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再探深淵

巨蟲的頭顱整個一分為二，露出內部混沌一片的黑色組織，它整個癱在地上，猶如一灘爛泥，不知生死。

赫格莫手持巨斧立在巨蟲身前，劇烈的喘息聲通過胸腔的放大，在冰冷的鎧甲中回蕩，頭盔背後的雙目圓睜，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巨蟲，滿是警惕。

身後傳來了奔跑的腳步聲，去而復返的奧格瑞姆背着已經蘇醒的國王回到了原地。

奧格瑞姆將國王放下，國王瞥了一眼倒在一旁不知生死的德萊婭，然後徑直走到了赫格莫和黑暗巨蟲之間。

「赫格莫，我的騎士，你又獲得了一場勝利，聖巢因你而榮耀。」蒼白之王對這位成功擊斃巨蟲的騎士褒獎道。

「王，勝利……」

「哐啷！」

巨斧摔落在地，赫格莫彷彿失去了最後一絲力氣，再也無法維持住站立的姿勢，栽倒在地。

奧格瑞姆趕忙走上前去，拔下冠軍的頭盔，露出一張線條硬朗的立體面龐，一道疤痕從左眼一直延伸到右嘴角，破壞了整體的美感，添上了一股猙獰。

說實話，這還是奧格瑞姆第一次看見赫格莫的真面目，自國王騎士團成立以來，赫格莫從未在外人面前摘下過自己的頭盔。

確認只是因為脫力而昏迷，奧格瑞姆便將其和德萊婭擺在一塊，目光投向蒼白之王。

白王此時已走到了巨蟲的屍體前，在大家驚訝的目光下，主動鑽進了巨蟲口中。

神聖的光芒從巨蟲身體深處綻放，黑色的血肉逐漸褪色，化作一團透明的組織。透過它可以清楚地看見立在其中的白王，他頭頂的王冠正是光源所在。

那透明物質開始收縮，將國王緊密包圍，然後在濃郁到極致的光芒之中，化作了一枚潔白的護符。

那一刻，奧格瑞姆只感覺白王身上的氣勢明顯威嚴了起來，隔着老遠的距離都能給人一種不敢直視、不可褻瀆之感。

平時蒼白之王都會將這股氣息收斂，把自己融入到蟲群當中，以至於他都快忘記國王真實的那一面了。而這一刻，奧格瑞姆腦中閃過一道貫徹世界的光芒，國王偉岸的身影從光芒中走出，為蟲子們開啟了一個新的時代！

他雙目迷離，淚光閃爍，嘴裏喃喃自語：

「王回來了……」

……

「王……回來了……」

奧格瑞姆凝視着身前這矮小的身影，眼神複雜，微不可聞地說道。這話他只說了半句，下半句難以出口。

王回來了，但王也徹底回不來了。面前這個容器竟然佩戴着國王之心，失去了它的蒼白之王，恐怕早就隨着那消失的白宮一同迷失在神秘的夢境世界了。

「既然你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想必你也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突然，奧格瑞姆想到了什麼，振奮精神，目光灼灼地對小白道，「王在離開之前，曾為我們留下一道啟示，若想終結這一切，容器需回到誕生之地接受心靈的考驗，你需要下去一趟，回到你誕生的地方去。」

「回去？這正是我接下來的打算。」小白不解，「不過這個心靈的考驗具體指什麼？」

奧格瑞姆遺憾道：

「不知道……我下不去，自從那次意外發生之後，下面就成為了生命的禁區，任何血肉之軀都無法存活，就連王也不能例外。」

「在後來的日子裏，王總是徘徊在深淵的入口處，望着下面沉思，後來留下各自的安排后便帶着王宮消失了。」

小白瞭然，又隨意聊了幾句便告辭離去。

在下水道中全速穿梭，如入無人之境，不消片刻小白便來到了深淵裂縫之上。上一次對深淵的探索只停留於表面，這一次他打算一探究竟。

縱身躍下，穿過層層迷霧，小白輕飄飄地落在了蒼白的頭盔海面上。而就在他落地的一瞬間，整個深淵悠得湧現出一股攝人心魄的氣息，無數的漆黑魂體從各個角落鑽出，朝小白飛馳襲來。

如今的虛無意志在沒有了白宮燈塔的壓制后已然變得活躍異常，小白一路拼殺，來到了當初那座燈塔之下。

好在鬼魂們對於光芒的畏懼依舊，耀眼的光柱為小白創造出了一片沒有騷擾的真空地帶。他站在燈塔頂部環顧四周，尋找著可疑之處，最重他將目光投向了黑湖對面，那個存放着大量古怪儀器和實驗筆記的山洞。

只是在他飛躍黑湖的時候，下方漆黑的湖面便伸出了一條條虛空卷鬚，頂着光柱的壓制瘋狂地朝着小白抽打，試圖將他拖入湖中。

好在如今的小白飛行技術早已登峰造極，水晶之心搭配着帝王之翼在無盡卷鬚的夾縫之中穿梭，有驚無險地來到了對岸。

穿過那扇漆黑之門，小白站在那堵生長著虛空印記的岩壁前，腰間的國王之心微微發燙，亮起白光，而虛空印記那扭曲的紋路上也綻放出同樣的蒼白光芒。

冰冷的岩壁彷彿擁有了生命，虛空印記的紋路開始扭曲，擴張，像是開啟了一條通往異次元的通道，等待着小白的進入。

見到如此異狀，小白知道自己來對了地方。沒有過多猶豫，小白邁步走入其中，視野經歷了短暫的模糊之後，逐漸清晰起來。

黑暗之中一偏昏暗的白，無數破裂的，失去光澤的頭盔堆積，和周圍的場景融為一體。

行走在這些頭盔鋪就的道路上，小白心底生出一種古怪的感覺，這些都是容器，是自己的同類，而這個洞穴，就猶如容器的停屍場，讓他感到無比壓抑。

空中的黑色粒子凝聚，組成一個個鬼魂，不知疲倦地朝小白髮起死亡衝鋒，小白不斷深入，最終來到了路的盡頭。

一枚三米多高的黑色巨卵，半埋在屍體堆中，已然破裂，靠着牆面的一側連接有兩根黑色細管，其裂口處有濃郁的黑色粒子瀰漫。

散步在其周圍的頭盔根部，有黑色物質凝聚，但每當聚集出拳頭大小的物質之後便彷彿失去了活力一般轟然崩潰，周而復始。

小白觀察了良久，視線最終停留在了那枚黑色的石卵上。

「這就是容器的誕生之地么……難道我是從這種地方誕生出來的？」

小白控制着靈魂光球靠近石卵，發現其表面光滑如鏡，竟能夠看到自己影像，他不由向前走了幾步，細看之下便覺得鏡子中的自己看上去無比怪異。

他忍不住伸手觸摸，覺醒的夢之劍突然毫無徵兆地浮現而出。至寶的光芒充斥眼帘，而鏡子中的自己腰間卻空無一物，小白心裏一驚，夢之劍朝着鏡子中的自己劈砍而下，下一刻他意識一片混沌，無視一切現實事物的夢之劍竟然猶如劈砍中了實物，深深沒入了鏡中之人的頭盔之中。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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