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糟老頭子壞得很!
小白直接一個下腰,身板彎成一個拱橋,堪堪閃過了老歐德的遠程攻擊。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旅者,你這腰……」
最後幾個字說得模糊不清,老歐德盯着小白彎成一個半圓的腰肢,覺得自己的腰背隱隱作痛,忍不住反手捶了捶。
這老頭,太壞了!
小白心裏暗罵了一句,那一刻自己差點就要把骨釘拔出,並給予反擊。
呼!剋制!剋制!
「你說這裏叫做德特茅斯?」小白按下衝動,試着念了一下,覺得有些拗口,「這個名字聽起來真怪。」
「呵呵呵,這個名字是那些住在地下的貴族們起的,並不特指這裏,而是指我們這地表的一整片區域。」
「所有的?那這附近還有其他的小鎮嗎?它們也叫德特茅斯?」小白連問道。
「可以這麼說,至少以前是這樣的,不過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現在這片土地之上,可能只剩下這一個小鎮了吧。畢竟我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過其他活人了。」
老歐德的聲音清爽了許多,語氣還帶着一絲遺憾和追憶:
「在我爺爺那個年代,我們這裏可是十分繁華的。」
「不論是頭腦聰明的蝸牛族,身強體壯的甲殼族,力大如牛的蟻族,還是驍勇善戰的螳螂族……」
「各種各樣的種族,在我們這裏都能夠見到,包括像你這樣來自外面的朝聖者。」
「那個時候的德特茅斯,真是精彩無比啊!可惜我也只能通過爺爺的記載本來想像那種景象。」
小白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小鎮熱鬧繁華的場面,和現實的蕭索孤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只是老歐德說了那麼多,好像有點越說越歪了?
「老歐德,你扯這麼多種族幹什麼?我們不是在聊這個名字么?」
「啊!咳咳……吐!」老人又吐了口痰,這次他有意識地扭過了頭,「對啊,我們的話題被你給帶偏了,其實我正想要說這個。」
「……」
明明是你自己扯歪的!你這糟老頭子壞得很啊!
「那些貴族們以居住在地下為榮,認為地表世界滿是骯髒的泥巴,所以便有了德特茅斯(dirtmouth)的名字。」
「據說這個名字是從古神語音譯過來的。意味着泥巴口或者是骯髒的入口,那群貴族老爺們就喜歡玩這樣的文字遊戲。」
濃濃的嘲諷氣味撲面而來,小白能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他對那些貴族們的不屑。
「那……我需要換個稱呼嗎?我是說這個小鎮的名稱。」
小白的問題讓老歐德很是喪氣,高漲的情緒火焰瞬間熄滅,他語氣低落地說道:
「……哎,算了,其實我也不算王國的人,我出生的時候,聖巢早就沒了,所以你叫它什麼都無所謂。」
「但是不管怎樣,這裏曾經也算是聖巢的一部分,它不可避免地隨着那個王國一同衰敗。城市變成了小鎮,居民也只剩下我一個人……」
「那麼,你知道這個王國為什麼會衰落么?」小白問道。
「啊?這個問題?唔……」
老歐德沉吟了起來,許久之後才開口回答:
「我也不知道我說的是不是正確的,說實話我並沒有到下面去過,所以對這個王國的了解並不多。」
「但我覺得,導致王國衰落的,就是那股令人瘋狂的氣息。從我有記憶以來,它就一直存在着,好在它只是在下面徘徊,很少會從井口飄到上面來。」
「這樣的么?這麼說來,下面好像還挺危險的。」
關於王國衰落的問題,他並不想深究。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聲音的來源,並弄清楚自己是誰。
當然,自己從沉睡之中蘇醒,然後被一路呼喚著回到這片王國廢墟。事情本身就透露著古怪,說不定兩者之間會有一定的聯繫。
「啊!小旅者,你的頭盔……」
正當小白沉思的時候,老歐德突然面帶驚訝地看着指着他的腦袋,叫喚了起來。
小白下意識地摸了摸頭,手上映出了淡淡的白光,這熟悉的場景讓他大喊糟糕。
「來……來……」
腦海之中的呼喚聲出現了變化,不再是催促小白回去,因為他已經站在了這片土地上。
方向就在東邊,就在腳下,那種急切的感覺,讓他恨不得立刻鑽進地下去探索聲音的來源。
但現在還有更麻煩的事情要解決,老歐德撞見了自己頭盔的異常。
小白已經能肯定,這個頭盔發出的光是來自於靈魂的力量,他不知道別人是怎麼看待這種力量的,總之得先想個辦法把這件事情糊弄過去。
「額……我的頭盔……」小白支支吾吾地說道,心思急轉,思考着解釋的話。
「小旅者,難道你學會了靈魂法術?」老歐德語氣中帶着猜測,試探著問道。
「啊你竟然知道?沒錯,我是學會了一個法術。」小白鬆了口氣。
治癒法術的施法效果也是會產生白色的光點,想來和頭盔發光的情況差不多。
「真沒想到!幾十年了,我又看見了法術的存在,這讓我想到了我的一位老友。」老歐德看向小白的眼神帶着點追憶。
小白不由感到好奇:「你的朋友也會釋放法術?」
「是的,他是一個蝸牛族的戰士,一個大個子,掌握了一門可以讓自己奔跑如風的法術。」
「蝸牛?奔跑如風?」小白忍不住問了句,話一說完他就後悔了。
果然如他所料,老歐德表情又興奮了起來,滔滔不絕地說道:
「是啊!他是我們鎮子裏的短跑健將。可惜他後來也選擇了離開了,去往外面的世界。」
「唉!外面的世界哪裏有這裏好,你看那些人都到我們這裏來。當然,下面也不好,很臭!待在小鎮最好了……」
老歐德一聊到自己的朋友,語氣便唏噓起來。他實在是太孤獨了,一旦開口就說個沒完。
現在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小白出言打斷道:「老歐德,我覺得我該下去了,有件事情要辦。」
「啊?你才剛來就急着下去了嗎?」老人驚訝道,「你要不再陪我聊聊?我還有很多東西沒來得及說。」
「不了。」小白搖了搖頭,「辦事要緊,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應該很快就能回來。」
「誒!你和他們一樣的心急!」老人有點惋惜,但他早已習慣這種情況,「那好吧,祝你一路順風,小旅者。」
小白站在井口邊緣向下看,一條鐵鏈伸了進去,為來往的人們提供攀爬的地方。
「那麼,再見了,老歐德。」
「小旅者,其實我覺得你叫我蟲長者會好一點。」
「老歐德,你還記得我叫什麼名字嗎?」小白歪著腦袋反問道。
老歐德表情一僵,然後咳嗽了一下:「咳咳……老歐德聽起來好像也挺不錯……」
唉,一口槽無從吐起。
小白無奈地搖了搖頭,胳膊一揮,鬆開攀住鐵鏈的手徑直落了下去。
「又是一個不怕死的人啊……」
老歐德看着空無一人的井口,搖頭嘆息道。突然他猛地一拍膝蓋,像是想起了什麼:
「哎呀糟了!他都還不知道下面有什麼東西!」
「不過他帶着骨釘,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
。