓高大,洛鶯險些摔倒,都是丁耒身材高大,為洛鶯遮風擋雨,伸手去推去接,這才讓洛鶯站在城樓上,好好的與他看星星,道月亮。

那時候少年時不懂,父母總說,用手指月亮會使得耳朵缺一塊,因此洛鶯都很是害怕,每次看到丁耒指著月亮,都會覺得丁耒會變成沒有耳朵的怪物。丁耒每次都笑笑,這些事情明明都是空穴來風,不知從哪裏傳言而來,卻讓洛鶯如此害怕,令人啞然失笑。

丁耒的心中劃過一道軌跡,這是洛鶯的容顏與談笑————容貌清秀,身輕如棉,眉似柳絮,心靈更是婉轉慈悲,談吐上更如花前月下,簡單的,一人一天,一星一河,一雙人一定念,這個世界便就成了。

「我真的沒法放下你,洛鶯。」丁耒心中感傷,盤坐在床上,望着外面星河如水,夜風蒼涼,心神都不安定起來。

一旁的林潼一如既往在打坐,他的目光猛的一睜,看見了丁耒手足無措的模樣,於是道:「你怎麼了?我看你今日已經盤坐了幾個小時,一直沒有動靜。」

「哎,我也是有思人動念之情,心中懷傷,難以自持。」丁耒沒有說出「俠義榜」功法的事情,他現在雖然在修行,但對方卻也看不出端倪。

林潼對他有所戒備,他自然不可能全盤托出,甚至很多話要留一手,這是他前一個月在外面的經驗,往往是遇到了一些人,看清了一些人,從而認識了整個世界,也便明了了做人真理。

林潼仔細看過丁耒的眼神,忽然道:「我觀你神色確實如此,如果痛苦,你何不之前就痛飲幾杯,好讓自己麻醉,醉過的人最為痛快,曾經有一位古代詩人說過:『酒肉如林柳如蘇,煙花巷口人靜初。』何必為了女人,傷了自己的肝腎,荒廢了自己的修行,不值得,不值得!」

「你居然看出來了!」丁耒目光一張,覺得林潼着實厲害,這個富家公子,冷靜睿智,還精通人心,這樣的人才,為什麼會出離家族,選擇加入散人盟,莫非有難以解決的事情?

可惜他不言不語,不會主動說出,丁耒也不好直言。

於是藉著這個話題就道:「既然林兄對女人有如此成見,莫非是以前因為女人造成過悲劇?或者直言說是被女人甩了,又或者是女人掠奪了家產?」

「你話有點太多了。」林潼眼睛一閃,如同一道鋒芒畢露,閃爍不斷。

「抱歉,我也只是猜測而已,既然不是,那麼林兄也不必生氣,我們都是朋友,你可不要因為女人這個話題動怒。」丁耒笑了笑道。

「你!」林潼聽到丁耒反覆提及女人,好像女人在他的心中,分量極重,沉甸甸的如鐵塊一般,便是心中有一股鬱氣似的,令得他險些與丁耒反目。

「我停止,可以了吧。」丁耒笑着回過頭,盤膝在窗前,但見燈紅柳綠,外面雖然安靜,卻格外美妙,遙遙自嘆道:「修行難,修心難,心到行止,神飛意還,皆不如草長鶯飛,遙遙一片萬重關。」

「聽你的詞中,氣節有,還是太俗,太娘氣,你畢竟還是文人。」林潼都聽在耳里,評價道。

丁耒搖頭:「你怎麼知道的?我知道你也讀過不少書,唯獨少讀了一本書。」

「哪一本?」林潼眉頭一聳,似乎不相信,他對丁耒此人愈發好奇起來,這個年輕人看似坦蕩自在,其實心中鬱結重重,如萬壑當關,縱身一面是懸崖,而跳過了或許真能飛龍升天。

「當然是心書。」丁耒道。

「心書是什麼?」

「你這個人總是沒心沒肺,冷酷逍遙,真的讓人感到無趣。」

「你又在消遣我?」林潼一臉苦相,像是一個泥菩薩,雕塑在床上,身子不動,但嘴皮子卻在跳着。

丁耒笑道:「我也不是存心調侃你,你確實這樣,要你改恐怕比登天還難,除非哪天你想通了,回了家族裏,繼承了父輩位置,活出了精彩,甚至有可能的話,再娶一個心意相投的女子,你看多麼美妙的事情,我都十分羨慕,這種日子不比打打殺殺好得多了?如果讓我選擇,肯定不會闖蕩江湖,我也是心有所系,才投身武道,其實我最愛的還是小橋流水,靜謐修身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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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義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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