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黑沃姆之戰（上）

當最後一位守夢人的島嶼崩散，象著着深巢一族夢境隔離法術的蜘蛛紋路崩潰消散，一座碩大的，被無數金色液泡充斥佔據的島嶼從迷霧直中浮現出來，散發着耀眼金光。

小白只來得及瞥上一眼，便被赫拉死後殘餘的最後一股力量擠出了夢境。當視野回歸黑暗，耳邊傳來了大黃蜂如釋重負的聲音。

「看來你已經消滅了她……朝命中注定的目標更近了一步。」

「是啊，沒想到這麼順利，我之前還以為你會阻止我這麼做。」小白點頭說道。

大黃蜂淡淡地搖搖頭道：「我不會阻礙這件事，但袖手旁觀還是讓我有些痛苦。你可能覺得我很嚴厲，但我也不是徹頭徹尾的冷血動物。」

她看向石台上那早已沒有了生命氣息的野獸赫拉。

「我們無法選擇自己的母親，也沒法選擇出生的環境。儘管這個世界有那麼多弊病，我還是感謝她給予我的生命。」

「這是我欠她的債。只有讓她安息，並從她手中接過未來的負擔，我才能開始償還。」

小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兩人一時間陷入沉默。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該說些什麼，這個場景他不久前才剛經歷過，奎若當時也是懷着這種糾結的心情，看着自己將敬重的教室生命之火熄滅。

大黃蜂深深地吐了口氣，站起身來，語氣冷淡地道：

「離開吧，小鬼。在這間卧室成為永恆的陵墓之前讓我獨自待一會兒，處理一些後世，而你需要回到你出生的地方，去獲得開啟最終戰鬥的資格。」

小白聞言不再滯留，夢之劍凝聚成型，閃爍離去。

待到小白離去，大黃蜂身軀放鬆，又重新坐回了地上。

「……母親……原諒我的不作為……但也許我們可以選擇別的道路……」

……

底層的夢境如今被狂亂的風暴所充斥，無處不在的瘟疫氣息對小白定位低語之根造成了很大的阻礙。

隨時都有生靈的靈魂島嶼被瘟疫吞噬，然後被送往表層夢境，而那絢麗多彩的線條也逐漸染上了一層金黃，整個夢境世界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瘟疫同化。

除此之外，底層夢境的下方，也瀰漫着一望無際的沸騰的黑色海洋，黑與金之間彷彿隔着一堵透明的強，涇渭分明。

這是那不知潛藏在何處的白色宮殿的功勞，將深淵的意志壓制，讓其放緩侵蝕世界的步伐。

但這個壓制正在不斷減弱，不消多時，黑暗和光明必將衝破那層束縛，在夢境世界展開激烈的廝殺，勝者毫無疑問將會是代表光明的那一方，這一點從瘟疫在夢境中所佔據的空間就可以得出答案。

想到這裏，小白突然有所明悟，對於接下來的行動的理解又深刻了一些。

不過在去往深淵之前，他還有最後的兩件事情要做，一是前往安息之地，見老蛾子最後一面，二是前往皇家水道，向奧格瑞姆打聽沃姆的當年往事。

後者也是王后的安排，涉及到計劃的最後一步。

弄清這個世界的來龍去脈算得上是小白對這個世界最後的執念了，就算是死，起碼也得對這一切的歷史有個知曉，讓自己死得明明白白。

在夢之劍的帶領下，小白尋到了連接着安息之地的小小島嶼，王後傳遞給他的消息讓他心裏一緊，她已經難以在瘟疫的圍攻下繼續堅持，現在正在放棄對世界的掌控。

小白只剩下半天的時間可以利用夢境樹自由穿梭，半天之後，所有的低語之根都將會失去效用。

一翻斟酌下，小白還是放棄了前往安息之地的打算，如果在那裏遇見了什麼變故導致他一時間無法離開，那麼再趕往深淵將會浪費掉許多時間。

飛毛腿和衝刺大師連番上陣，小白馬不停蹄地殺到了奧格瑞姆的化糞池中，輕車熟路地找到了熟睡當中的奧格瑞姆。

這傢伙表情掙扎，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小白將其喚醒，後者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說道：

「我剛才竟然在夢裏和無數的蟲子戰鬥。夢境變得如此豐富，這個世界快要毀滅了么……」

「上面的封印恐怕已經徹底失效，是你做的吧小騎士，我想也只有你能夠做到這一點了。」

小白點頭承認道：「是我做的，不過這一切都是王后的安排。我來這裏是想讓你告訴我，有關於我和國王的一切。」

「既然是王后的安排……嗯，這該從哪裏說起呢……」奧格瑞姆並沒有懷疑小白所說，他靠在糞土堆上，陷入了回憶。

……

「吼！！！」

所有人的腦海中都出現了一道憤怒的吼聲，眾騎士紛紛抓緊了手中武器，緊接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從深淵之下襲來，讓將在場半數以上的騎士都感到有些呼吸困難。

「赫格莫，我們還不下去嗎？」身着一身銀甲的奧格瑞姆擔憂地順着通往下方延伸至黑暗深處的石質階梯望去，嘴裏問道。

「記住我們的職責，奧格瑞姆，我們只是負責守護這個入口。雖然不想承認，但在靈魂的領域我們的確不及王的萬分之一，如果連王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再加上我們也不見得能解決。」

同樣一身銀甲的巨人赫格莫身姿挺拔，傲立在深淵邊緣，手中的巨斧杵在地上，斧刃在昏暗的空間中綻放着寒光。

奧格瑞姆張嘴欲言，一張纖細的手掌搭載了他的肩上。伊思瑪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讓奧格瑞姆心神稍安。

她的身旁是德萊婭，五騎士中最睿智，最英勇的存在。後者腰間別着一把細長刺釘，雖然長度不及冠軍身高的三分之一，但奧格瑞姆卻絲毫不敢小覷這把骨釘的威力。

這對根與葉的組合，一攻一防足以抵得上千軍萬蟲。

而站在遠處，雖然毫無舉動，但卻聖潔寧靜到讓人無法忽視的身影——澤莫爾，她的心靈之釘攜帶有堪比神靈的力量，心靈越堅韌，骨釘便越是無堅不摧，是五騎士當中最神秘的一位，也是唯一一位來自外界的王之騎士。

他們五人當中，也只有澤莫爾在靈魂的領域最具發言權，連她也沒有表示，或許真的只是自己多慮了。

奧格瑞姆快速環顧了一圈身邊的夥伴，焦慮起伏的心情逐漸平復，身為五騎士中戰力最弱的一位，他難免感到自卑和羞愧，自己剛才的舉止似乎有些失態，當然，相比於後方受勛騎士們的亂成一團，他的表現倒是要要好上太多。

可是……王這一次真的能夠成功嗎……

看着下方濃郁的漆黑，奧格瑞姆心中閃過這樣一個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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