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暗流涌動

如果老黑在場，一定會被這樣一副場景給嚇得渾身炸毛。

這一對對泛黃的瞳孔隨着它們主人的眨眼而交替閃爍著，一隻只籃球大小，由苔蘚和綠葉組成的「小草團」從灌木叢中探出了頭，並以極慢的速度緩緩向小白他們爬行而來。

「呼！嚇死我了！」看清這些東西的模樣之後，穿山甲大舒了口氣。

「這些是苔蘚爬蟲，蒼綠之徑最常見的一種生物，不知道是苔蘚還是蟲。」

「他們以苔蘚和嫩芽為食，沒有半點殺傷力，而且十分膽小，不用擔心。」

「這樣啊，那還好。」小白也鬆了口氣。

瘟疫只是讓生物變得長生不老，並不意味着能提升什麼實力。一隻爬蟲，不管再怎麼改變，都永遠只能是爬蟲。

科尼法聞言也放鬆了下來，將背包背回了身上：「哈哈，看來就要辛苦一下我們的小騎士了。」

「哈哈，那就交給我吧。」

科尼法的一聲小騎士讓小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他地撓了撓腦袋，說完便拎着骨釘衝上前去。

誰知這些苔蘚爬蟲見到小白靠近，一個個嚇得如穿山甲一般縮成一團，配上身上的綠葉和苔蘚，簡直和路邊的草糰子一般無二。

從它們這一點可以看出，瘟疫對它們造成的影響，還是沒有勝過它們身體的本能。

但有一點很讓小白感到奇怪，那就是為什麼蒼綠之徑距離黑卵聖殿明顯更為遙遠，但這裏的小爬蟲竟然也被感染了，而十字路口的蟲子們卻依然活得好好的。

這個瘟疫度感染對象到底有着怎樣的特質？

他本以為瘟疫只感染那些有智慧的生物，比如聖巢的蟲族人，穿山甲這類，但眼前這些苔蘚小爬蟲又推翻了他的猜測。

隨手擊殺了幾隻小爬蟲，綠中帶黃的汁水流了一地，被腳下的土壤吸收。

「連這些小爬蟲都被感染了，看樣子蒼綠之徑這些年裏發生了不小的變故，我們還是快點走吧。」小白提議道。

眾人覺得有道理，紛紛上前一腳一個，將這些堵路的苔蘚爬蟲們踹飛出去，開出了一條離開的路。

跟在最後的小白還是忍不住把視線投向了那座葉形石碑。憑藉良好的視力，他看出石碑上刻着的銘文是一種古怪的文字，不屬於聖巢的語言，但他卻將其解讀了出來：

「……

偉大的心靈曾夢見樹葉，

也讓山洞裏充滿了葉片。

在每一片樹叢和每一根藤蔓里，

都有烏恩的旨意顯現。

……」

「烏恩……」小白心裏默念到，小跑起來跟上了前方二人的腳步。

……

杜魯此刻的臉色十分難看，才剛走出山谷沒兩步，他們的前路就斷了。

三人面前攔著一條寬寬的河流，本應有着橋樑的地方，此刻只剩下破損斷裂的橋墩孤零零地插在河床之上。

河底長滿了白色的植物根須，河水一片碧綠卻又清可見底。它們的流速很慢，但水面卻並不平靜。

源源不斷的小氣泡從河底的根須之中冒出，體積隨着上升越來越大，然後在水面上破裂。

一眼看去，就像是炎熱酷暑之中流淌著滿滿一條河的冰鎮雪碧。

「大家能游泳么？要不我們游過去吧？」小白看着河水不假思索道。

「千萬別！」杜魯連忙阻止，「這河水跳下去要命的！」

小白疑惑：「啊？怎麼說？」

「你看了就知道了。」

杜魯走到一旁的灌木叢中抓出來一條苔蘚爬蟲，一把將它丟進了河中。

「滋滋滋……」

苔蘚爬蟲在落入水中的那一刻劇烈地掙扎了起來，隨後便馬上沒了動靜。

只見它的身體在水中快速地被溶解，滋滋作響，三秒之後，一個籃球大小的小爬蟲就徹底地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之上。

連它表面生長的，作為保護偽裝的葉片和苔蘚都消失得一乾二淨。而將其吞噬的河水，此刻依舊清澈無比，沒有半點混濁。

小白把整個過程看得真切，這條河當真是吃人不吐骨頭。

「這河裏的水怎麼會這樣！」科尼法驚呼道。

杜魯回答：「據說這種綠色的死亡之水遍佈蒼綠之徑的每一個角落。也正是因為有了它，這裏的植物才能生長得如此茂盛。」

「但它對那些植物以外的生物來說卻如同劇毒，落入其中的下場就是死亡，就連那些算得上是半個植物的苔蘚族人也不能例外。」

小白蹲在河邊上，悄悄地把半截手指伸進了河水之中，只見手指的皮膚迅速地被腐蝕，同時又在快速地被修復。

細密的黑色氣體咕嚕嚕地往外冒，他可以明顯地感受到自己體內的靈魂在一絲絲地減少。

有點痛……不過還算可以接受，要是我不小心掉進去，應該可以堅持上一段時間……小白心裏分析到。

他站起身，左右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看向三十米外的河對岸：「那現在怎麼辦？難道要繞路嗎？」

科尼法無所謂道：「哈哈，我倒是很贊成，要知道走捷徑有的時候對我這個製圖師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杜魯苦惱地揉了揉鼻子，和小白一樣左右環顧，繞路是在所難免的，問題是沿着河走的兩個方向到底該選哪個！

「我們的定居點在那個方向的一個山頭，只是往那邊走好像是一處死路，我不確定到底有沒有路可走，可是繞遠路的話，我……」

「沙沙……」

一陣葉片摩擦的沙沙聲打斷了杜魯的話，三人警覺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之間一個毛茸茸的淡綠色腦袋從不遠處的灌木叢中探了出來。

對方似乎也沒有料到外頭竟然有人，看見小白等人之後，他的表情明顯有着吃驚。

「你是誰！」小白當即問道。

那個人沒有回答，而是從灌木叢中跳了出來，朝着那死路的方向跌跌撞撞地拔腿狂奔。

這人四肢纖細漆黑，身軀滾圓如一顆球，淡綠色的厚重的細長絨毛佈滿全身，很符合杜魯口中關於苔蘚人的描述。

「苔蘚人？」科尼法問道。

杜魯點頭：「嗯，苔蘚人。」

「他看上去沒有被感染，肯定是知道些什麼東西！趁他沒有跑遠，我們快追上去吧！」小白當機立斷道。

杜魯表情有些猶豫，科尼法雖然臉上沒什麼表示，但心裏也是拒絕的。

一路下來，他隱隱覺得，這看似安寧和諧的蒼綠之徑，其實並不像他們所想像的那般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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